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紀綱的舉動
朱允炆聽聞楚澤富之言，沉吟了一下，點了點頭.......
“楚愛卿所言確實有理，楚愛卿接著說.......”
此時乾清宮中也寧靜了下來，剛才還吵雜一片的諸臣也都一個個靜靜聽着楚澤富繼續講下去.......
“其實陛下可以想想，那北平之地雖說歷往都是都城之地，可卻並非是富饒之地，魚米之鄉向來都是在南方，北方貧瘠且每年也只能一收，所以雖說朱棣在北平府施以良策，卻並不能改變其本質，幾十年下來，雖說燕王一直在囤積糧草，可他也要養着自己那四十萬的大軍，最終留下來足夠他起兵南下的也不足以支撐他一年的消耗.......”
楚澤富頓了頓繼續說道：“如此一來，燕王只能選擇一條路，那就是速戰速決、以戰養戰.......從之前燕王一路下來一城一池都不放過的一幕看來，必然不會有錯，每當燕王多打下一個城池，他便會以此為自己的根基，先是搜刮城中朝廷用以後備的賑災儲糧，再讓他們好生的栽種，如此一來，等到立秋時節，這些被燕王打下的地方都將會成為他產糧之地，到那時，即使他手中的兵馬再多，那也不用再估計糧草的問題.......
所以說他一直都在快速的向南推進着，更是不能停下腳步，因為如今他所佔有的地方還不注意養得起他手下的兩百萬大軍，更不用說隨着時間推移兵馬會越來越多，還有一點，那就是說明因為手中突然間增長的兵馬，他原本能夠堅持一年的糧草已經不足以讓他支撐到秋收之際，所以他要繼續征戰下去，爭奪更多的糧草........
就此幾點便已經讓燕王無從選擇，陛下派人駐紮在濟南府便擋住了他南下的必經之路，所以他不得不戰，而且還要旗開得勝，一鼓作氣繼續南下........”
楚澤富這一次倒是沒有再惜字如金，可這番話卻讓龍椅之上的朱允炆麵色陰沉.......
原本朱允炆還以為一切盡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可誰知到了最後卻不過是各有謀划，一開始只不過都是心照不宣的沒有輕動，此舉卻恰恰的給了朱棣的時間.......
“既然愛卿已經看出此中關竅，那不知愛卿可有良策........”
“回稟陛下，良策沒有，但微臣卻有一計，此計陛下應該也能想到，那就是拖住燕王南下的腳步，將他阻在濟南城下，帶兵之道，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若是陛下能夠阻他數月不得寸進，就算不用陛下出兵想來燕王麾下的大軍也會被消磨盡士氣，再非一擊之敵.......”
楚澤富話音落下，場中再次陷入了寂靜，半盞茶的時間過去，沉思的朱允炆終於開了口......
“楚愛卿所言有理，可如此一來，朕豈非還是要派兵前去增援........”
朱允炆心裏還是不怎麼想派兵增援武定侯之子郭鎮，畢竟他原本的謀划便是想要讓諸侯之間鷸蚌相爭，自己坐山觀虎鬥，可如今局勢卻沒想到發展到了這一步，燕王的兵馬越來越多，使得他不得不再發兵增援........
朱允炆的心思別人看不出來，但方孝孺卻再清楚不過，聽到朱允炆此言，一直沒開口的方孝孺忽然說道：“陛下，燕王有如此威勢確實非我等之前能夠料到的，增援也勢在必行，可卻並非一定要陛下派兵增援.......”
方孝孺的話卻是讓朱允炆眼前一亮........
“太師此言怎講.......”
方孝孺聽到朱允炆詢問，開口解釋道：“陛下，你若非忘了，西平侯的援軍如今已經快要抵達京師，陛下可以下令為其備好糧草，等其一到便直接北上，增援武定侯之子郭鎮，到時不僅能解前線之危，而且有着西平侯之子沐春牽制郭鎮，倒也不至於再生變故.......”
方孝孺口中的變故自然是擔憂郭鎮會與朱棣同流合污，畢竟郭鎮畢竟不是朝廷之人，再者手中又掌如此重權，雖說如今朝廷也有兵馬在濟南府，但怎麼說也不過區區二十萬的兵馬，要是郭鎮真的有其他的心思，二十萬的兵馬還是太少，如今有了沐春，那便多了一道防線，再加上朝廷的兵馬足夠牽制住郭鎮，再者等沐英大軍一至，濟南城中便又破百萬的大軍，雖說還是不如燕王的多，可有着濟南城這般地利，燕王即使想要攻下也是萬難.......
朱允炆想了想，點了點頭.......
“太師所言確實有理，但不知那西平侯的大軍如今兵至何處？還需幾日才能抵達？”
若是西平侯的援軍不能短時間趕到，那說與不說也沒什麼區別.......
“陛下請放心，老臣已經收到錦衣衛傳來的消息，還需五日西平侯的大軍便能進入應天府，只不過西平侯大軍一路行軍多達數月，兵疲馬倦，想來可能還需修整一段時日才能出兵北上........”
“五日......好.......那朕就再等五日，五日之後，朕要親見那位西平侯世子沐春........”
“是.......陛下聖明........”
“陛下聖明........”......
.........
“大人.......”
“何事.......”
“就在剛才，指揮使大人遣人過來說有要事與大人相商，所以想要讓大人前去指揮司一趟.......”
姚陽放下手中的東西，看着下面的陶宇，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陶宇站在下面不敢抬頭，姚陽不開口，他就感覺自己身邊的空氣彷彿都凝固了一般，時間變得分外的漫長，甚至全收都開始不自覺的出這虛汗.......
就在陶宇快要支撐不住跪下去的時候，姚陽終於開口了......
“此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大人.......”
陶宇一聽姚陽這話，頓時如釋重負，連忙跪拜之後退出了大堂.......
姚陽看着陶宇離開的背影，眼中多了一絲玩味之色........
“紀綱啊紀綱，你終於忍不住了嗎？那就讓我看看你到底想要幹嘛.......”
紀綱的心思姚陽再想要回來的時候就已經猜透了，正所謂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紀綱一直以來都想要將錦衣衛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如今自己的出現就彷彿是突然間卡在他喉嚨之中的一根魚刺，你說這紀綱怎麼可能痛快......
.......
“卑職姚陽見過指揮使大人.......”
錦衣衛指揮使中，姚陽一身官服剛正不阿的對坐在上首的紀綱拜道......
“哈哈哈哈.......姚大人，你何須如此多禮，你我怎麼說也算是故交，此次你能夠官復原職，本指揮使沒能前去賀禮，這心裏面還一直過意不去呢，你這般作態，豈不是讓我更是心聲愧意........”
姚陽話音一落，那紀綱便站起身來，連忙上前將姚陽扶起......
姚陽順勢抬起頭看了眼一臉笑意的紀綱，臉色不動聲色......
“指揮使大人言重了，大人日理萬機，卑職這點小事又怎敢叨擾到大人.......”
姚陽客氣了一下，那紀綱還準備說些什麼，姚陽卻忽然間轉口道：“卑職聽聞大人有急事傳卑職前來，卻不知大人所為何事？”
姚陽的話讓紀綱一愣，剛到嘴邊的話躊躇的一下又被憋了回去，乾笑了兩聲說道：“呵呵......確實有些要事需要繞請左副使前來一趟.......姚大人坐下細談......”
“大人言重了，卑職站着就可.......”
姚陽可沒心思更這傢伙在這慢慢的爾虞我詐，紀綱此人之前雖然見的次數不多，但姚陽卻將他看得很通透，此人算得上是個梟雄人物，在他眼中可以說很難容得下沙子，更何況如今自己還成了他的絆腳石、攔路虎，兩人的關係更不可能有所緩解，紀綱最有可能的選擇就是除掉姚陽......
這一點姚陽看得出來，那自然就不可能被紀綱套路，紀綱此次讓他前來的目的絕對不單純，好在他有着皇命在身，就算真的拒絕了他也不能說什麼.......
紀綱知道這一點，所以一開始就向跟姚陽緩和關係，想要迷惑住姚陽，可卻沒想到話還沒說兩句就被姚陽給堵住了......
姚陽不肯做，只是靜靜的站在那看着紀綱，那眼神給紀綱一種自己被當猴看的感覺，兩人沉默片刻，最終紀綱還是沒能忍住......
“姚副使，此次紀某讓人請你過來確實有件要事想要交給姚副使.......”
說到這，紀綱抬起頭看了眼姚陽，見到姚陽沒有阻止，才繼續開口.....
“如今燕王大軍已經在濟南府聚集，大戰一觸即發，可直至如今對於燕王大軍的一切我方還知之甚少，所以陛下下令，讓錦衣衛派人安插如燕王的大軍之中，探清軍情，好讓我軍知己知彼，此事紀某想來想去還是只有姚副使最為適合，只是不知姚副使可有意義？”
紀綱的話讓姚陽心中一陣冷笑，對於紀綱所說的事姚陽倒也並不懷疑，他如今身為錦衣衛的左副指揮使，執掌南鎮扶司衙門，對於北方的戰況自然很清楚，可這麼一個安插敵後的小事竟然要安排自己前去，自己再怎麼說也好歹是錦衣衛左副指揮使，從三品的官職，更是有皇命在身，他真懷疑這紀綱到底是怎麼想的，竟然想要用如此拙略的計謀，他難道以為自己是個傻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