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天賦，“狂化”

三峰一中地室內籃球館，除了大門一方空置，其他環繞的三面都是觀眾席，足足三千個人的座位，這時候並沒有完全坐滿，但也有足足兩千的學生和老師做觀眾，而他們在此刻做的一致舉動，卻都是對着場上的一個對方球員發出強烈的噓聲，只要對方一碰球，或者一有高光的表現，這噓聲就會增加號幾個分貝，讓現場一下子好似變成了煎熬的地獄。

可是在這一刻，在親眼目睹了那個討厭的桃園隊“9”號從搶斷到前場扣籃的一條龍，所有現場觀眾就好像是被卡住了脖子的鴨子，噓聲戛然而止，許多人甚至臉色漲得通紅，可是在一時間竟然也發不出什麼聲音來。

在那一剎那，越過罰球線一小步直接起跳然後整個人在半空中舒展如搏擊長空的雄鷹的張飛的形象瞬間映入了所有人的腦海中。

皮球被他猛力扣入籃中，然後向下刷網而出，而他的身體卻仍然掛在籃筐上，一雙手臂上依然並不顯得突出的肌肉，卻在一剎那暴漲着濃滾滾的力量感。

在籃架旁邊的一個三峰一中學生鬼使神差一般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拍下了這樣一幕，而他的嘴巴自始至終都是張大着，驚愕的表情也在臉上久久不散。

其實別說是這些觀眾了，看到張飛這樣的表現，在場邊、場上的球員、教練還包括球館職員們，這一刻都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喧鬧的球館在這一刻，居然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中，所有的聲源似乎都被中心的那一個點吸收乾淨了。

就算是場邊那個一直靜靜坐着很少有什麼言語和動作的三峰隊主教練，這種時候也坐不住了，他刷一下站起身來，索性他身邊的那些隊內球員們也都是如此表現沒有比他好多少，才沒有顯得他太過突出，而他臉上的震驚之色要比其他人淺一些，因為他畢竟先前就有所猜測只是還是沒有想到，張飛這一次變化會以這麼狂暴的方式正式宣告到來。

兩次成功的防守，連得五分，而時間，只有短短的十五秒鐘可能都不到。

場邊唯一還能夠安坐得住的，或許也只有王道了，但他心中當然也不是那麼平靜，張飛這一次勁爆的扣籃，讓他在腦海里一遍又一遍過着，哪怕早就有期待，現在還是有所驚喜，臉上還能保持基本的震驚，但身體上的一些細節還是出賣了他的真實情緒，比如說他因為激動都有些發抖的小腿還有搭在腿上不停敲着的手指。

不過沒有人知道，王道現在的心裏話：哎，裝*逼真的是一種很痛苦的事情，尤其現在還貌似沒有誰注意到自己！

“茲茲嗶啵……”一陣尖利刺耳的聲音突兀響起，卻是現場的解說員同樣震驚得有些說不出話來，但他的嘴巴就在話筒前，所以吐氣的聲音也通過話筒傳遍現場，只是傳出來卻有些變形成了如同電流一般的雜響。

不過這聲音卻也讓在場大多數人如夢初醒，這片詭異的寂靜終於被打破，而當現場的聲音再一次得到釋放的時候，不出意料是以一個石破天驚的姿態展現，周圍的聲潮以三面環繞的方向逐漸向中心的球場遞進，半封閉的室內籃球館充斥着各種各樣的嘈雜，當然還有最為突出的噓聲。

觀眾們實在是受不了張飛這樣的耀武揚威，有些人已經開始招呼何靖狠狠教訓一下張飛，渾然忘了方才張飛的表演就是從何靖的失誤開始。

張飛已經從籃筐上下來，一直對於周圍的噓聲無動於衷的他，這時候居然昂起頭來，伸展開自己的雙手，像是在歡迎這些噓聲的到來，因為他們只會讓他的表現越來越好。

他的舉動無疑激怒了某些不理智的球迷，他對面的幾個男生甚至已經舉起快喝空的礦泉水瓶要往他這邊砸過來，要不是距離比較遠，又被籃架有所阻擋，說不定真有哪一個會砸中他。

然而這些男生很快卻又都呆住，好像看到什麼恐怖的事情一樣。

不只是他們，這時正面對着張飛這一面的觀眾們都開始變得驚愕，其中還夾雜着一些恐懼和慌亂。

在他們的眼中，原本是一個白凈帥哥模樣的張飛，哪怕滿頭大汗，卻也會是很容易就給人第一印象以好感的形象，但在此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層黑色詭異的覆蓋在了他的肌膚上，或者更應該說，他的皮膚正在逐漸變得黯淡、肌理變黑變粗，更詭異的是，他的臉上從兩鬢到下巴的位置，同樣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出一叢一叢的黑色鬚髮出來。

起先還相對緩慢，但是變化的速度卻是越來越快，在場邊裁判注意到這邊怪異催促着比賽繼續的時候，張飛的變化已經開始蔓延到了全身。

不只是臉上，從脖子以下，凡是從衣服里露出來的皮膚部分，大家都看得到在飛快變黑，手臂上、腿背上的毛髮也粗長黑了許多。

這番詭異甚至驚悚的變化，讓裁判都看得有些忘了喊比賽繼續，技術台那邊的人同樣也忘了提醒他，所有人都在注視着場上的那道身影，依然是那樣高，但明顯更壯了一些，不過都還可以接受，因為整體身形變化不太大，只是身體曲線明顯了許多，手上、腿上的肌肉也更加凸顯，只是一身白皙的肌膚變得黝黑粗糙，而且鬚髮茂盛，怎麼看都是從一個小白臉變成了摳腳大漢的既視感，叫人實在是一時間無法接受，更不用說那張臉的確還顯得有些丑。

籃球場上三峰隊的球員之前正在陸續向這邊走來，畢竟他們還要準備過來發球，來的是后場三人組，任夔準備來發球，可是他們在半路上看到了張飛的異變，全都被震得停在了當場，好像在哪一剎都不會走路了一樣。

張飛對這一切恍若未覺，他已經轉過身來面對着任夔他們這一邊，看清楚他的正面那一刻，這邊所有人都不禁呆住了，要不是剛才一切就在眼前發生，他們肯定不會相信眼前這個就是張飛，這簡直就像是換了一個人出現一樣。

就是一貫保持沉靜的王道這時候也都有些愣神，而且他還比其他人反應要更慢一些，如任夔都已經從猜測變成了確認。

“這是……”任夔看着張飛，眼神複雜喉嚨也十分艱澀，話才吐出口卻又再也說不下去了。

“天賦，‘狂化’……”與方才形象截然相反的張飛，一字字說著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