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七章 她的不在乎
第一二七章她的不在乎
“手機為什麼關機？”蘇煜忽然問道。
顧瞳瞳滿不在乎地輕啊了一聲，喝過酒之後的聲音有些啞，卻異常性感，像是那些特工電影裏目空一切、高貴冷艷的女主角。
“我換了號碼，連手機也換了，”她纖細的身子軟軟地抵住牆，有些疲倦地撩了撩長發，“怎麼說呢？厭倦了。總不能一直守着那個號碼到老吧？人終究是喜新厭舊的動物。”
喜新厭舊，不知道說的是她，還是他。
蘇煜收起打火機，向前一小步，又輕又慢，像是怕她再次逃離，他的視線從其他地方直接移向她水霧清濛的眸子，難得開口解釋：“那天晚上醫院裏有一個很重要的人出了事，我沒回答你的問題，不是因為不在乎。”
醜聞，金錢，私生女……顧瞳瞳身上背負了太多，蘇煜不希望她再為自己母親的事情傷心煩惱。
“是嗎？”顧瞳瞳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明艷的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我只是開玩笑罷了，總裁你當真了？那天你一出門我就離開別墅了，所以總裁不必特意解釋。”
說著，顧瞳瞳好像想起了什麼，咋咋呼呼地吸了一口氣，“我記得沒換手機之前，總裁說要我八點去別墅等你，”她皺着眉敲了敲自己的額頭，似乎很懊惱，“不好意思，我給忘了，不過，總裁你這麼日理萬機，應該不會在乎這件事吧？不然如果讓你白等，那就是我的罪過了。”
多客套，多疏離的話，這樣的話，顧瞳瞳一般只會和客戶或者某些自命清高的上流人士說，現在對象卻換成了蘇煜。
“總裁你八點叫我去別墅做什麼來着？既然現在碰到了，那就說了吧。”
顧瞳瞳剛說完，手機就響了，是柏驊的電話，她昨天下班回家的時候遇到過他，他說他對顧瞳瞳編劇的短片很感興趣，對她的進步很高興，問她有沒有興趣去F國參加電影節。
顧瞳瞳當然願意，於是和他交換了號碼，沒想到今天就打過來了。
顧瞳瞳當著他的面摁下接聽鍵，一點也沒有迴避。
“很晚了，你早點回去吧，路上開車小心一點。”溫柔賢惠的口氣，像極了妻子對丈夫的叮囑。
一掛電話，顧瞳瞳就發現了蘇煜幽深的眼神，以前她會慌，會擔心自己又做了什麼惹他生氣了，可現在她什麼都不想想。
顧瞳瞳坦然地看着他，她在等他接着剛才的話題說話。
“你們交往了？”蘇煜卻蹦出這麼一句。
“暫時還沒有，”顧瞳瞳忽地笑出來，“以後可就說不定了。”
和上次柏驊說的一樣的話，這麼有默契。
“你就是為了他換的手機？”他又問，平靜的聲音中暗含洶湧。
顧瞳瞳想，接下來是沒什麼話可說的了，嘆了一口氣，轉身想回公寓，剛側過身子就被一隻遒勁的大手攥住胳膊，下一瞬，她撞到了他的懷裏。
她的額頭抵着他堅毅的下巴，看不到他的表情，單單聽他的聲音就知道他洶湧的怒意。
“你忘了你以前向我表白的話了？”
聲音又低又輕，顧瞳瞳知道，他越生氣，聲音越低沉有力。
現在說這個有什麼意義？是提醒她做過的那些愚蠢的事嗎？
抵着他的胸膛，聽着他的心跳，顧瞳瞳聽到自己說：“我當然記得，不過都已經過去了，誰年輕沒做過幾件無知的事。”
調侃的口氣。
“總裁，你還是放開我吧，我們這樣，怕是會引人非議，上下級的關係，還是分明一點比較好。”
“你跟我睡的時候怎麼沒想過這個問題？”他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從黑夜裏游出來的，又低又沉。
顧瞳瞳的臉色有點難看。
“既然總裁提出來，那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那時候是我無恥、不要臉，你長得好看又有錢，對我還不錯，我當然就順其自然動了念頭想要把你弄到手。我跟那些女人沒什麼兩樣，我也拜金也愛男色，追你追不到我當然得換目標啊，現在有了一個比較容易攻克的男人在我面前，我為什麼還要死皮賴臉追你？”
蘇煜的表情隱在黑暗中看不真切，但顧瞳瞳感覺手臂上的力道收緊了，很痛，但她還是堅持說完。
“柏驊不錯，有錢、體貼、長得帥，和我有相同的興趣，還不介意我以前和別人睡過，我們什麼時候都有話題，電影、劇本、情節、光線、鏡頭，隨便一個我們都可以聊好幾天，跟他在一起我很輕鬆。”
路燈照在顧瞳瞳的臉上，充斥着甜蜜和快樂，眼神中透着溫柔，像是陷入愛情的女孩。
“這幾天平靜下來，我很詫異，為什麼要去糾纏一個絕對不會跟我在一起的人。總裁，我以前對你多有冒犯，希望你不要往心裏去……”
顧瞳瞳忽然抬起頭，直視他的眼睛，她的目光堅定中帶着祈求：“所以，可不可以不要把我們的事告訴柏驊？”
她在求他，為了另外一個男人，為了和那個男人在一起，而他，現在已經成為了她人生路上的障礙物，他讓她痛苦，讓她煩惱，讓她不開心。
他可以霸道地把她奪回來，各種手段信手拈來，然後呢，禁錮她？那顧瞳瞳還是顧瞳瞳嗎？還是像這段日子一樣繼續相互折磨？
不管你有多少錢，不管你有多少權，終究，你改變不了一個人的心。
蘇煜直直地看着她，握着她胳膊的手慢慢鬆開。
“回去吧。”他又恢復了平日清淡如水的語氣。
說完，他不再停留轉身離開。
他完美的側臉一片黑暗，在路燈的照耀下，從顧瞳瞳的角度看過去，就像是隱藏在一片黑霧中，就像是一道驚艷的剪影。
他臉上的表情，顧瞳瞳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到。
蘇煜就這麼突然地走了，顧瞳瞳看着他的背影，神色怔忪，半晌，她拿起新買的手機，打了一行字，給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發了一條短訊。
上樓的路上她一直在默念，就像那條短訊是給她自己發的。
這次，快刀斬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