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羅布莊

“去，拿盞燈過來。”花十三吩咐道，很快便有人送了一盞燈來。

“捕頭，發現什麼了嗎？”凌詩月好奇地湊過來，她第一次勘察現場，根本沒有任何發現，花十三教給她的一個都沒有用到。

燈下，花十三看到了桌子上清晰地泛着一個手跡，這手跡明顯是抓取草紙所沾染上草紙一側的蠟油形成的。

剛剛花十三發現，這家藥鋪的老闆用的並不是普通的草紙，而是一側塗抹了蠟油的那種。藥草包在另一側，有蠟油的這面朝外，可以有效地防止草紙破損，最後藥材劑量失調。

還真是一個良心老闆，可惜就這樣死了。花十三感嘆道，然後用筆按着手跡的樣子描了邊，用草紙拓了上去，最終，一個手跡就這樣形成了，雖然指紋有些模糊，但是卻相差不大。

“查驗一下，三家藥鋪都同時丟了哪些藥材。”花十三下令，立刻便有人開始一個個葯櫃檢查。

房間內查探完，花十三才開始檢查屍體，兩名屍體死狀都極為凄慘，整個內臟都被掏出來散落一地，場面甚為噁心。

“詩月，你看看其他地方吧，這屍體就別看了。”花十三吩咐道，她剛剛才吐過，再吐只能吐膽汁兒了。

“沒事，捕頭，我已經適應了。”凌詩月非常倔強。

花十三搖搖頭，徑直走到店老闆的屍體之前，撥開店老闆的衣服。

“啊……”凌詩月連忙轉頭，並不是因為屍體的慘狀，而是因為花十三扒掉了店老闆的上衣。

“讓你別看，你非要看，而且作為捕快，檢查屍體也是常事。”花十三“教育”道。

“可是檢查屍體不是有仵作么？”凌詩月說道。

“仵作是解剖屍體，查看內腑的，我們要查看的是屍體的傷口，判斷出屍體死亡的時間，致命傷等等，從中也可以判斷出蛛絲馬跡。”花十三開始拿店老闆做案例介紹。

他緩緩地扒開屍體的胸膛，發現裏面空無一物。

“不對，心臟呢？”花十三意識到，店老闆的心臟竟然不見了。

花十三偏過頭，看向江海，“前面的卷宗之中有沒有記載心臟不見的說法？”

“屬下失職，並未檢查內臟，仵作也沒有報告。”江海頭上的汗水噌地一下就冒出來了，心臟這麼大的線索，竟然被他給忽略了。也不奇怪，這屍體的死狀這麼慘，他們只是把內臟塞進肚子裏，然後交給了仵作。

“算了，你們以後注意就行了。”花十三嘆了一口氣，然後查看店小二的屍體，同樣沒有心臟。

“捕頭，發現一個可疑的地方。”凌詩月在捂臉離開之後，自行查驗線索，看到可疑立刻喊道。

花十三趕過去，發現地上竟然有一截布料，這裏是堆放藥材的地方，出現一塊布料，而且，這塊布料竟然是天羅霖緞，這可是北魏特有的服飾。

如果放在十年之前，這種布料在蕭梁雖然名貴，但是來源甚廣，而自從北魏政權沒落之後，北魏陷入了動亂，這種布料基本上在蕭梁鮮少。

“根據布料推斷，此人必定是北人無疑。”凌詩月顯然也認識這布料，她家是太守，必定有這種布料。

“不一定，天羅霖緞雖然鮮少，但是卻不是格外珍貴之物，想來揚州城最大的布莊應該有布料的來源渠道。”花十三笑道，根據布料推斷，就否定了南人為兇手，這也太武斷了。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查？”凌詩月不反對，問道。

“現場基本已經勘察完畢了，讓仵作來驗屍，看看是否有什麼收穫。至於接下來的事情，我去就可以了。”花十三說道。

“我也要去，”凌詩月不答應了，這可是第一次偵查，怎麼可能不帶上她？

“這……”花十三遲疑。

“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捕頭，這件案子我要追查到底，反正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凌詩月一臉倔強。

“好吧。”花十三應道，畢竟這凌詩月的功夫不差，自己這些天可是試探過的。

看着她興奮的樣子，花十三真不知道身為一個女兒家為什麼如此想要做捕快，這種吃力不討好而且還每天和死人打交道的事情，也就只有她才會興奮。

在了解了兇手拿走的藥材之後，花十三帶着凌詩月離開了現場，此時天色已晚，正是夜探的好時候。

“你在外面接應，我去裏面查探一下。”

揚州城最大的布莊天羅布莊之外，花十三給凌詩月下令。

“不行，萬一你遇到危險怎麼辦？”凌詩月的借口難免有些怪異。

“不對，萬一我遇到危險怎麼辦？”凌詩月也意識到自己的理由太過牽強，立刻改口。

“行了，大小姐，我帶你進去。”花十三笑道，兩人悄悄地從牆頭越過，落入布莊後院。

天羅布莊是揚州城最大的布莊，裏面的布料都是上等貨色，每天營業的時間也很固定，打烊的很早。

後院內非常安靜，厚重的牆幾乎阻攔了外面所有的嘈雜之聲。

“我們先去查賬本。”花十三領頭，凌詩月連忙跟上。

“為什麼我們非要偷偷摸摸地來查賬本呢，如果我們公開身份，就算他布莊老闆再厲害也不敢不把賬本拿出來。”凌詩月疑惑，這種偷偷摸摸的感覺雖然很奇妙，但是她還是不理解。

“能夠把生意做這麼大，肯定會有暗本，明面上的賬本是給官府看的，暗本才是我們的目標。”花十三解釋，這些很多人都不知道，還是他從歷史書上看到的，這都是為官為商之道。

“暗本？還有這種東西？”凌詩月問道。

“我覺得你爹必定也有暗本，否則你家院子那麼大，吃穿用度這麼奢華，肯定有暗本。”花十三說道。

“你說我爹貪贓？”凌詩月也不傻，聽出了花十三的意思，頓時不高興了。

“算了，你爹的事情我不說，反正當官嘛，都是為了錢權勢，真正為國為民的幾乎沒有。”花十三笑道，這在古代都是常態，又不是社會主義國家，貪污腐敗的全被拉下馬了。

“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