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天殤河畔(終)
無償的新居坐落在距離曹晨家十仗外的地方,緊靠着一棵猶如大傘一般的巨樹。如同曹晨的家一樣,是個二層小樓。不過,外觀上要比曹晨的小樓看起來大氣很多。很顯然,無償這個龍族的女婿沒有白當,龍族出色的建築工藝,被他學了不少。那小樓建造的,頗有些古色古香的韻味。樓房不算大,可雕樑畫棟、鎮宅走獸,卻是一樣不少。再配上一圈兒典雅的柵欄做院牆,如同一個小皇宮似的。
新居落成之日,無償竟然還擺了一桌酒席,甚至還給曹晨下了一張請帖。
曹晨黑着一張臉,封了一包稻穀種子作為賀禮。對於無償的新居,曹晨十分不滿。跟他的房子一比,自己一直很滿意的小樓,就不能看了。
無償對於曹晨的賀禮很有意見,“唔,很顯然,血月和雲裳的記憶並沒有影響你,你還是像以前一樣摳門。”
曹晨啐了一口,道,“你懂什麼!這可是我培育多年的種子,長出來的稻子產量很高的。”
“嘁,培養這種普通種子,需要很多年嗎?直接用靈力不就好了?而且,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用靈力溫養的種子,絕對比你這個強很多。”
曹晨啐了一口,衝著無償豎起中指,之後把無償備下的酒席吃了個乾乾淨淨,最後擦擦嘴,拍拍屁股揚長而去。
無償最終還是把曹晨給他的種子種下了。
他在屋后劃出兩畝地來,打上田埂,又借了曹晨的耬車,很是細心的播種一番,又打造一把鐵鍬,在河邊挖了一條水溝通向自己的田地,用來灌溉。
當然,河面水位很低,還需要一個水車。
水車這玩意兒很簡單,不過無償卻不會做,他不得不跑到曹晨的水車邊,仔仔細細的研究了一番——除了水車,耬車、紡車,甚至是自行車和架子車,都被無償學了去。
曹晨對此非常不爽,問及無償討要仿製費用,無償根本就懶得搭理她,只是專心的打造一塊兒石板。
曹晨瞅了一眼那石板,問,“你要給自己做墓碑嗎?”
“你見過橫着的墓碑?”無償拿起一把小刀,琢磨了一會兒,開始在石板上刻字。
“無常居?”曹晨忍不住樂,“字寫錯了,你個白痴!”
無償瞥了曹晨一眼,道,“你懂個屁。無常二字,指的是世事無常。”說罷,把石板掛在了柵欄院牆的大門上。
曹晨瞥了一眼,覺得有趣,自己也在自家圍牆上做了一個門樓,門樓上掛上了一塊兒木板。
木板上,寫着“漠然居”三個字。
無償捏着下巴欣賞着“漠然居”三個字,輕聲嘆了一口氣。“你一個人在這生活這麼多年,一定很寂寞吧?為什麼還是待在這裏,不去花花世界裏熱鬧一番?”
曹晨嘆一口氣,面朝河面,欣賞着夕陽,道:“高手寂寞,這就是我的宿命。另外,漠然二字,不是寂寞,是對一切都不感興趣的意思。沒文化,真可怕。”
“嘁,我知道漠然是什麼意思,我只是從這兩個字裏感受到了你的寂寞。”無償咧着嘴笑,“寂寞的深閨少女啊,需不需要哥哥我給你排解一下?”
曹晨懶得理會無償的胡說八道,回到屋裏,拿了一副魚竿和躺椅,來到河邊釣魚。
無償跟了過來,站在曹晨身邊,看着平靜無波的河面,良久,輕聲說道,“高手寂寞……還真是。想來我要是也到了不動一動就能威懾兩個手持凶兵的絕世高手的地步,一定也會對一切漠然,對一切都不再有什麼興趣了吧。那個時候,也一定很寂寞。”
“是吧。”曹晨說道,“所以啊,我一直覺得,我這輩子乾的最錯的一件事,就是來到了修真界。”
無償輕聲一笑,低頭看了看半躺在躺椅上優哉游哉的釣魚的曹晨,遲疑了一下,才說道,“你知道嗎?劍主愛上你了。”
曹晨愣了一下,看着河面,訕笑道,“是嗎?不過,小劍應該更愛綉。”
“也許吧。”無償也跟着笑了笑,看向夕陽,不知在想着什麼。
過了許久,直到夕陽徹底被青山遮掩,無償忽然嘆一口氣,輕聲說,“我也愛上你了。”說罷,轉身走開,回了自己的家。
曹晨輕聲一笑,打了個哈欠,閉上了眼睛。
不知不覺竟然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又是一個美麗的艷陽天。
伸個懶腰,才意識到自己的魚竿似乎是不見了。
大概是掉進了河裏,被沖向了下游。
愣了一會兒,曹晨忽然嗅到一股濃郁的酒香,回頭看向無償家的方向,起身走過去。
院落里,無償正在用靈火燒着一個巨大的丹爐。
“你在幹嘛?”曹晨問。
“釀酒。”
“丹爐釀酒?扯什麼淡!”
“嘁,你懂什麼?我這是龍族離恨天的龍酒煉製之法。龍酒的味道,你不知道,血月卻是知道。”無償說道,“到時候,你可別纏着我問我要酒喝。”
曹晨嘴角抽搐了一下,回味着龍酒的味道,嘴巴里卻不爽的說道,“龍族的玩意兒,是不是都要帶個龍字?”
“大概吧。”無償說著,推開曹晨,“別在這礙事兒。”
“別啊,我可以幫你。”曹晨道,“你的身體還沒有恢複利索,用靈力不好,還是我來吧。我的天蠶絲里,還存儲着不少靈力呢。”
“滾蛋,你不就是想學龍酒的煉製之法么?”無償說道,“想都別想。再說了,就算你學會了也沒用,你沒有材料。”
曹晨嘿嘿一笑,“需要什麼材料?”
“想知道?”
“嗯。”
“咱們成親吧,成親了我就告訴你。”
“信不信我用天蠶絲把你弄成蠶繭?”
“不信。”
曹晨啐了一口,氣鼓鼓的轉身走了。
回到自己家中,曹晨拿出陳昭的那個小丹爐,回憶着煉製靈酒的辦法。血月倒是擁有很大的知識貯備,只是,對於釀酒,血月卻並不擅長。知道的只有一些粗淺的酒品釀製辦法。那些手段,釀出來的酒,跟龍酒是沒法比的。
更何況,沒有材料,一般的酒也釀製不出來。
正當曹晨一籌莫展的時候,余萌來了。
“聽聞前輩不動一動,就威懾了妖帝和刀主。不知真假?”余萌問。
“呃,這事兒你都知道了?”
“修真界傳的沸沸揚揚的。”余萌說道,“聽說,有很多高手想要來拜會您,卻又不敢來。”
曹晨擰了一下眉頭,沉吟片刻,道,“有什麼好拜會的?”
“您擁有三件凶兵,天蠶絲、情典、泣血劍,三件雖然都並非是至強的凶兵,但三件在一起,卻可以極好的配合。想來這天下間,再也沒有人能是您的對手了。”余萌說著,雙目中難以掩飾的流露出一絲羨慕來。“若是您願意,大概可以輕而易舉的掃平其它凶兵,還修真界一個太平。”
曹晨輕聲一笑,道,“你想的太簡單了。我也不必謙虛什麼,對付那些凶兵,我確實可以做到,但又如何呢?這修真界,何曾真正太平過?更何況,掃平了其它七件凶兵,總會有別的凶兵和惡徒出現的。”
“可是……”
“不說這個了。”曹晨打斷了余萌的話,“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前輩有吩咐,晚輩在所不辭。”
“呃,言重了。我就是想讓你幫我弄來龍酒煉製的配方和材料。”想了一下,曹晨從儲物戒指里取出開山斧,“這件法寶,算是報酬了。”
余萌看了一眼開山斧,略一吃驚,卻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我有擂天錘,足夠了。這開山斧……呵呵,我真想要,可我也明白,人心之貪,永無饜足。我當克制,以免墜入魔道。”說罷,拱拱手,“前輩稍等幾日,晚輩去去就回。”言畢,轉身離去。
曹晨收起開山斧,屁顛屁顛的跑到無償那裏,此刻,無償正端着一杯酒,細細的品味着。曹晨瞅了一眼空蕩蕩的院落,嘿嘿一笑,道,“小償子,好喝嗎?”
“人間極品也。”無償舔了一下嘴唇,把手中的杯子遞給曹晨,“嘗嘗?”
曹晨挑了一下眉頭,道,“你喝過的,我才不要。”
“那就沒了。”
曹晨氣的撇撇嘴,轉身就走。
連續過了多日,無償總會端着龍酒在曹晨面前晃悠,氣的曹晨恨不得一腳把他踹飛。
直到余萌回來,帶來了龍酒的釀製辦法和材料,曹晨才算是出了半口惡氣。等到把龍酒煉製出來,再好好羞辱無償一番。
無償惡狠狠的瞪了余萌一眼,余萌的臉色變了變,有些擔心號稱殺人不償命的無償會對自己不利,便迅速離開。無償也懶得去過問余萌,只是站在一旁欣賞着曹晨釀酒。當他看到曹晨拿出來的那個小丹爐,忍不住樂了。“這個丹爐不錯,一定能釀出好酒。”
曹晨不理會無償,專心釀酒。
只是,余萌帶來的煉製方法太粗糙,許多細節問題並沒有交代。曹晨不得不一點點的嘗試,每次看到曹晨煉製失敗,無償總會忍不住大笑,直到曹晨把他趕出院落。
又嘗試了好多次,卻依然失敗。
曹晨正有些喪氣,忽然察覺到周圍的陣法有些異動。怔了一下,曹晨瞬移而去。
距離“漠然居”的數里之地,曹晨的身影陡然出現。
曹晨面前不遠處,一個青年負手而立,看着曹晨,嘿嘿一笑。
曹晨也笑了。
青年從儲物戒指里,取出一條精緻的手鏈,“你不是一直都想要麼?送你了。”說著,把手鏈拋給曹晨。
曹晨接過手鏈,輕聲笑了笑,“聽說你混得還不錯。”
“一般吧,打打殺殺的也沒什麼意思。”青年道,“還不如在青雲谷里的日子輕鬆愜意。”
來人正是黃少延。
黃少延看向曹晨背後,距離很遠,但他還是看到了那兩棟小樓。呼出一口氣,看向曹晨,道,“雲裳,對不起,當初我沒能救你。”
曹晨擰起眉頭,道,“我……我不是雲裳。”
“你有雲裳的記憶。”黃少延道,“算是半個雲裳吧。”
“呃。”
“我還有事,路過這裏,就來看看你。”黃少延道,“突然冒出一個手持天蠶絲的名叫許桂姿的高手,想來跟你有關。她殺進了新魔界,幹掉了吳菲,這個時候,應該是被魔綉纏住了。劍主覺得這是個對付魔繡的好時機,所以正在趕往新魔界。我也要去助他一臂之力。”
“哦。”曹晨應了一聲。
“不打算幫忙?”
“這個……”曹晨不喜歡去摻和這種破事兒,可黃少延提了出來,她卻猶豫了。
“哈哈,不用了。”黃少延道,“有許桂姿在,應該問題不大。等收拾了魔綉,我再回來。”說著,又看了看遠處的那兩棟小樓,“幫我選一處好地方,我在幾十年前偶然得到了一些天然冰種,用來建造房子,必然很漂亮。”
“好。”曹晨笑了。
“對了,劍主說,一切事了,他會來看你的。”
“嗯。”
“我走了。”
曹晨猶豫了一下,說,“早去早回。”
“一定。”
“差點兒忘了,你幫我找一個人吧,叫陳小夢。當初她父親曾經幫過後,後來被一個叫花夜的女子殺了……”
“等你想起來,黃花菜都涼了。”黃少延道,“你當主播那會兒,我也關注了。之前我偶然遇到了那花夜,已經送她上路了。”
曹晨抽了一下嘴角,“以後不準提主播的事情!”
“怎麼?曹主播打算退出主播界了?現在主播這種行當,很受歡迎的……”
“滾!”
於是,黃少延真的滾了。
曹晨往回走,想起黃少延,忍不住開心的笑了。
多少年前的老朋友了,看着他混得不錯,自然很開心。
路上碰到了無償。
無償撇着嘴,一副酸溜溜的模樣,“見到了舊情人,心情都不一樣了啊。”
曹晨衝著無償豎起中指。
“你可冷靜點兒,就算你對黃少延有什麼想法,那也是雲裳的想法。你要做自己啊!”無償很鄭重的提醒曹晨。
“不勞您老操心。”
……
天殤河——這是漠然居前這條無名大河的新名字。
一直保持天青榜第一、穩穩壓制崇山的超級新秀,以自己的名字,給這條河定了名。劍主說,天殤,是第七人皇的轉世。
看看黃少延亮閃閃的新居,再看看自己黑漆漆的新居,劍主的心情不太好。
“庸俗。”綉瞪着眼睛鄙視黃少延的新居,“還什麼‘閃亮居’?惡俗到了極點,哪裏比得了咱們的魔宮。”
劍主苦笑着看了看綉,道,“綉,你冷靜點,我可不想再跟你打一次了。”
綉怔了一下,微微閉眼,輕輕的喘氣,道,“差點兒讓魔綉跳出來。”復又睜開眼,依偎在劍主身上,綉輕聲說道,“你放心,我不會讓她再出來了。”
“是嗎?”劍主看了一眼被綉取名“魔宮”的新居,暗自苦笑。
魔綉真的被綉壓制了嗎?
劍主不清楚,也不想真的去弄清楚。
再看看不遠處的漠然居,漠然居前,曹晨和許桂姿正在跟黃少延爭吵着。曹晨毫無淑女形象的大聲嚷嚷,“布靈布靈的破房子,也不怕閃瞎了狗眼!”
“我樂意。”黃少延道。
“愛咋咋地,老娘懶得管你。不過,請你把你圈的田地往外一點兒,別挨着我家。種個破莊稼,還上大糞,臭死人了!”
綉忽然暗暗的掐了劍主一下,劍主一愣,回頭看向綉。綉苦笑道,“我不介意納妾。”
劍主一愣,苦笑道,“算了吧,你不介意,她肯定介意。”
正說著,不遠處忽然傳來打鬥之聲。
無償和龍軒,正打的不可開交。
嘴賤的無償,一邊跟龍軒打着,一邊破口大罵,“你個不肖的東西,敢跟你叔叔我動手!”
“你誰他娘的叔叔!”龍軒大怒。
“我跟你娘是好朋友,當然是你的叔叔。”無償朝着龍軒狠狠的打出一道劍訣,“你個混賬東西,看着自己的娘親,竟然流露不健康的眼神兒,當真可恥!”
龍軒惱羞成怒,天空中忽然烏雲密佈,竟然引來龍劫。“無償!你這個混蛋!老子再跟你說一次!曹晨不是我娘!”
這邊打的熱鬧,不遠處,也打的不可開交。
龍香跟軒寶兒一直就不對付,這個時候,自己的男人打了起來,她們自然也不會閑着。縱然她們說起來還是親戚。
漠然居前,黃少延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打鬥,對曹晨道,“雲裳,咱兒子和兒媳婦跟人打起來了,你也不管管。”
曹晨翻了翻白眼,怒道,“我不是雲裳!”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找個男人成親了。”黃少延道。
“不需要!我有我們家桂姿!”曹晨一把拉住身邊的許桂姿。
許桂姿嗤嗤的一笑,說道,“別拿我當擋箭牌,我不介意你找個男人嫁了。”
正說著,曹晨忽然轉臉看向天際。
片刻,一男一女,突然瞬移而至。
曹晨微微凝眉,看向那男子,撇嘴道,“好久不見,你都變態到這種地步了?竟然娶了一個男人變身的女人!”
男子苦笑,“你是在嫌棄你自己嗎?”說罷,男子看向身旁的女子,道,“天兒,去吧,選一處好地方,隨便蓋一處房子……唔,別太簡單了,至少得比這個漠然居要好一些。對了,這漠然居是誰的居所?這麼破?”
“老娘的!”曹晨咬着牙說道。
“是嗎?你的品位真夠可以的。”男子笑道。
曹晨啐了一口,道,“你們倆跑過來幹什麼?這裏已經人滿為患,湊什麼熱鬧!”說著,曹晨的視線轉移,之後破口大罵,“獵天!你這個混蛋!那是老娘的地盤兒!不準在那蓋房子!”
男子微微一笑,道,“天兒,就在那裏蓋,我看她還能把我們吃了不成?”男子說罷,笑着看向曹晨,“好久不見了,一起走走吧。”
曹晨給了男子一個白眼,跟着他沿着天殤河一路前行。
紅日初升,其道大光。
河面上,魚鷹徘徊,蛙鳴陣陣。
曹晨揚起手,抱着腦袋。“楚帆,你後悔過嗎?”
楚帆笑了,“有時候吧。有時候,感覺修真真是一件可笑的事情。我們為了活的更好而修真,最終卻為了修真而活的更苦。”
“是吧,我也這麼覺得。”
“呵呵,不說這種破事兒了。還是說說你吧。”楚帆道,“你想過沒有,到底要嫁給誰?”
“為什麼非要嫁給誰?”曹晨道,“我有桂姿啊,我們過得很幸福的。”
“嗯,也許吧,不過你總會需要男人的。”楚帆道,“歲月無情,人生苦長。數百年後,你總會厭倦了和許桂姿在一起的。到時候,總需要換換口味兒。”
“說的好猥瑣啊。”曹晨啐道,“放心,就算我真的要換口味兒了,也不會需要你的。說起來,我有些好奇啊。你們家獵天,到底以前是個男人,你說,她現在對女人有沒有興趣?”
楚帆凝眉道,“你別亂來。”
“哈哈哈,看來你對獵天很不放心啊。”曹晨大笑着,張開雙臂,似乎是要擁抱着藍天白雲。回頭看看身後一棟棟小樓和來來往往的朋友,曹晨笑的眼淚都落下來了。
楚帆看着曹晨,輕聲笑道,“很好,是嗎?”
“還行吧。”曹晨說道,“如果今晚上的牌局,能把昨天輸給玥彤的晶石贏回來的話,就更好了。”
……
連綿不絕的青山高聳入雲。
數也數不清的台階,好似直通天宮一般。
台階的盡頭,劍場中。
一個老者看着面前的少年,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錯,這麼快就到了築基期,說起來,數千年來,你是我見過的,資質最好的弟子了。”
那少年躬身受教。
老者輕聲一笑,道,“徒兒,你可知,修真所為何來?”
少年想了想,正色道:“俾睨天下。”
老者一愣,哈哈大笑。他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忍不住罵道,“蠢貨。縱然你到了至高境界,又如何能俾睨天下?天殤河畔,是你永遠也無法俾睨的地方!”
少年苦笑,“師尊說的是,弟子不敢小覷天殤河畔。不過,天殤隱者,從來都是避世而居。這天下興衰,他們可沒興趣。”
老者輕聲嘆氣,語重心長的說道,“你還小,許多歷史典故,知道的並不清楚。在很久以前,仙、魔、妖、人,四界之主因為一件至寶發生糾紛,他們四位曾經親自登門求見天殤隱者,請求天殤隱者或主持公道,或允許開戰。可結果……”老者忍不住笑了,“他們回來的時候,臉都腫了。而那件至寶,則被他們恭恭敬敬送到了天殤河畔。據說,那至寶現如今還被擺在天殤河畔的一個角落裏,被隱者們當做垃圾桶來用。”說到這裏,老者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年,正色道,“隱者避世,只是因為沒有人做的太過分而已。四界之內,所有人都明白一個道理:永遠都不要無視天殤河畔!”
【全書終】
【新書籌備中,近日上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