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日子難過
“娘親！”
蘇錦和蘇蕪同時一聲呵斥，蘇氏頓時閉上了嘴巴。
“這樣的事情娘親不能做，我真的沒事，現在只是一時的困難，會好起來的，娘親，你相信我。”蘇錦吐出一口濁氣，一雙漆黑的眸子堅定的看着蘇氏，眼中的自信和平靜是蘇氏從來不曾見過的。
這一刻，蘇氏覺得自己這瘦笑虛弱的女兒竟有種鳳凰涅槃的感覺，讓她忍不住相信，忍不住安心。
“娘親，蕪兒也會好好讀書的，到時候，我們會住大大的院子，讓娘吃大米飯！”
蘇蕪的視線同樣定定的落在蘇氏的身上，稚嫩的聲音像是宣誓。
蘇氏看着自己的兒女，欣慰的笑了，丈夫去世的悲痛好似都少了一些，只是不管孩子們怎麼說，現在他們都還小，她一定要讓他們好好的長大。
蘇錦看着蘇氏眼中的思緒，也不說破，只是微微一笑，不再說話，隨手自然而然的拿過蕎麥餅，就着腌蘿蔔一口一口吃了下去。
小小的院中，氣氛詭異的安靜。
夜間。
蘇氏將姐弟二人趕上了床，自己點起油燈，鋪開筆紙。
因為蘇氏寫的一手好字，以前在家裏她也接一些幫人家抄書的活，雖然勞累些，但是現在，能夠賺錢的也就只有這個了。
深深吸了一口氣，蘇氏拿起邊上的筆，開始抄書，為了避免燈光打擾到兩人睡覺，她特意坐到了床前擋住了燈光。
蘇錦躺在床上，看着蘇氏被燈火映上橘色的臉龐，微微的有些失神，那張臉，秀麗，卻佈滿疲憊。
還沒抄多久，就看見蘇氏打了個哈欠，滿臉睡意，卻強撐着不閉上眼睛，皺眉一筆一劃的抄着書。
蘇錦心中一痛，藏在被子中的手指驟然抓緊，不行，不能這樣下去，她要儘快想辦法賺錢，。
上一世娘親也是積勞成疾，最後拖垮了身體。
蘇錦一整夜幾乎沒有睡意，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賺錢的事情，但是不管她如何想，都沒有一點的思緒，她需要錢，很多的錢，而且要快。
急切的情緒讓蘇錦幾乎窒息，好像有什麼鬼魅追在她後面，等到天際微亮，她才朦朧睡去。
等到她再次醒來時，卻是猛然從床上坐起，視線落向窗外，刺眼的陽光直直的照進她的眼睛。
淚，瞬間便落了下來，不是因為悲傷，而是因為刺眼。
感受到熱烈到灼熱的陽光，蘇錦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活着有多好。
平靜着自己心中壓抑不住的仇恨，蘇錦抬眼朝蘇氏看去，只見她已經趴在桌子上沉沉睡了過去，旁邊的油燈早已熄滅。
微微嘆息了一聲，蘇錦輕手輕腳的爬了起來，拿起床邊的衣服輕輕的披在了蘇氏的身上。
“你……”蘇蕪不知何時醒來，一眼便看到了蘇錦的動作。
“噓……”蘇錦將手抵在唇上，示意蘇蕪不要說話，讓蘇氏多休息會兒，看她的樣子，應當是抄書抄到半夜了，支撐不住才睡了過去。
蘇蕪依言噤聲，示意自己知道了，做賊似的從床上爬起來跟在蘇錦身後一塊兒去洗漱了。
蘇錦打理好自己，便去了廚房，擼起袖子開始做早飯，怕吵醒蘇氏，動作盡量放得很輕。
等到蘇錦將做好的飯菜端上桌時，蘇蕪眼睛都快掉出來，不可置信得問道:“這些都是你做的？”
簡單的三菜一湯，簡陋的菜愣是讓她做成出了好看的賣相，綠色的青菜上泛着誘人的光澤，飄蕩的香味讓人忍不住的流口水。
蘇錦好笑的敲了敲蘇蕪的頭，道:“想吃就快吃，姐姐可是用光了家裏的菜。”
上一世，她作為陳家少夫人，剛嫁過去的時候，為了符合陳家的標準，她曾經跟着廚房學過一段時間的做菜，就是為了能再深夜裏給陳子鈺端上一碗能讓他讚賞的粥。
又想到陳家，蘇錦眼中閃過冰冷，連忙將思緒打住，對着蘇蕪道:“這些都是你的，一會兒我再給娘親做一份。”
“嗯。”蘇蕪點頭，拿起手邊的筷子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見蘇蕪快要吃完，蘇錦拿起一旁的湯勺，給蘇蕪盛了一碗湯，遞了過去。
蘇蕪伸手接過，咕嚕咕嚕的就喝了下去。
正在蘇蕪放下碗筷的時候，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蘇氏披頭散髮的出現在門口，焦急道:“抱歉，娘睡過頭了，娘那馬上就來做……”說話聲戛然而止，瞪大眼睛詫異的看着桌子上的飯菜。
一向溫婉的娘親少有的這樣驚訝，蘇錦輕笑出聲，“娘，不用急，錦兒已經做好了。”
蘇蕪從凳子上跳下來，道:“娘，我已經吃好了，現在要去學堂了。”
蘇氏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的應道，“嗯……”
娘親這樣子實在是太過可愛，蘇錦一時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走到門口，將蘇氏拉到梳妝枱邊坐下，拿起梳子給她梳頭髮，“錦兒見娘親實在是太過疲憊，想讓娘親多休息，便沒有打擾您了。”
第一次被女兒這樣梳頭，蘇氏緩過神來，盯着鏡子裏蘇錦專註的神色，末了欣慰的笑了出來。
蘇錦做了七年的陳家少夫人，梳妝這些也是很拿手的，幾下便將蘇氏的頭髮梳理好，用木簪別住，簡單卻不失大氣。
兩人坐到桌邊開始用飯，才嘗第一口，蘇氏忍不住的讚歎出聲，“很好，錦兒，你何時學會做的菜？”
蘇錦動作頓了頓，如同孩童般俏皮的眨了眨眼，“做夢的時候神仙爺爺教我的啊。”
蘇氏被逗得笑了出來，親昵的點了點蘇錦的額頭，笑道:“俏皮了。”
蘇錦微微一笑，也不說話。
為了不讓蘇氏太累，蘇錦搶先去把碗筷收拾了，等她擦乾手出來時，看見蘇氏又提起筆在開始抄書了。
蘇錦有心幫忙，好奇的湊了上去，認真的看她的動作。
看了會兒，蘇錦開口道:“娘，我來幫你吧。”
現在她還沒有想到很好的辦法，先寫書多賺些錢也是好的。
蘇氏手中動作不停，輕笑道:“怎麼能讓你來？這活很累人的，你剛好沒多久，就先去歇着吧。”
聞言，蘇錦佯裝不滿的撅起嘴，不依道:“娘親其實是怕我寫不好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