13.野女巫與假道士（下）
坐地鐵從機場到幾乎是市中心的龍華寺是一段非常遠的漫長距離。由於是非高峰時間的起點站，地鐵上的人不多，肖解、塞米拉米斯還有惠仁就這麼肩並肩的坐在了一起。
平時屬於夜行動物的肖解隨着地鐵的晃動有些疲倦的打了個哈欠，他深吸了一口氣提了提神隨後轉頭看向了塞米拉米斯，“塞米，你……”
他的話還沒說出口就停了下來，因為此時的塞米拉米斯正閉着眼睛神情舒緩的靠在一旁的擋板上似乎是睡著了。這個時候的塞米彷彿褪去了那種蛇蠍美人一樣張揚而又琢磨不定的氣質，她的神情就像是個熟睡的嬰兒一般平和、而潔白又略微有些消瘦的臉頰又讓這種平和中帶上了一些惹人垂憐的錯覺。
肖解有些入迷的湊近了一些塞米拉米斯，就在他都能隱隱感覺到對方均勻的呼吸聲的時候，他才回過神來猛然縮回了身子晃了晃腦袋，“肖解，你在想什麼啊！這可是塞米拉米斯，別找死了！”他肖解拍了拍自己的雙頰，又扭過頭有些心虛地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另一邊的惠仁。
生怕自己剛才略帶着猥瑣的動作被看到的肖解直到轉過頭才發現那個假道士並沒有像自己想像中一樣做一個安靜的圍觀群眾，而是低着頭雙手橫握着自己的手機死命地摁着屏幕上的按鈕。
看着屏幕里的小人一陣晃來晃去之後變成了黑白色，肖解立刻感興趣地問了起來：“這是啥？”
“競技遊戲。”一手拿着手機的惠仁撓着頭又自言自語地罵了一句“一群小學生，老子不玩了！”隨後放下了手機轉頭看了一眼像是個鄉巴佬一樣躍躍欲試的肖解詫異地問道，“你別說你沒玩過啊？”
“我以前住的拿地方，電視只有八個台，郵差一個月就來三回，你說我玩過沒玩過？”肖解說著翻了個白眼，才有繼續問道，“那個應該就是擼啊擼吧？看上去挺好玩的，回去我也裝一個！”
“卧槽？你之前是在哪個野人山修行啊？這都不知道？”惠仁說著對着肖解伸出了手，“手機給我吧？地鐵里有wifi可以蹭，去市區起碼一個小時，下個遊戲足夠了。”
“你告訴我就行了，我自己搜？”還是對這個道士不太放心的肖解說著擺弄了一下手機，卻又不知道為什麼老是連不上wifi最後只好又把手機遞給了惠仁。
“最後還不是給我了？真是麻煩！”惠仁切了一聲一邊熟練地搜索着遊戲一邊問道，“看你又是養小鬼又是個鄉巴佬，你師父是不是茅山噠？”他說著抬起頭擺出一副八卦記者上身的模樣，又繼續問道，“聽說茅山道士都有各自拿手的符咒，要不我拿正氣丹跟你換啊？”
惠仁說完之後看了眼似乎無動於衷的肖解，以為他這個鄉巴佬不知道大名鼎鼎的正氣丹，所以又喋喋不休地跟肖解解釋起來他拿手的正氣丹怎麼包治百病，怎麼驅邪避風，恨不得把手裏的丹藥吹得很仙丹一樣
被喋喋不休的惠仁說得有些腦殼發疼的肖解忍到了手機里的遊戲開始下載之後，立馬就奪過了手機警告似的說道：“我跟你說你再嘰嘰歪歪我讓塞米放蛇咬你啊，還有誰跟你說我是茅山的了，你說的那種三角符咒我不會！”
“那教我耍蛇也行啊！”不死心的惠仁看肖解依舊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又咬着牙裝出一副吃了大虧地模樣繼續討價還價起來，“要不這樣，在約會耍蛇之前你的日常丹藥花銷我包了！”
“耍蛇我也不會！”肖解拍着額頭，如果他看不是塞米拉米斯睡得這麼熟，真的連弄死邊上這個煩人的推銷員的心都有了！
“那教我上鬼也行啊？”惠仁依舊不死心地對肖解說著，“我那個老爹要是茅山的多好，也不會讓我天天住在廟裏除了伺候那個小祖宗就是煉丹打遊戲，連個跟女鬼談情說愛的機會都沒有！”
“道士也能結婚？”
“這年頭和尚都能結婚，況且我又不是全真教的，為什麼不能結婚啊！”惠仁說著側過頭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肖解，隨後用略帶着可憐的目光瞄了一眼肖解的胯部，“你師父不會真是個老古董吧？嘖嘖嘖，真是可憐！”
“我都跟你說了我不是道士了！”肖解想了一下最後還是嘆着氣把自己的底細說了出來，“我是個女巫。”
“啥？你是個雌兒？”脫口而出的惠仁認真看了一下看上去除了打扮有些非主流長得還算眉清目秀的肖解，隨後連聲感謝起了“無量天尊”。
肖解看着周圍一圈圍觀路人被惠仁大聲的一句叫喊吸引了過來，想都沒想就衝著他的脖子給了他一巴掌隨後小聲說道：“說話之前用腦子給我想想清楚！女巫是我的職業！我是純爺們，懂嗎！”
“男的不應該叫男巫嗎？”惠仁嘴裏咕噥了一句又心有餘悸地反手摸着腦後的脖頸說，“那你不是已經撈過界了嗎？”
“過界？”
“那什麼什麼的三方協議，幾個教廷建國時跟我們一起簽的，你不知道？”惠仁說著還煞有其事地說，“那這句話你聽過沒？建國后不許成精？”
肖解點了點頭，他第一次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還是在大學時跟朋友在暑假看國產恐怖片的時候聽來的，可他萬萬沒想到這句話竟然不是調侃，不到不是而且看惠仁那副確準的樣子似乎還是個不得了的規定。
“嗯……”肖解想着有些尷尬地泯着嘴舔了舔嘴角，“我是野女巫，這些事情沒人跟我說過。我還想着回家報效祖國……”
“有什麼好扯的，不就是回來混口飯吃嘛。有本地戶口又沒宗教關係的話沒人管的。”惠仁不在意地揮了揮手，“北面像你這樣在西伯利亞混不下去的薩滿多着呢，還扯什麼報效祖國？”
他說著輕啐了一口，才對着變得更加尷尬的肖解問道：“對了，你有沒有70塊？”
“幹嘛？”
“給家裏的小祖宗買麥噹噹！69塊錢的麥趣雞盒，再加一塊錢我的跑腿費。”惠仁說著還大大咧咧地拍了一下肖解的後背，“我跟你說，我那個小祖宗真是祖宗輩的，70塊錢帶你認識個祖宗你絕對不虧吧？”
“信不信我讓你現在就叫我祖宗？”肖解雖然這麼說著，但還是拿了69塊錢遞給了惠仁，雖然這傢伙看上去就不靠譜，不過他覺得這種人也犯不着為了這點錢跟他打馬虎眼。
肖解雖然給錢了，但惠仁卻不怎麼滿意，“還有那一塊錢呢？怎麼少了一塊錢？”
“用腦袋想一想，該不該問你祖宗我要一塊錢跑腿費！”肖解說著又沒好氣地拍了拍他的後頸，隨後就專心看起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