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4章 出發,河谷市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弄成這樣?”
醫院的停屍房裏,李勤無比懊惱。
他才和程嫻分別一小會,竟是陰陽兩隔?
警方調查了監控視頻,確定程嫻是失足跌落致死。沒有兇手、沒有犯罪嫌疑人,同時也排斥自殺嫌疑。
眼淚,終究順着李勤滿是皺紋的老臉留下。
雖然是續弦的妻子,雖然結婚的初衷是為了報恩,但畢竟相伴多年……
“爸,就這樣吧,她至少走得不痛苦。”李哲銘不擅長安慰人,但現在他也承認,程嫻在死前最後一刻惦念着自己的父親,可見她在這段頗為漫長的婚姻中,終究是培養了出些真摯感情。
就憑這一點,他願意承認程嫻是父親真正的妻子。
程嫻的死,已經彌補了她所犯下的所有過錯。甚至,也救贖了程馨。
“爸,我有個想法。”李哲銘淡淡道:“她的遺物,包括所有個人財產,全部由程馨繼承吧。”
“可是馨兒那孩子……”
李勤大概知道程馨的病情進展,不是已經用藥失憶了嗎?
“後面的事情,我來安排。送程馨出國重新培養,同時保證她這輩子衣食無憂,但絕不嬌生慣養,可以嗎?”李哲銘問道。
“好……也好……把她教好,讓阿嫻在九泉下也能瞑目。”李勤喃喃道。
死者為大。
哪怕是程嫻這樣的人,沈寶、明尊和裴嘉兒也表示了敬意。
她的葬禮倉促卻不失隆重,幾天後,李家在河谷市選了一處青山綠水的墓園將她安葬。
而李家一行人離開蓉城的消息,也很快被莫裳花知道了。
“廢物。”
她只有兩個字的評價。
原本可以利用的對象,程嫻死了,程馨失憶了。莫裳花雖然握有她們的把柄,卻也等於沒有。
年輕的貴婦慵懶地倚在貴妃椅上,右手食指敲擊着扶手,發出“咚咚咚”的響聲。
莫裳花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李哲銘和沈寶的,哪怕那兩人已經返回了河谷市。
“先生回來了。”管家突然道。
莫裳花微微皺眉,嫁了個花甲老頭,還得撒嬌賣乖討好他。如果不是為了報復李家,她豈會受這種委屈?
心中縱然有百般不願,莫裳花依舊換上一副嫵媚的笑臉,熱情地迎了出去。
管家在一旁看得瞠目結舌,夫人這是在哪裏學的變臉術,說笑就笑?
“萬雄,你回來啦?”
莫裳花笑容桃花開一般,為丈夫脫下上衣外套,扶着他在沙發上坐好。
看樣子似乎很疲倦,楚萬雄一言不發,只閉目靠在沙發上。
“要喝些什麼嗎?”莫裳花又問道:“咖啡、茶,還是……紅酒?”
紅酒是她與楚萬雄之間的暗語,若是丈夫選擇紅酒,今晚便會向莫裳花索求。
一張俏臉,已是粉撲撲似桃子般。莫裳花對夜生活並不期待,卻早已經掌握了魅惑男人的技巧。
她這嬌羞柔順的樣子,是往日楚萬雄最愛看的。
偏偏今日楚萬雄只搖搖頭:“累了,早點休息吧。”
又累了?
雖然莫裳花對與楚萬雄睡覺毫無興趣,可身為丈夫的他已經有超過一周沒有碰過自己。
是真的老了?
這沒用的蔫黃瓜……
莫裳花心中正大感不屑,但也順便慶幸今晚能有個好夢,不用伺候這老東西。
“最近你有外出嗎?”楚萬雄突然問道。
“沒有啊,我從不外出的。”莫裳花心口一驚,丈夫怎麼關注起自己的行蹤了?他不是滿腦子只知道做生意賺錢嗎?
為了讓丈夫放心,莫裳花可是乖乖做着她足不出戶的貴婦。
“也是委屈你了。”楚萬雄竟然道:“你又不是我養的金絲雀,卻整天被關在‘籠子’里。不如這樣,我安排一下,你出去轉轉?”
莫裳花聽得莫名其妙,到底有什麼事情,丈夫居然主動要求自己外出?
見她神色茫然,楚萬雄那渾濁的雙眼終於流露出些許異色:“聽說李勤的夫人過世了,我最近很忙……你也知道,咱們楚家跟沈氏集團有生意往來,我走不開。你代替我去河谷,悼念一下李夫人吧。”
“我……我去河谷?”莫裳花傻了。
丈夫不是不知道自己和李家的關係,居然在這種時候讓自己去河谷?
身為李哲銘的前婚約對象,未免太尷尬了吧?
似乎猜到莫裳花的顧慮,楚萬雄卻拍了拍她的後背,笑道:“放心大膽的去吧,你是我楚萬雄的妻子,誰敢說三道四?讓你代表楚家去祭拜一下,那也是我楚萬雄給他李家面子,李勤敢不領情?”
丈夫囂張跋扈的態度,終於感染了莫裳花。
對啊!
楚家的權勢可比李勤大多了,自己縱然去了,他們能拿我怎樣?
再說了,程嫻所做的一切,甚至包括她的死,又與自己牽連不上半點關係。
“好,人家去就是了。”莫裳花嬌羞地依偎在丈夫懷中,柔聲道:“萬雄,你剛才說話的樣子好威風啊,人家都快被你迷死了!”
楚萬雄哈哈一笑,也很配合地把妻子摟得更緊了。
翌日,楚家莊園駛出一輛豪華的加長款林肯車,載着楚夫人及十餘名隨行保鏢,穩穩噹噹朝着河谷市行進。
同一時間,河谷市李家。
李勤也接到了莫裳花即將來悼念的消息,他在老宅騰出一個房間專門供奉程嫻的靈位,按河谷當地風俗要擺滿七七四十九天才能撤去。
“混賬!真是混賬!楚萬雄什麼意思?讓莫裳花那樣的女人來悼念阿嫻?”李勤氣得拍桌罵道:“哲銘你聽着,今後桃園集團要取消所有跟楚氏集團的合作,咱們不跟他往來了!”
“這可不行。”李哲銘居然搖頭拒絕。
“你……你眼裏只有錢嗎?”李勤氣道。
以前怎麼沒發現?兒子居然是個欺軟怕硬的。
“不是錢的問題,反正……這是兩碼事。”李哲銘淡淡道:“楚總或許也是一番好意,您何必生氣呢?”
李勤說不過兒子,他天生不是擅長吵架的性子。
憋了半天,終於是重重地哼了一聲,獨自生悶氣去了。
浴室里,沈寶捂着嘴走出來。
父子倆吵架她雖然聽得清清楚楚,現在卻沒心思搭理了。
她的經期沒有像往常那般準確到來,已經過了兩天了,沈寶心中有些七上八下。
“怎麼了?鬧肚子?”李哲銘全然沒察覺這異樣,反而沒心沒肺地問道。
啪!
一張潔白無瑕的衛生巾被甩在茶几上。“你可威風了,害得我現在都用不上這東西了!”沈寶紅着臉,沒好氣地說道:“準備當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