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七九章 不共戴天

左龍星並未堅持，當即帶二人轉回觀戰，眼看戰局再次逆轉，心中對上天數次幫助蕭漢頗為訝異，也有些佩服梅玄鶴及時轉型與蕭漢交好從而避免了天魔教像地鬼宮、山妖門、屍怪殿那般被滅門。

梅玄鶴見蕭漢諸人已然衝進樓內，臉上肌肉抽搐幾下道：“桐兒便是死在北斗七宮手中，師尊能否容我二人為她報仇？”

北斗七宮殘餘人馬早被武當和天山派人馬困在後山院內，只是仍在對峙之中，畢竟李月螢與柴心月安危重要，武當和天山派投鼠忌器，自然不會逼得他們狗急跳牆。

此時武當山上已是混亂一團，數百武當弟子跟打了雞血一般圍了蕭漢小樓四面攻打，喊殺聲直差把這三層小樓掀翻。

紫陽真人躲過一輪弓箭便看到君莫問與沈子都沖入，當即一招“火舞八方”捲起漫天大火撲向樓口。

沈子都是來助拳的，當然不會搶君莫問風頭，當即一閃躲到一邊。君莫問早有準備，雙掌在胸前一劃一條冰龍怒吼着一頭扎向火團，冰火相交，屋內頓時水氣白霧四散，嚇得剛進來的蕭漢與慕容秋雨連退兩步。

孟宛汐當先跳進屋內，一眼看到屋內桌邊端坐着一個小尼姑立時有些傻眼道：“靜心姑娘？”山文昊與季良才跟着率人跳入，看屋內沒人大喜道：“他們人少，我們先把靜心姑娘救出去再說。”數名武當弟子上前護了靜心請她動身。

靜心一如往常平靜，臉上看不出一絲波瀾變化，只是冷冷掃視眾人一眼道：“他們都在下面，你們小心。”跟着便在武當弟子保護下自窗戶躍下。

峨眉三老及公孫君正、林君慎五人沒想到局勢瞬間惡化，心內猶如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五人面無表情站在二樓樓口僵立不動，根本沒有上前做戰的意思。

馬仁飛唉聲嘆氣道：“師尊此舉可算把我們幾個害死了，君師伯和蕭漢一定不會放過我們。”

公孫君正惶急道：“君師伯他們已經進來了，我們怎麼辦？”金仁澤道：“不若我們從三樓出去，蕭漢一向通達事理，必然不會難為我們。”

孫仁昭苦笑道：“現在誰還會相信我們？峨眉一世英名恐怕要毀在我手裏。”馬仁飛急道：“師兄現在別說這話，依我的意思不若反邪為正，拿了胡云昭與石初陽。師父與那逆徒有虛明長老和俞教主護着必然無事。刁師兄心性雖高卻心地仁善必會幫我們說話，蕭漢有上天護佑必勝，戰後仍能保我峨眉派江湖地位，師兄和師弟意下如何？”

正在說話便聽樓下石初陽仰頭朝上叫道：“孫長老請下來助戰，兩位師兄還請上三樓防備不可讓武當派攻進來。”

三老互視一眼，孫仁昭眼中寒光一閃道：“幹了。”三老立即持了寶劍下樓，公孫君正與林君慎剛衝上三樓便看到孟宛汐帶隊衝下，頓時愣在當場。

蘇南杏一劍封住襲來劍影，冷笑一聲道：“沈師兄，我們又見面了。”來襲的正是沈君明，聞言一怔道：“師妹怎會解開穴道的？”跟着恍然大悟道：“必是孫雪卉那賤婢從中幫忙，我就說她不可信，可惜師祖不聽我的。”

蘇南杏獃獃看着他如玉一般的容顏，心中哀嘆再找不到原來那般風流態度，更多的卻是嬌艷嫵媚，倒像極了李月螢口中所稱“人妖”二字。

人妖的含義自有蕭漢普及，武當上下人人都知道，蘇南杏自不例外，連白小七都經常在暗地裏拿沈君明做比稱呼那些身上有陰柔之氣的武當弟子“人妖”，雖被白老爺子和萬事成多次訓戒卻是屢教不改。

蘇南杏自然知道他被蕭漢閹割之事，也知道這裏面有她的原因。其實她比李月螢和柴心月要聰明敏感的多，自蕭漢上次在武當山道上看過自己玉膚之後便能感覺到他對自己的態度，雖礙着李月螢、柴心月二人關係不便再向她表達情意卻不影響他明裡暗裏以各種方式向外界透露。

武當上下盡人皆知不說，連五宗諸人也是心知肚明，刁北斗等人自然也明白，只是無人敢提到明面上來。葉天寒更是尷尬，自己兩個寶貝徒弟如果都被蕭漢一鍋端，再加上藍傲霜的寶貝徒弟柴心月，武林江湖真不知會怎麼評價他們天山派。

而且蘇南杏為天山派大師姐，如果真嫁給蕭漢只能排行第四，就算蕭漢無數次聲明沒有妾氏一說也無法改變老四的命運與結局，而且必然引起李月螢的極力反對，深層次來講還會影響她們師姐妹之間的關係，於情於理此事都不太可能。

不過這事卻變相害了沈君明，他私上武當尋找自己已然觸怒蕭漢，又數次與武當派做對終於讓蕭漢找機會閹了他，也把他徹底推向反面，從這個意義上說倒是自己害了他。

蘇南杏看沈君明一身大紅衣衫，眉頭正中居然點了紅痣，兩眼放射着妖冶寒光，心下一凜道：“沈師兄能否聽小妹說幾句話？”

沈君明全身一震，腳步一錯停下道：“你要替他說話？”蘇南杏目光凄然道：“他害你是他不對，師兄為何要自暴自棄做此傷天害理之事？難道我們三宗師兄妹之間一定要反目成仇嗎？”

沈君明眼神一暗嘴角微微抽動道：“蕭漢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只有殺了他方能消我心頭之恨。”蘇南杏搖頭道：“他有上天護佑，你殺不了的。”

沈君明惱羞成怒道：“你還在替他說話？”數十名武當弟子從窗戶湧入朝沈君明撲上。四名武當弟子過來請蘇南杏出去，蘇南杏自然不會聽從，仍想勸沈君明回頭，卻看他已與武當弟子戰成一團，心下黯然，獃獃站在一邊發愣。

葉天寒與谷中鶴、梅雨琴跳入窗內，看她安然無恙俱是大喜，梅雨琴過來拉她道：“這裏由谷少俠應付，我們出去再說。”葉天寒愛憐地看她一眼道：“你受苦了，快出去讓刁師兄他們放心。”

蘇南杏凄然一笑道：“師父，我們三宗怎麼會到如今這一步？”葉天寒默然不語。谷中鶴眼看武當弟子不敵沈君明，數招下去便有十數人死傷，其餘眾人卻是面無懼色連番撲上，四名武當弟子連聲請蘇南杏出去，當即揮劍迎上。

武當弟子們鬆了口氣，頓時閃到一邊吶喊助威。梅雨琴看蘇南杏不動，鬆了手訕訕站在一邊。

蘇南杏再看一眼滿臉鐵青目射凶光的沈君明，終於跳了出去。梅雨琴跟着躍出窗外，迎面看到賀天笑與厲天都雙雙躍進屋內，卻是二人等候良久怕屋內有事前來助陣。

小樓外被武當弟子圍得鐵桶一般，虛明長老與俞韻溪並肩緩步而至，武當眾人急忙閃出一條道路一起躬身參拜。

虛明長老雙掌合什慈眉善目請眾人起身，又轉向西邊對左龍星道：“左兄還要站在那裏看熱鬧嗎？”左龍星訕訕一笑，當即縱躍而來。

梅玄鶴和翁君鶴帶着數十名天魔教弟子跟着過來參拜二人，虛明長老虛拱了下手算做回禮，俞韻溪卻連手都沒動。

少林眾僧看到師祖過來，當即由行顛帶隊過來，行空滿面羞慚跟在最後。所有僧眾一起跪地參拜，虛明長老口誦佛號微微點頭請眾人起來，極目四顧尋到行空長老招手道：“你過來說話。”

行空低着頭躬身過來跪下道：“弟子辜負師父教誨，有辱少林門風，請師父責罰。”

武當和天山派弟子獃獃看着，小樓南面鴉雀無聲，人人都想着行空要倒霉。行空犯了淫戒，虛明長老必會大怒，行空能否活命都未可知。

虛明長老長嘆一聲對左龍星道：“左使手下如果犯了類似之事怎麼處置？”左龍星沒想到會問自己，愣一下道：“行空雖犯了少林戒律，不過卻是陳年舊事，蕭漢所說也未必都是事實，這事還是從長計議為好。”

俞韻溪此次出來沒戴面具，絕世容貌直把眾弟子震得下巴掉了一地，任他們想破腦袋都想不通一個八十多的老婆婆怎會有如此容貌，上天難道特別中意於她本人，故意讓歲月的痕迹在她身上停步？

俞韻溪不待虛明問她便微笑道：“行空世侄統領少林得當，蕭漢故意混淆視聽擾亂江湖，大哥如果聽信他胡言豈不上當？”

二人把行空犯錯輕描淡寫改為蕭漢胡說，立刻幫行空開脫了所有罪過，聽得行顛、行痴、行正三人都有些目瞪口呆，不知道師父和俞教主及左龍星到底是什麼意思。

行空也是一頭霧水，跪在地上不敢言語更不敢抬頭。虛明長老掃一眼四周武當和天山派弟子，突然低下頭問道：“少林還剩多少人？”

行顛看行空不說話急忙躬身道：“武當殺我一百餘人，如今只剩下不足百人，”虛明長老看一眼西落日頭道：“他們也該來了。”

話音剛落，便聽南邊一陣腳步聲響，一隊二百餘人的少林僧兵手持長棍直衝過來，武當弟子們大亂，白九霄本就在外面指揮，當即高聲叫道：“準備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