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魚宴
皇帝陛下驚訝道:“我看那塗學子隨口使喚那個聶少君,還真沒看出來。”
而後鄭教導又講了一席話,讓他大是感慨,原來不止是自己,這個世界所有當國君的命都不是很好啊。
要當昏君,把祖宗基業隨便玩的那另當別論。
不說開創更大的局面,就是要把這家底安安穩穩的傳到下一代,國君們就有很多東西要學,最重要的一條,就是禮賢下士。
而這其中,民間學子能入元泮學宮的被特稱為國士,士中之士,那更是得下。
現在天下的聰明人都學精了,哪裏還像最開始那般傻乎乎的等着自家國主選,選中了就去學宮,沒選中就各自回家。
但凡是自認智慧過人天賦異稟的,自帶乾糧都要來神都漂一漂,第一目標就是申請進元泮學宮,元泮學宮經驗豐富,有着完善的篩選機制,能最終進入的,那就是“真.智慧過人天賦異稟”。
他們和聖堂那些人的唯一區別,就是聖堂里的是追求天道的隱士,他們的眼睛注視在世界之外;而“真·智慧過人天賦異稟”們有着入世之心,誓讓世界按照自己意志起舞的壯志雄心,或者說野心。
……
此處值得一提的是,天元帝國的朝堂也算是世界政府了。其在官員的使用上並不局限於帝國之內選拔的,帝國之內土生土長的人才,從各郡各府,各州各道歷練廝殺出來,想要真正入選中樞,還要面對來自全世界精英們的競爭,而學宮的“真.XXX”們也多有進入帝國中樞的。
當今最著名的例子,秦穆秦相爺就不是帝國土生土長的人,他是幾十年前在學宮完成修業後進入帝國朝堂后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而他的故國,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國。
……
學宮學子總共就這麼兩類人,而且“真.XXX”的人數比之各國少君數量少很多,畢竟後者是保送生,胎投好了就能來,對智商沒要求,這世界國家有太多,前者那才是千軍萬馬里殺出來的,學宮眼中的智慧過人可比別處要求高了太多太多。
在學宮這種暫時泯滅各自地位,一切靠自己的地方,智慧上的差距會讓保送生們深感壓力,心志稍弱就會對自己的智商深表懷疑。
可以說,能夠在這樣的氛圍里崛起的少君,那也必然是“真.XXX”一類,基本預定了未來強國強君的地位,其他的少君們,就老老實實、規規矩矩的完成學業回家當土老財吧。
在學宮,一國之君真沒什麼可優越的。
而且,“真.XXX”太少,而渴求覬覦他們的少君太多,這些少君即便自己不懂,臨行前也會被其父王反覆叮嚀的,你就是不覬覦都不行,真要被鄰國少君搶到個“真.XXX”,那以後等少君當國君的時候就有好戲看了。
所以,這禮賢下士絕對是出於真心。
也就有了軒轅啟明最初覺得奇怪,在學宮卻非常正常的現象。
各國少君們含羞忍垢,“真.XXX”們則是舉頭白眼望青天,瀟瀟洒灑美少年。
關鍵是“真.XXX”如果覺得不合適想要和人家少君客套平等論交,人家還和你急,覺得你在表面客氣,內心疏遠,沒把他當自己人。
這就是一大群保送生在一群真天才的籠罩下生活幾年的自我否定啊。
皇帝想到一個名叫華府的地方兩個低能兒的故事,這真是求着被虐啊,你和他客氣他真和你急。
正這時,曾胖子端着一個小托盤走在前面,放着一壺酒,三個酒杯。
後面兩個各自端着個蓋罩大圓托盤的年輕人跟着走了進來,其中一個端托盤的就是那個翮國少君聶光義。將兩道菜放在桌上揭去蓋罩后,兩人還齊聲道:“諸位貴客請慢用。”
這才退着走了出去。
皇帝看着聶少君,哪有一點人君之相,就是一個還略有點內向的服務生嘛。
孩子,好好乾,這都將是你最美好的回憶的。
兩道菜雖少,可分量真的是太足。
一條半米長的清蒸文魚,淋有一種乳白色的湯汁,邊緣還有一圈顏色青翠欲滴的小菜,在這深秋里格外爽眼。
一大盆魚湯,也是濃濃的乳白色,湯里浮着一些紅色綠色的小圓果,就像遠處湖中的沙洲,熱氣裊裊,濃香滿室瀰漫。
曾胖子將酒托盤放下,一邊給皇帝陛下盛了碗魚湯,一邊道:“這裏的魚宴味道都極其清淡,需要細品才能品出滋味來。
所以來這吃魚講究的是菜品不能多,一多味就竄,那樣吃着反而不美了。
陛下,您嘗嘗這魚湯。”
說著就雙手捧着將盛好的魚湯獻上。
皇帝陛下喝了一口,慢慢回味,眼睛越來越亮。
最後對曾胖子豎起了大拇指道:“好,味道真是好!曾將軍,看來你對吃的研究很有一套啊,你這身子不會就是這麼弄出來的吧?”
“陛下再嘗嘗這清蒸文魚,這兩道菜搭配卻是絕妙,不僅不會損味,反而會互增光彩。”
曾胖子先是積極給皇帝陛下介紹另一道菜,然後才解釋道:
“一半一半吧,末將家傳的是一本奇妙的橫練法,其他都好,可就是越修鍊人就越長肉,另一半呢也確實是末將這張嘴害的,讓陛下見笑了。”
“這有什麼見笑,說來我也是個吃貨呢,經常要求御膳房給弄點特別好吃的,可我對天下各地特色美食了解甚少,以後還要請你多多給些意見……
嗯,這魚確實不錯,嫩滑爽口,沒有一絲腥味,只有鮮香……鄭教導,你也不要客氣啊……”
曾胖子又殷勤的給皇帝倒酒,酒水清亮中微帶青翠之色,酒氣淡香。
他一邊介紹道:“這也是翮國特釀的清葉苦酒,剛喝入嘴有點淡淡的苦味,可慢慢的就會化作特別的清香氣,最配翮國的魚宴,能將最後一點腥膻之氣除盡,讓美味更上層樓。”
皇帝嘬了一口,又是讚歎。
一時間,筷子和酒杯飛動,很快,滿滿的兩盆佳味就被消滅的乾乾淨淨。
等殘羹撤走,漱了口,喝上新端上來的翮國地方茶湯,皇帝陛下尤自舒服的嘆了口氣。
哎喲喂,舒服啊!
他靠在椅背上突然不想動了,他便做出了決定,道:“鄭教導,我看這偌大學宮一時半會也逛不完,咱們今下午就在這裏臨窗品茶,觀湖閑談吧。”
鄭教導自然沒有意見,他今天的任務就是把皇帝看好。
是的,看好,不要讓人惹到他也不要讓他惹到別人,都是年輕人,誰說的准呢。
“剛才你說到姚山長的事,具體給我說說?”
這是自己的老丈人,雖然似乎對我這個皇帝女婿有點小意見,但是一家人嘛,了解總是要有的。
“姚山長被推舉為山長時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前任的端木山長就對他青睞有加,等他年邁不能視事退位的時候就推薦了他,姚山長也以絕對優勢打敗了其他幾位競爭者成為學宮現任山長。”
我這老丈人天生自帶魅惑光環,連我們家老魏都曾中招過,所以他能被前任山長青睞,又能輕易打敗其他競爭者那都是很正常的。
皇帝突然想起一事,問道:“麗妃和那位端木山長是什麼關係?”
他其實一直很疑惑秀秀和婉兒的關係,親如姐妹,而且秀秀對她極為依戀,視其為姐亦視其為母的特殊情感,不像他最初以為的丫鬟小姐的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