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魑魅魍魎（下）

唐天賜聽罷，趴在台階邊往下面仔細瞧了瞧，也扯了一段干水草觀察了一會兒，終於明白了冷亦鳴的意思：“這的確不是一條斷頭路，下面的潭水水位原本應該更高，所以石壁上才會有水草，這裏原本應該有船隻可以渡到對面的宮殿。”

詹姆斯道：“可是過了百年，船也爛了，水也幹了，沒有辦法到達對面，說來說去還是一條斷頭路。”

子書明月道：“這水潭如果能行船的話就好辦了，我們可以做兩艘竹筏渡過水潭。直接游過去有安全隱患，這潭水估計是死水，充滿了各種細菌寄生蟲，我們身上有傷口，很容易感染。只要能靠近宮殿，我們就能利用飛索直接上第二層的宮殿。”

於是，冷亦鳴便命令幾個禁軍士兵返回山上，就地取材做了兩艘竹筏。大家用繩索將竹筏綁好慢慢放入水潭之中，再依次速降到竹筏之上。水面很寬，大家齊心協力划動竹筏，劃到離宮殿還有五十米的時候，唐天賜就對準宮殿石柱射出了飛索，誰料飛索叮的一聲在石柱上撞出了一個淺坑，卻沒有釘入其中。

唐天賜把掉落的飛索從水潭裏拉出來，只見飛索的鑽頭有點變形，不禁吃驚道：“這宮殿是用什麼石料建的，竟然比飛索還硬。”

子書明月道：“如果飛索無法釘入，我們只能從最底層的宮殿進去，大家先把竹筏劃過去吧。”

到達最底層的宮殿後，唐天賜用船槳撥開厚厚的如瀑布般垂掛下來的藤蔓，發現石柱後面便是宮牆，且看不見任何門窗，就像是一整塊的巨大岩體。唐天賜抽出破軍刀在宮殿下面的牆壁上砍了一刀，只聽鏗的一聲，牆壁上只留下了一道微不可見的印子。

唐天賜擦了擦刀上的石灰，感嘆道：“哇，這樣砍都砍不裂，難怪飛索射不進去，根本就像金剛石一樣堅硬嘛。不過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不明白，之前水潭的水位很高的時候，下面的這兩層宮殿應該都是浸泡在水裏的，根本沒法住人，那為何還要造成如此複雜的宮殿結構呢？”

詹姆斯道：“底層的宮殿雖然看起來是密封的，但應該有通道可以進入，即便無人居住，也一定有別的用途。至於為什麼要在宮殿周圍蓄一潭水，八成是起保護作用的，有點類似護城河，但顯然又不會像護城河那麼簡單。總之，這裏的一切乍看起來都不太合理。”

“如果潭水一直是滿的，那麼根本沒人能想到下面還有兩層宮殿，能起到保密的作用，所以重器也有可能藏在這兩層宮殿裏，我們進去看看。”

唐天賜正準備爬上底層宮殿，忽然感到竹筏浮動了一下，導致他一個踉蹌差點栽進水裏。唐天賜穩住了重心，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往水潭望了望：“奇怪，這水潭裏是不是有大魚啊，剛才潭水好像被攪動了。”

這時，另一艘竹筏上的禁軍士兵忽然發出了一聲驚呼，指着水潭顫聲道：“下面有水怪，好大的塊頭！”

唐天賜往士兵所指的方向一看，只見水面上的浮萍綠藻已經散開，水底有一團黑色的如蝌蚪般的東西正在往下沉去，蝌蚪的腦袋足有半艘竹筏那麼大，後面拖着一條長長的尾巴，剛才想必就是它攪動了潭水。

唐天賜還沒想出那是什麼東西，又聽見另外的士兵喊道：“這邊也有，這是什麼怪物，比鯊魚還大。”“我這裏也有一條，背上還長着刺，好像變異的魔鬼魚。”“你們看遠處，水潭裏好像全是這種東西，剛才都沒看見，怎麼一下子全跑出來了！”

冷亦鳴道：“大家別慌，這應該只是某種稀有的魚類，因為在水潭裏沒有天敵，才會長得這麼大。”

子書明月見大魚沒有對他們發起進攻，想着這應該只是一種草食性魚類，不會造成危險。但當她看到一條大魚張了張嘴巴，露出滿嘴鋼釘一般的尖牙時，神經便立刻緊繃起來。“大家快進宮殿，這些魚可能是肉食性動物。”

唐天賜把竹竿搭在宮殿台階上，先一步踏着竹竿爬上了底層的宮殿。這時，他忽然瞥見的巨大的石柱後面有一個黑影飛快地閃過，當他站穩了定睛看時，卻又什麼都看不到。他疑惑地走進藤蔓裏面找了一圈，依然什麼都沒發現，心想剛剛看到的可能是風吹動藤蔓產生的影子。

其他人也陸陸續續爬上了宮殿，當最後一個禁軍士兵準備上來的時候，水裏的一條大魚不經意地用尾巴掃了一下竹筏，竹筏往邊上一歪，竹竿便轉了個圈，士兵站立不穩，一下子跌進了水中。遊盪在周圍的幾條大魚立刻往士兵圍了過去，張開血盆大口兇猛地撕咬他的身體，士兵發出凄厲的喊聲，想爬回竹筏，卻被一條大魚咬住了腿，一直往水裏拖去。冷亦鳴想下去救他，但不過十秒的時間，士兵就從水底浮了上來，只剩一具沾血的白骨，連衣服都被撕成了碎片。

唐天賜驚道：“這、這些魚還真是食肉的，剛才為什麼沒有攻擊我們？”

詹姆斯的臉色已是一片慘白：“幸好沒攻擊我們，不然我們漂在水中，前後都沒有退路，只會像他一樣被吃得只剩下骨頭。”

詹姆斯剛說完，水底忽然浮上來一團足有鯨魚那麼大的黑影，一口將士兵的骸骨吞了下去，然後慢慢往潭底沉去。詹姆斯嚇得咽了一口口水，喃喃道：“不對，是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如果重器不在這裏，我們該怎麼退回去？”

唐天賜道：“或許只要我們站在竹筏上，不碰到水，這些大魚就不會發動攻擊，回去的時候我們得重新造兩艘船。”

這時，子書明月感到身後有一陣陰風吹過，她感到脊背發涼，回頭一看，只見封閉的宮牆上映出了一個畸形的人影。子書明月驚呼一聲“有人”，便飛速地繞道石柱後面想將他逮住。不過，當她來到石柱後面的時候，人影已經不見了，只剩下藤蔓在風吹微微擺動。

唐天賜見子書明月也看見了人影，意識到剛才不是自己的錯覺，宮殿裏的確有人在偷窺他們。“先別管那些大魚了，這宮殿裏可能還有人留守，我和小月都看到了，如果把他們找出來，或許能從他們嘴裏套出天匙重器的下落。”

子書明月道：“可我不確定那是不是人，剛才我看到的影子比成年人要矮一截，就像一個小孩或者猴子之類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