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拘留所的一晚

蔣冬坐在監控室里，嘴裏叼着煙，腦子裏想着案件的各種線索。蔣冬叫來了小韓和監控室里的一些警務，一遍一遍地看着劉曉菲家的視頻。

經過一個下午的苦苦奮戰，他們終於在視頻里找到了這名可疑的男子。最先發現這名男子是在劉曉菲家的電梯和小區的監控里，在劉曉菲失聯的前段時間還有失聯的那幾天這個人都曾頻繁的出現。

這是一個背着個黑色公文包低着頭的西裝男。在公園的一個監控鏡頭裏也看到了這名男子的身影，當時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裝，站在公園的一邊看了看錶，他抬頭髮現有監控的時候無意的往旁邊躲了躲，巧妙的避開了鏡頭，他肩上背着的包，和劉曉菲家監控里出現的那名男子一模一樣。

這一查，時間不知不覺已到晚上九點多了，蔣冬和他的手下都已經累到筋疲力竭，幾個人人仰馬翻地躺在監控室里。

觀看監控視頻本就索然無味，大家邊看邊打瞌睡，直到發現了那名可疑男子，一下子大家就像打了強心針一樣，精神為之一振。

蔣冬給值班室上夜班的同事安排着工作，務必把監控中所出現的這名男子的所有畫面和之後的行蹤都找到，並整理出來。安排完工作后就他讓手下的人回去休息了，他自己一個人則往拘留所方向走去。

蔣冬看完白苒發的消息后還是不能相信李一凡，他見過很多外表看着白白凈凈，一臉無辜的人，背地裏卻是一個個變態殘忍凶殺案的始作俑者。蔣冬早已是個不再相信第一眼感覺，而只相信客觀事實的人。

蔣冬站在拘留所的外面，隔着窗戶看着裏面的李一凡，他像一隻可憐的小貓一樣蜷縮在牆角。

蔣冬又想起白苒發的那份病歷檔案，還有警務廳里的記錄。警務廳的檔案里記錄的是九年前一名十一歲男孩跳樓自殺的事，當時這名自殺男孩的同學跑到警察廳里到處叫嚷着說他看到了兇手。

當然，最後沒有人相信他，因為按照男孩所述，他看到兇手的時間是他在床上睡覺的時候，而他所懷疑的人，卻有確切的不在場證明。

後來這名男孩做了為期長達三年的心理治療，而白苒傳來的資料，就是這三年期間，男孩的治療情況。其中有兩條關於這名男孩真的看到了同步發生的死亡事件的記錄。

即使現在蔣冬找到了李一凡口中所述的兇手，他也決不會相信什麼妄想和現實中所發生事件一模一樣這種扯淡的話。

蔣冬推開了面前的玻璃門，和拘留所里的同事打了聲招呼，便走到了關着李一凡的房間前，他倆的面前相隔着一排排不鏽鋼欄杆。

“你的老師今天中午已經回去了，估計你來的時候他剛走不久。”蔣冬盯着眼見這個瘦弱的少年，說實話，心裏是有點瞧不上現在這樣的李一凡的。

“你還是不會相信我的，對嗎？”李一凡心裏有點委屈，但即使這樣，他也在強裝着堅強。只是此刻這樣的他，感覺像是又回到了過去，那個懦弱、膽小、就算憤怒也強忍着的自己。

“是啊，誰會相信我說的這些，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李一凡抬眼，看着欄杆外的蔣冬。

“只是按規矩，拘留二十四個小時而已，明天早上你就可以回去了。”蔣冬看着這樣的李一凡，感覺有點無語，只是走個程序而已，至於緊張成這樣嘛。

“我和白苒是朋友，我是不會為難你的。”蔣冬此時只能拿出白苒來安撫下他。白苒在電話里千叮囑萬囑咐絕對不能為難她弟弟。

“白苒？！白苒……她這麼說的？”聽到白苒的名字，李一帆先是一陣激動，但是緊接着又有點擔心，他害怕白苒告訴蔣冬自己有精神疾病。李一凡的心情瞬間又失落了起來。

“關於你的那些事，不用白苒說，我們警察廳也有資料。”蔣冬點燃了一根煙，深吸一口。

“如果是他殺，我們有可能懷疑你和兇手認識，但在這之前，我已經調查過你和你周圍的人，並沒有作案的嫌疑。但如果說是兇手單方面和你聯繫，那就不一樣了，我們會儘快抓住兇手，以此來洗脫你的嫌疑。”蔣冬是實在是和這個年輕人聊不下去了，這小子真的是妄想症嚴重，感覺好像知道他有妄想症的人都會傷害他一樣。

蔣冬有和李一凡隨便聊了幾句。就算有白苒的證明，也無法洗脫李一凡的嫌疑，雖然沒有殺人嫌疑，但是，如果和這名兇手有聯繫，卻還知情不報，那也是犯罪！

就算李一凡再怎麼解釋，自己真的是妄想所見的殺人過程，就算是病歷上也這樣寫，蔣冬還是要找到證據，證明他和兇手無關，才會說這些是妄想。

安排晚上值班的同事照顧着點李一凡后，蔣冬就去休息室隨便找個地方睡下了。

李一凡和幾個晚上喝酒鬧事的小年輕分別關在拘留所的兩個房間裏，外面的辦公區域有兩名值班警務靠在凳子上休息。

李一凡聽出了蔣冬剛才話里的意思，看來，他是已經找到了他口中所說的可疑男子了，現在只是在懷疑對方和自己有關係。

由於漫畫所描繪的場景太過詳細，如果真的是他殺，警方那邊很可能認為李一凡是和兇手熟悉的。雖然剛剛李一凡也強烈地辯解了，但也無濟於事。

看着大廳頂上的吸頂燈，還有旁邊吵吵鬧鬧的幾個人，聽着一聲賽一聲，如雷霆般的打呼聲。李一凡才發覺今天自己的精神早已透支了，如果再不好好的放鬆和休息一下，他覺得自己會瘋掉。

至於老譚為什麼會被調查，剛剛他也反覆地想過了，應該是老譚問小劉要畫，一天十幾個電話短訊地催，才被警方盯上吧，老譚也是活該，他昨天應該和自己現在一樣吧。

“呵呵。”想到這些，李一凡躺在這硬邦邦的床上，無奈地笑了。

下午的時候，蔣冬有叫人送吃的過來，伙食並不是太差。看來白苒的面子還是很大的。

這會的李一凡吃了葯，過了一會兒，葯開始有反應，他感覺倦意像潮水一般湧來，躺在床上沒多久，就睡著了……

熟睡中的李一凡突然感覺自己被一雙熾熱的手將他從一張軟綿綿的床上抱起，這雙手的感覺他有些熟悉。

李一凡迷迷糊糊地看着周圍，周圍光線很暗，房間裏的一切只能藉助外面的月光來看清。

他這會應該是在一個男人的懷裏，他看着周圍，這是一間陌生的卧室，影影約約地看到一些毛絨玩具，這應該是一個女生的房間。

李一凡想搖搖頭，這怎麼可能，他現在應該是在拘留所的水泥床上才對。這是哪裏？李一凡的腦子裏產生了一個又一個的疑問。

李一凡緩緩地轉過頭，他使勁地想睜大眼睛，想看清抱他的這個人的臉……

而他眼前的這張臉在看清后，卻讓他徹底的崩潰了……

他看到了……他看到了……他看到了一張猙獰的笑臉，牙齒還在月光下發出瘮人的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