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渣和女神
長陽市,源荒學院。
學院的房屋為統一殿堂樣式結構,由堅硬如鐵的墨晶石建成,厚重,大氣,莊嚴肅穆。
今天是四月二十七日,是學院准許學員回家的月末日。
因此,偌大的學院空蕩蕩的,只有高三部的學員由於面臨升學壓力,選擇了留校。
傍晚時分,小雨潤如酥。
寬闊的道路上,零零散散的高三學員叼着饃頭捧着飯碗,行走匆匆。
距離六月份的聯邦大考只剩一月多,時間貴如油呀!
“快看,女神蘇沐和人渣木子李!”
不知道是誰鬼嚎一聲,而後來往的學員都循聲看去。
“我靠,什麼情況這是!”
“蘇女神約會人渣木子李?我的女神呀!”
“該不會是在表白吧!”
“蒼天呀,我的夢想碎了,我的青春完了!”
……
……
獨屬高三部的‘雛鷹殿’頂樓,三二十班教室陽台上,一位十七八歲的少年倚着陽台邊兒。
他瘦瘦高高,面容清秀,恰到好處的短髮顯出陽剛之美,柔和的五官卻又透出羸弱書生氣。身上穿着洗得發白的黑襯衫,清澈的眼底有着化不開的憂愁,如同這春末夏初的綿綿細雨。
少年的對面站着一位高挑少女,一身得體的象牙色古武服完美得襯托出了她的曼妙身軀,減一分則瘦,增一分則肥。
她一根紅繩束髮,五官精緻到無可挑剔,膚如凝脂,站在這柔風細雨里,如同一幅原汁原味的水墨畫。
少年少女對望,一種特殊的情緒在衍生。
“小沐,你知道,我是真心的,我就是欺騙全世界也不會欺騙你。”
“你……”
“先聽我說!小沐,我們青梅竹馬,兩小無……好吧,認識的這幾年來,我一直有句話想對你說。”
“你……”
“不要急着問我,其實你能感覺得到,對不對?哎,看到你的眼神我就懂了……”
少年神色有些哀傷。
“木子李,你閉嘴!還錢!快還錢!你個王八蛋!你當初怎麼說的?我還有借據呢!”
一向給人以溫柔善良印象的蘇沐此刻像發狂的母老虎,美目通紅,銀牙咬的吱吱響。
風停了,雨散了,下面的男學員不哀嚎了,他們的青春又回來了……
“切,這個人渣!”
高三學員聽到蘇沐的怒吼聲,痛快地罵上一句,腳步又開始匆匆起來。
陽台上,蘇沐拿出一張字據,指着上邊右下角如同蚯蚓爬過的署名,氣得快哭了:“當初你說你爺爺要下葬,我看你可憐才借給你錢。”
“今天我可是聽見你那死黨說你爺爺十年前就去世了!你個騙子,人渣!快還錢!白紙黑字,休想抵賴!”
木子李滿頭黑線,心中將某個傢伙打成了大豬頭,臉上故作鎮定,看看那字據,疑惑道:“這名字寫的誰?”
蘇沐聞言一愣,向署名看去,只見那字寫的歪歪扭扭,筆畫之間好像在打架。
這寫的啥?
正常人用腳寫都比這要好的多吧!
“木!子!李!”
蘇沐徹底爆發,手中白光一閃,多出一把古銅長劍。
“別,別,別!都是同學,好好說話嘛!”木子李見到長劍,嚇了一跳,半個身子探出陽台,急道:“逼急了我從五樓跳下去。”
每一樓層高一丈!
蘇沐氣哭了:“下面是四樓陽台!摔不死人!”
木子李摸摸鼻子,悻悻然從陽台下來,突然問道:“小沐,你知道嗎?長陽市雖是荒省省會,但荒省不過是天元大陸八大省之一,而天元大陸又不過是人類聯邦下屬五十塊大陸中最末流的一個。”
木子李目光開始悲憫起來,荒涼而哀傷,接着道:“而人類聯邦在萬族林立的星際航海大時代中,只不過是荒夷小族。”
蘇沐漸漸停止抽泣,不明所以道:“這些小學時老師就講過呀,你說這個幹嘛?”目光閃過狐疑。
木子李捶胸頓足道:“人族沒落,為他族驅使,在這等民族大難之際,你不覺得我們浪費時間,在這兒糾結一千晶幣這點蠅頭小利,很令滿懷期望的廣大人民寒心么?”
木子李說得自己都感動了,抹抹強行擠出的幾滴眼淚,剛抬頭,就見寒光迎面拍來。
啪!
卻是古銅長劍,厚重的劍身正拍在腦門上。
“日,娘希匹的!”
木子李哀嚎着跌下了陽台。
……
……
天色漸晚,木子李一瘸一拐,捂着明顯有一道紅印的額頭,向校門口走去。
囊中羞澀,即便學院有豐富的修鍊資源,他也無福消受,因此在哪都一樣。
淡淡的夜色遮掩了他哀傷的面龐,那是受傷野獸一般的神情。
窮文富武,在如今這依靠拳頭解決問題的野蠻時代,寒門難出貴子!
要大考了,自己的路在何方?
噌!
快到學府門口之際,一道影子突然躥出。
速度極快!
三道寒光在夜色中閃現!
木子李反應很迅速,本能的後退一步,低頭躲過。
襲擊自己的是一隻修出源力的虎貓,木子李一瞬間便做出判斷。只是冷不丁後背又伸出一隻暗腳,踹在了他屁股上。
吧唧!
木子李摔了個狗吃屎,姿態極為狼狽。
“人渣,你他娘的找死,敢去欺負蘇沐,告訴你,月末日回來,若不把錢還上,廢了你!”
囂張的聲音飄來,那人一擊得手便走。
木子李從地上爬起來,十指緊扣,他已聽出是誰。
“慕容德,你等着!”
看着那人已經不見了蹤跡,木子李吐口唾沫,因為他決定要去做一件大事,便沒有立刻深究。
走出學院,木子李向城南走去,沿路狂奔,一個時辰後到達城郊。
相比於市內的燈火輝煌,城郊昏暗、破敗,散發著牲畜糞便的臭味。
木子李熟門熟路,偷偷潛回位於城郊西南破敗的家。
低矮的院牆一翻而過,家裏的大黃驚醒,見到是小主人,搖着尾巴留着哈喇子迎接。
木子李推開大黃想親自己的腥臭嘴巴,跪在院內土地上,對着一間昏暗的屋子磕了三個頭,呢喃道:“爹,我也是沒辦法,人總要有些奔頭不是?”
說著話,木子李起身,抓起牆角的一把鋤頭,又翻出院牆。
他向東南荒林走去,那裏有木家的祖墳。
木家有家訓:“凡木家子孫,當死守祖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