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被輕視的戰爭

艾吉薩領布克家族留守的軍隊指揮官，就是三年前與格雷在三叉鎮交手的杜魯男爵，這位男爵深受布克子爵的信任。

“你對凱奇子爵的命令怎麼看？他居然讓我們趕赴塞卡城！”阿爾弗雷德語氣中露出一絲疑惑，“難道他想在這裏以逸待勞，打一場大決戰？”

頓了頓，他又繼續說：“可是，以獸人的兵力，以及地精戰船的幫助，我覺得我們的勝率會很低，一旦我們失敗，那後果將是災難性的！”

“獸人...”杜魯男爵沒有見過獸人，不光是他，整個南境所有的貴族都沒有見過獸人，獸人在他們的眼裏，應該是一群在北地荒漠裏等死的逃難着，“他們居然敢如此大規模的入侵我們人類王國！”

“聽你的語氣，好像不相信？”阿爾弗雷德很意外的看着杜魯，“根據王都那邊的消息，入侵北境的獸人至少有三十萬，這是獸人部族這一千年以來最大規模的一次進攻，老卓拉公爵為此還丟掉性命。”

“我沒有不相信，我的朋友，相反的，我對這次獸人的入侵相當重視，這五萬大軍，很可能只是他們的先鋒軍！”杜魯面露嚴肅，“各方的消息可以充分的證明，獸人這次是有備而來的！”

阿爾弗雷德微微一愣，他同意杜魯的意見，“但是，貴族們好像並沒有看中他們的這次入侵，你沒注意到嗎？這次支援北境的貴族們，都好像是趕着去慶祝什麼盛大的儀式。”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就拿這次來說，這位凱奇子爵，居然打算用他手中一萬出頭的兵力，去對抗獸人的五萬大軍。”

說道這裏，阿爾弗雷德快走兩步，走到一副簡易的作戰地圖旁，指着南境龐大的海岸線說道：“這麼龐大的海防線，他那一點部隊，就如同一滴水落入大河之中，最多泛起一點漣漪。”

“我的朋友，你好像有些過於激動，你不要用你的思維去考慮這件事情。”杜魯輕笑一聲，然後突然問道“你覺得凱奇男爵是蠢蛋嗎？”

阿爾弗雷德一怔，下意識的搖頭說道：“他當然不會是蠢蛋，如果他是蠢蛋，整個南境就沒有聰明的人的！”

這位爵士清楚的知道，從一名騎士到一個子爵中間需要付出什麼，雖然這位凱奇子爵能獲得現在的地位，一半是靠他現在的妻子。

“既然他不是蠢蛋，那麼，我們就要相信，他不會做出這樣愚蠢的事情，我想他不過是想在塞卡城打一場小規模的阻擊戰而已！”杜魯男爵微笑着說道。

“阻擊戰？”阿爾弗雷德，“有什麼意義，這簡直就是在浪費我們本來就不多的兵力！”

“你要這樣想，我們同樣可以在這場阻擊戰中消滅敵軍的有生力量！”杜魯能夠猜到格雷的意圖：“塞卡城為了防範海盜，他們的海港防禦設施非常充足，如果計劃周全，我們甚至可以在幾天之內耗損獸人四分之一的戰爭物資。”

“可是...”

阿爾弗雷德還是有顧忌，因為格雷的計劃實在大膽。

“我很喜歡凱奇子爵的計劃！”杜魯男爵面露微笑，“根據探子的消息，這位凱奇子爵動用大量農夫，在亂石山和黑山口附近修建要塞。”

他一邊說一邊在作戰地圖上，用手指輕輕點了點這兩個點。

“持久戰？”

阿爾弗雷德雙眼一亮，但隨即有皺起眉頭，思考起來。

“這就是關鍵點，獸人是遠征部隊，他們只能速戰速決，戰爭托得越久對他們越不利。”杜魯雙眼盯着一副簡易的地圖，“我們在這場戰爭要做的很簡單，就是盡量拖住獸人的步伐。”

“能成功嗎？”阿爾弗雷德盯着巴蘭城，“這太過冒險，我必須得提醒你，碧恩領面對獸人的五萬大軍，最多堅持五天！”

他是想說，獸人不可能按照我們的既定計劃行軍。

“這個險必須得冒，既然凱奇子爵有讓我們集中兵力在塞卡城，那麼他就一定有辦法吸引獸人部隊進攻塞卡城！”杜魯男爵語氣平淡。

“但願吧...”

阿爾弗雷德好似突然響起什麼，他壓低了聲音說道：“聽說領地里有些貴族不滿這位凱奇子爵的命令，他們不打算遵從這位子爵的命令，雖然大公有嚴令，不準貴族們擅離職守，但他們有的是辦法逃避懲罰！”

“這種人畢竟是少數，他們掀不起什麼大浪！”杜魯男爵不以為意。

阿爾弗雷德皺着眉說道：“這不是小事，我的男爵大人，他們對這場戰爭沒有足夠的重視！”

杜魯男爵一怔，他低頭思考半響，卻沒有說話。

阿爾弗雷德繼續說道：“貴族們普遍認為，這次獸人的進攻，不過是以往千年內的進攻一樣，總是開頭兇猛，後期乏力，他們甚至沒有考慮過失敗！”

“還有，你以為我不知道哪位大公的想法嗎？看他的佈置，稍微有一點頭腦的人都能看明白，他是想借獸人的部隊，削弱地方領地的力量，凱奇子爵會不知道？他會不會真心抵抗獸人，還是保存他的實力？”

阿爾弗雷德臉色的異常凝重：“聽一些從北方剛剛過來的傭兵說，獸人部隊的戰鬥力非常強，他們甚至可以赤身與重步兵對陣而不落下風，我敢打賭，就算凱奇子爵也沒有真正重視獸人的部隊，你應該...”

杜魯男爵打斷了他好友繼續的話題：“我們只能執行命令，這些話，你可以當面跟凱奇子爵說，他應該是一位能認真傾聽下屬意見的統帥！”

阿爾弗雷德還想說點什麼，可門外的傳令兵打斷了他的思路...

這場獸人的入侵戰爭，其實有很多擁有像杜魯男爵和阿爾弗雷德爵士這樣想法的人。

但他們大多都是人類王國的中低層貴族，他們甚至連自己的意見都不敢說出來。

而上層貴族們，則看重這場戰爭獲得勝利之後帶來的巨大榮耀，他們把這場戰爭看做一場狩獵，他們根本沒有把獸人放在眼裏。

因為，他們的家族已經主宰艾蘭大陸一千多年，已經習慣用一副高高在上的態度看待一切。甚至於老卓拉大公用他自己生命，都沒有喚醒這群迷失在自己往日榮光中的貴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