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千年如一夢
兩人走出水家，圍觀人群紛紛投以嘲諷的眼神。
剛才在水家主廳發生的事，他們多多少少聽到了一些，但聽到跟看到，完全是兩回事。
一看到楚行雲帶着水流香出現，他們都笑了，笑聲中充滿了不屑。
癩蛤蟆配青蛙，這話說得真沒錯！
楚行雲這樣的廢物，就應該配水流香這樣的賤種！
“不要理會他們，我們回家。”楚行雲對着水流香淡淡一笑，拉着她，直面迎上了人群的蜚語冷言，沒有絲毫的逃避。
楚行雲居住的府邸，並不在西風城內，而是在城外的楚鎮。
雖然說是府邸，但不如說是一處院子，佔地不廣，只有可憐的兩三間房，空空蕩蕩，看不到伺候的僕人和婢女。
十六年前，楚家並非如此，乃是西風城赫赫有名的大家族，就連城主府都要禮讓三分。
可惜好景不長，楚行雲出生沒多久，楚家就遭到了暗殺，滿門上下，死傷慘重，楚行雲的母親也因此失去了蹤影。
為了找尋妻子的下落，楚行雲的父親離開西風城，從此一去不回，生死不知。
從那以後，楚家就走向了衰落，不得不移居楚鎮，家族的諸多產業，也以楚行雲年幼為由，相繼被他人接管。
最終，只留下這間院子給楚行雲，生活極為潦倒。
少主二字，有名無分！
“出門有點急，所以沒有好好打掃。”楚行雲看了眼雜草叢生的庭院，有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
“雲哥哥願意娶我為妻，我高興都來不及，又怎麼會在意這些。”水流香笑了笑，她這話發自真心，只要能夠跟楚行雲在一起，就算再苦，她也不會抱怨。
兩人剛走進院子，迎面就走過來一個身形消瘦的少年，手裏提着一隻大公雞，臉上青一塊紫一塊，手臂上甚至還有幾道血痕。
“少主，你可算是回來了，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我專門偷了一隻雞，準備殺了做菜，好好給你們慶祝慶祝。”消瘦少年嘿嘿笑着，一咧嘴，整張臉都疼得抽搐起來。
“小虎，你這是何必呢。”楚行雲怎麼都高興不起來，反而是嘆了口氣。
這名消瘦少年，名為楚虎，自幼在楚家長大，跟楚行雲相依為命。
今日，楚行雲蘇醒過來，就發現楚虎不見了，整個庭院都空蕩蕩的，毫無生氣。
那時候，楚行雲還以為楚虎捱不下去，已經離開了楚家，另尋出路。
萬萬沒想到，楚虎並沒有離開，他聽到楚行雲去水家提親的消息，就專門去偷了一隻雞回來，要為楚行雲好好祝賀一番。
他身上的這些傷，不用明說，楚行雲也能夠猜到，肯定是偷雞的時候被打的。
“少爺，當初如果不是楚家收留我，恐怕我早就餓死街頭了，這點苦，根本不算什麼，為了少爺，就算是赴湯蹈火，我也在所不辭。”楚虎說著，雙膝就要跪了下來。
楚行雲急忙將他扶住，目光中充滿了感動，笑道：“今天是大喜日子，不要說這些不吉利的話，趕緊把雞殺了，我們好好吃一頓。”
“好嘞！”楚虎點點頭，露出了憨笑表情，立刻把大公雞捉進了廚房。
至於楚行雲和水流香，他們也沒有閑着，將庭院收拾了下，搬出桌椅，在門口掛上大紅燈籠，雖簡陋，但整個院子也是洋溢着喜慶氣息。
一頓酒足飯飽后，夜幕已經降臨，一輪圓月懸挂在夜空中，灑下了柔和月光。
既然今天是大婚之日，按理來說，楚行雲應該和水流香共度春宵，結成夫妻連理。
但吃晚飯後，水流香就滿臉通紅的竄進房間，還把門鎖上了。
這一幕，頓時讓楚行雲有些哭笑不得。
他心裏清楚，水流香對他，是真心實意的，但水流香的年齡太小，只是十五歲的小姑娘，還沒做好行夫妻之事的準備。
“少爺。”這時，楚虎洗完了碗，他順着楚行雲的目光，看向了水流香的房間，臉上立刻露出一絲別有深意的笑容，道：“我記得在倉庫里，似乎有備用鑰匙，要不我給您取來？”
“你這傢伙，少爺我是那樣的人嗎！”楚行雲白了楚虎一眼，低聲喝道：“小滑頭，盡想這些東西，還不趕快去睡覺。”
“哦。”楚虎撇了撇嘴巴，一溜煙，直接回自己房間去了。
看着楚虎離開的背影，楚行雲沒好氣的搖了搖頭，不過，這種氣氛讓他感覺很舒服，有一種家的溫暖。
回到自己的房間，楚行雲並沒有立刻睡去，而是盤坐在床榻上。
只見他深深地吸了口氣，閉合的雙眼陡然睜開，眉心處，竟是有一道金芒綻放出來，凝聚成一枚嬰孩拳頭大小的玉石，落在了楚行雲的手中。
看着這枚熟悉的玉石，楚行雲悵然一笑，仍是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在今天之前，他清楚的記得，自己正在天靈山巔苦修，眼看就要踏入帝境之時，一柄長槍透胸而過，刺穿了心臟。
動手之人，是楚行雲的結拜兄弟，十大武皇之一的傲陽武皇，蕭刑天。
此人和楚行雲結識於無盡孽海，那時，蕭刑天被無數強者圍攻，已經到了走投無路的境地，是楚行雲救了他，助他解圍，幫他療傷。
從那以後，他們兩人志趣相投，便結拜為兄弟，一同闖蕩真靈大陸，入秘境，殺強敵，奪秘寶，情誼之深，比親兄弟還要深厚。
但最後，蕭刑天卻背叛了楚行雲，暗中偷襲，讓他身死當場！
死前，楚行雲仍是難以相信這個事實，當一片黑暗籠罩，他再度睜開雙眼，卻驚訝的發現自己回到了十六歲。
一想到這裏，楚行雲就陷入了悠遠的回憶中。
還記得上一世，楚行雲大病痊癒后，就急急忙忙跑去了水家，向水千月提親，最後的結果，不僅被水家拒絕，還被水崇賢打成重傷，趕出了西風城。
那時候，楚行雲幾乎覺得自己要死了，是水流香，幫他療傷，還給他找了住的地方，一直照顧着他，直至痊癒。
也正是那一段時光，讓楚行雲深深的愛上了水流香，兩人離開西風城，隱姓埋名，在流雲皇朝內流浪，過着風餐露宿的生活。
那時，雖然很苦，但他們都擁有彼此，臉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但好景不長，他們不幸遭遇了獸潮的襲擊，水流香為保護楚行雲，慘死在妖獸爪下。
那一幕，楚行雲永遠也不會忘記，深深印刻在腦海中。
在經歷了九死一生后，楚行雲活了下來。
儘管天賦低下，但憑藉著對生存的敏銳，他闖蕩了整座真靈大陸，得到諸多奇遇，最後成為叱吒風雲的霸天武皇。
“千年時光，宛若一場夢幻，既然上天又給了我一次機會，我一定不會讓當年的遺憾再發生！”楚行雲握緊了拳頭，在心中默默發誓之時，腦海中，緩緩浮現出兩道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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