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有了進展
我安慰他讓他不要激動,看住王秀,等我們過去。
劉丹見我臉色不好問我怎麼了,我說案件有進展了,現在我要去現場一趟。
她要跟我一起去,被我攔下來:“這麼晚了你好好休息,我自己去就行了。”
說著我急匆匆的離開,案件現在還毫無進展,儘管上頭沒說什麼,可不代表我沒有壓力。這畢竟是一樁命案,拖得越久造成的影響就越大,市民們本來就對警察有所誤解,認為光拿錢不幹活,如果案件再無進展,恐怕是要受千夫所指。
現在“張成才”出現了,這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只要抓到他順藤摸瓜,很容易就會揪出事情的真相。
這樣的案件以前也遇到過很多起,看起錯綜複雜,實際都是障眼法,真相往往就在這些亂麻中,只要理清了,抓住那條線,很容易就能釣出幕後的大魚。
我一路上馬不停蹄,生怕王秀出什麼事,她現在是唯一的線索。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她在撒謊,我對她一直有所懷疑,不過她表現的毫無破綻,我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神經過敏。
我趕到時已經是後半夜一點多,工棚中亮着昏黃的燈光,不時的傳出女人的哭泣聲。
我拉開門帘,一股汗臭味撲面而來,王秀坐在床上眼圈通紅,正抹着眼淚,幾個糙老爺們在旁邊安慰。見我來了,工頭連忙奔過來,皺着臉,手足無措:“警官,我這……”
我示意他讓到一邊,走到王秀床邊,竟然有些無從下手。早知道將劉丹帶來就好了,調查案件還好,安慰人真的不是我擅長的事。
就在這時工棚里又進來一個人,我愣了一秒:“你怎麼在這裏?”
鄭欣拍拍她不算挺拔的胸脯:“劉丹姐擔心你,就給我打電話讓我來看看。”
我心中一暖,正巧我不知道怎麼安慰才好,鄭欣就來了。我讓她去安慰王秀,自己則拉着工頭到外面,我遞給他一根煙:“你看清劉成才的樣子了嗎?”
“天那麼黑,咋么可能看清了嘞,不過俺敢肯定那就是劉成才。”他將煙放在鼻子下深深嗅了嗅,別在了耳朵上。
“哦?”我又遞給他一根幫忙點上:“你為什麼這麼肯定?”
他哆哆嗦嗦將煙遞到嘴邊猛吸了一口,我也沒有催促,過了一會兒他才開口:“他前段時間被砸了腳,左腳有些跛,俺絕對不會看錯的嘞。”
我將他打發回去,一個人站在夜幕下,心中亂如麻。看工頭的反應應該不是在撒謊,難道真的是劉成才回來了?這未免有些太荒唐。
恰好鄭欣從工棚里鑽出來了,她讓我進去,說王秀情緒已經穩定了下來。
她皺着鼻子,用手不斷煽動:“這裏的味道也太難聞了。”
我伸出手彈了下她的額頭,笑了笑:“以後會習慣的。”
她氣鼓鼓的瞪着我,哼了一聲就鑽了回去。我也緊隨其後跟進去,王秀眼睛還是有紅腫,但情緒明顯已經好多了。
我趁機問道:“王女士,還請你將之前發生的事講述一遍,我們也好儘早破案。”
話音剛落,王秀又哭了起來,鄭欣將我推到一邊,瞪了我一眼:“怪不得你這麼老還沒有女朋友。”
我一臉懵,愣是沒明白她這句話什麼意思。
鄭欣一邊安慰王秀,一邊問道:“王姐,你還記得當時發生了什麼嗎?”
王秀在講述的過程一直在哭,說的也斷斷續續,沒頭沒尾的,但我還是聽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她當時正在睡覺,忽然聽到屋子裏有腳步聲,但她當時也沒在意,夜裏有人起夜上廁所很正常。
但很快她就發現了不對,那個腳步聲朝着她的床過來,最後聽聲音是停在了床邊。王秀膽子也不小,當時直接把遮擋的帘子拉開,結果發現是王成才。
王成才直接鑽到她的被窩裏,她被嚇得驚呼一聲,然後驚醒了室友,王成才被發現后就跑了出去。
聽完后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問道:“你確定是王成才?”
“肯定是他,他化成灰我都認識。”王秀一邊哭一邊說道。
“你看到他的臉了?”
“那是當然,不然我怎麼知道是他?”
鄭欣拉了下我的衣角,用眼神示意我過了,我拉着她到床邊,讓她坐在床上。鄭欣不明所以,但本着對我的信任還是照做了。
我把燈關了,然後走到工棚外,躡手躡腳走進去,然後站到鄭欣的前面。她不明所以,問我:“陳哥你這是幹什麼?”
我背對着月光,影子被拉的老長,問道:“你能看到我嗎?”
“怎麼不……”說了一半鄭欣忽然停下,她也不笨,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把燈打開,對着王秀說道:“如果你想調查出事情的真相就不要隱瞞。”
“我能隱瞞啥子嘛。”說著王秀又哭了起來,我見問不出什麼,於是拉着鄭欣出了工棚。
我本能的覺得王秀在故意隱瞞什麼,可是她不說我也沒有辦法,有時候明明很簡單的案子就是因為知情人不敢說出實情從而導致案情變得複雜。我有些頭痛,雙手揉着太陽穴,對着鄭欣問道:“這件事你怎麼看?”
她仰起頭想了想:“我覺得王秀還有事沒說,可是她為什麼要撒謊呢?”
“好了,忙了一夜了,我帶你去吃點東西。”天空泛起了魚肚白,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吃過飯回到警局時天已經大亮,劉丹來找過我,是避孕套中精.液的化驗結果出來了,確實是張成才的。這個化驗結果非但對案件沒有幫助,反倒又讓案件變得撲朔迷離,我原本以為是王秀在撒謊,現在看來,事情可能不是我想的那樣。
白天的時候我接到了一個電話,是那個工頭打來的,他說有一個工人想起了一些事情,不知道對案件有沒有什麼幫助。
我依舊讓他們盯着監控錄像,看看有什麼發現,而我則帶着鄭欣再一次回到了開發區盛安大廈的建築工地。
那名工人和我說在二十四號的時候他聽到周琴和張成才吵了一架,原本夫妻間吵架很正常,他當時也每太在意。後來發生了人命,他坐不住了,這才想到要告訴我。
我問他聽沒聽到張成才和周琴是因為什麼吵得架,他說沒聽清,不過隱約聽到了周琴說孩子上學什麼的。
“陳警官,你也知道,我們這工期緊,偷懶是要扣工錢的,而且現在哪個夫妻不吵架,俺也沒太注意。”
我道了聲謝,讓他先去忙,之前在調查中就發現周琴有很大的嫌疑。首先在她老公死亡的當日,她就從卡里取走了二十萬,真很不正常。其次鄭欣也問過她們老家的人,從那天離開以後周琴就再也沒有回去,難保不是畏罪潛逃。
我做了一個假設,有沒有可能是周琴和張成才要孩子的撫養費,結果發現張成才和王秀的關係,於是惱羞成怒殺了張成才。這個假設很有可能成立,我立刻給局裏打電話讓他們大力尋找周琴,憑藉著我多年的辦案經驗,張成才就算不是周琴殺的,也肯定和這個案件脫不了關係。
中午時我正在整理材料,準備彙報給孫隊,劉丹開門走了進來。
“中午一起吃個飯?”
我笑了笑:“好啊。”
因為不是辦案,所以沒有開車,好在警局附近就有餐館,我們就近選擇了一家,點了幾個小菜。
吃飯時她問我案情進展的怎麼樣了,我說還那樣,迷霧重重。劉丹也不是外人,我就將對案情的分析和她說了下。
她聽了后愁眉不展,我笑道:“先吃飯,別想那麼多。”
“不對。”忽然說道。
“什麼不對?”
她抬起頭,眉毛都擰成了一團:“按你所說,周琴和王秀根本沒見過面,她怎麼知道張成才和王秀之間的事。”
這確實是個疑點:“或許是從其他工人口中得知的吧。”
“應該不會。”我很快就將這個想法否定,工地中臨時夫妻不止他們一對,對於這件事工人們都保持着驚人的默契,應該不會是說漏了嘴。
“陳威,你平時沒那麼笨的,只是當局者迷,陷入了思維誤區,你在好好想想。”
我點了根煙,將事情從頭到尾重新捋一邊,周琴去找張成才,後來吵架,提到了孩子上學。周琴離開后取走了張成才卡里的二十萬,那麼他們吵架的原因或許不是因為王秀,而是因為錢!
按理說張成才在外打工不就是為了家裏嗎?周琴為什麼會千里迢迢跑到工地來要錢?
我恍然大悟,這樣就解釋的通了,王秀在撒謊,他和張成才根本不僅僅是臨時夫妻的關係。
我飯也顧不得吃,立刻給鄭欣打電話,讓他在警隊等我,我們要回工地一趟。
“喂,陳威,先把飯吃了再走啊。”劉丹在我身後喊着。
“不吃了!”我隱隱感覺到自己抓住了那根線頭,如何釣出幕後的大魚,就要看我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