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5 真的是她
村子西南邊的小石屋裏,夏侯先生站在雨中望向山裡,臉上說不清是一種什麼表情,有冷靜,有疑惑,又有一絲驚慌。
而在林中,青袍老人身受重創,他首當其衝,被爆炸的餘波震落地面,身體已然恢復了原來大小。
青袍老人連連咳血,身上衣服破碎,多有血痕,蒼白的頭髮散亂,好不狼狽!
月裙女子漠然視之,如視螻蟻。
老人怒不可遏,手掌一翻,抓出一團巴掌大小的黑色靈霧,靈霧之中,隱約可見一頭熟睡之中的幼鳳,老人的叫聲變得尖銳無比,“我得不到它,你也別想得到,你若敢殺我,老夫便一把將這鳳之靈給掐死!”
月裙女子的手中,不知何時已經握上了一柄青色長劍,劍身有玄異紋路,一眼便能知其不凡,她劍指青袍老人,淡然道:“那便試試,看看是你的手快,還是我的劍快。”
老人滿眼血絲,咬得牙齒碎裂,手中剛要用力,靈霧之中的黑色幼鳳卻悄然睜開了眼睛,它的目光穿過了黑夜,落在了洞穴之內夏曇的身上。
老人手指剛剛稍動一分,月裙女子手中青劍便脫手而出,筆直地朝着青袍老人的心臟位置刺去,速度之快,化作一道青芒!
“哧!”
青劍穿心,老人的手掌僵硬在半握的狀態,可他的手心之中,早已空空如也,黑色靈霧化作了一抹殘影,掠進了洞中。
夏曇毫無防備之下被那黑霧融進了小腹靈海之中,頓時一個恐怖氣勢拔地而起,一道來自遠古的虛影在她的身上張開……
虛影遮天蔽日,其形之大,甚至整個北國都能看到,那是一頭……黑色的火鳳!
“這是……上古夜鳳!”月裙女子的臉上露出驚容,本以為只是鳳之靈,卻未想竟是上古靈胚!
黑色火鳳僅僅持續了一息時間便是消散,而下方的夏曇身體一軟,也隨之昏迷了過去。
“夏曇!夏曇你怎麼了夏曇?”
“不必喊了,她沒事,睡一覺便會醒來的。”月裙女子緩步走進洞中,看着夏祈懼怕地往後挪退,她冰冷道,“她融了夜鳳靈胚,所以我必須將她帶走。”
“不行!我絕不會讓你將夏曇帶走的!”夏祈緊緊抱着夏曇喊道。
月裙女子臉上沒有變化,她衣袖向前扇去,掀起一陣輕風將夏祈擊退,手再回招,夏曇便被她抱在了懷中,她轉身走出洞穴。
夏祈從地上爬起,眼球凸出,血絲密佈,他的額頭再有一道玄鈿一閃而逝,不是山海,是那柄黑刀……
“你敢!”
這聲暴怒之音遠遠傳開,傳到了山上山下,白榆村人人清晰可聞。
只見洞頂突然抖落塵灰,有縫隙悄然裂開……
月裙女子默默轉回身子,黛眉微蹙。
…
夏曇睜開眼時,看到的是一個狹小而整潔的房間,她躺在木床之上,身上蓋着薄薄的被子,夏祈趴在床邊,睡得很香。
“這裏……是夏祈的家?”她回想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記得那月群女子殺了青袍老人之後她便暈過去了。
她翻了個身子,將臉朝向夏祈,但木床已經老舊,一動便發出“咯吱”聲響,這小小的聲響將夏祈吵醒。
他睜開眼,看到夏曇已經醒來,臉上一喜。
“夏曇,你沒事吧?”
夏曇搖了搖頭道:“沒感覺到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那女的說你隔天便會醒來,原來她真沒騙我。”夏祈咧嘴傻笑道。
“那女的?”
“就是打贏了的那個,她本來想將你帶走的,但後來不知為何又不那麼做了,她說她還會再來,讓我們這段時間考慮考慮,願不願意跟她一起走。”夏祈道。
“一起走?去哪?”夏曇問道。
“一個叫蒼嶺的地方。”
“蒼嶺……”
…
因為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原本計劃今天出發的北玄宗隊伍又暫留了下來。
半座山的樹木花草盡死,土地黑硬,滿目蒼夷,猶如剛剛經歷了一場天災一般,讓人觸目驚心。
“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村民滿臉驚駭,蘇宇與那北玄宗的中年人臉色亦是難看,他們站在最前方,檢查着地面的一些痕迹,蘇宇出聲道:“昨晚這裏經歷了一場戰鬥,因為下了大雨,所以戰鬥產生的靈力波動沒有蔓延到村裡,因此我們才沒能察覺。”
中年人點了點頭,臉上恐懼之色漸濃,“這種級別的戰鬥,幸虧我們沒有發現,不然若是貿然趕來,恐怕死得容易。”
“那現在怎麼辦?”蘇宇問道。
“我已經傳信回了宗門,這幾日會有人過來調查。”中年人淡淡回了一聲,他突然眼皮一動,快步向一個方向走去。
蘇宇在身後連忙跟上。
約走出十丈多遠,此時在兩人身前的土地上,有着一個明顯是人為挖的小坑。
“這是?”
“這個大小,看來是要埋什麼人,但為何又沒埋?”中年人緊皺着雙眉,道,“給我將這裏再挖深三尺!”
蘇宇點頭,喚來幾人開始挖坑,但別說三尺,挖了五尺依舊沒有任何收穫。
“大人,還挖嗎?”坑中一人出聲問道。
中年人搖了搖頭,“別挖了。”
“大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蘇宇問道。
“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昨晚這裏死了人,但這個死人在被埋進土裏的時候卻又不知為何消失無蹤了。”中年人皺眉道。
蘇宇聞言心中更加驚悚,這要是直接被轟殺得灰飛煙滅也就算了,將埋之人卻又不見,稍微想像一下就讓人毛森骨立。
“這幾日讓村民們別上山了,在山下將這裏圍起來,等我北玄宗的強者前來調查。”中年人囑咐道。
“是!”
“另外我便在你們的玄子堂里再多叨擾幾天了。”
“哪裏的話,能夠接待大人您,是我們白榆村的榮幸。”
在沒有任何人發現的情況下,夏侯先生也出現在了這完全失去了生機的山上,他靜靜站了一會兒,閉目感受着這天地間殘留的靈力,片刻后睜開了眼睛。
“真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