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高手在民間
第1章高手在民間
炎炎夏日,獵戶耿老漢家的院子裏,一個十八九歲的年輕壯小伙,瘋狂揮擊着雙拳,“咚咚”砸落在挺拔在院子中間能有一人多粗的老槐樹上,震得枝葉亂顫。
耿老漢叼着煙捲氣呼呼的靠坐在門框子上,倆眼怒瞪吼了一嗓子:“咋了!不讓你去當兵,你耍脾氣是不!耿余,我告訴你,你耍也沒用,除非你不認我這個爺爺了!”
聽到耿老漢連自己的大名都叫了出來,年輕小伙身形一顫,估摸着是真生氣了,這才收回拳頭,苦着臉說道:“爺,我就想不明白了,憑啥就不讓我去當兵啊,村頭楊老賴家的小子前兩天擺席,你還一個勁兒地夸人家有出息,咋到了我身上,就偏偏死活擋着不讓去呢!”
“你懂個屁!”耿老漢火冒三丈地把抽了沒幾口的煙捲扔到地上碾滅,嚷嚷道:“那不是我當著人家的面說客套話嗎!再者說了,你爹咋死的,你不知道嗎?要不是去當那個破兵,你媽能跟別人跑嘍?”
耿余頓時沒了動靜,他的爹媽是他心裏永遠的痛,他乾咽了幾口吐沫,忍着眼圈裏的眼淚,別過頭去渾身抑制不住的抽搐。
耿老漢見此,長嘆了一口氣:“唉,大孫子呦,你想的啥,我這當爺爺的能不知道嗎,可你以為跟着我在山裏學了點兒本身就能給你爹報仇嗎?我耿家不能再斷了香火啊!你得理解。”
正說到此處,耿老漢家的院門被人敲響了:“耿老爺子在家嗎?”
“在呢!誰呀?”一邊問着,耿老漢一邊拔開門栓,打開門。
這門剛露出一條縫來,耿老漢就像觸了電似的趕緊把門給堵上,並背轉過身倚在門縫上,沖耿余使勁兒地擠鼓了兩下眼睛,噓聲道:“你進屋去,我不叫你,你不準給我露頭!”
待耿余撇了撇嘴鑽進裏屋后,耿老漢才鬆了口氣,滿臉帶笑地打開院門,拱手說道:“哎呦,許營長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啊,哈哈哈!”
“呵呵,老爺子竟拿我開涮。”肩扛兩杠一星的許海川沖耿老漢點頭致意,趕緊讓手下的戰士把車上的營養品往院子裏搬。
耿老漢見此,一點兒也沒有受寵若驚的意思,反倒臉色沉了下來:“你小子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吧。”
耿老漢是啥脾氣,許海川那是心裏明鏡的,暗道:“這老爺子還真是不好對付。”
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解釋道:“耿老爺子說的這是哪的話,這不是嘛,部隊徵兵,我恰好負責咱們這一片,順帶過來給我老連長上柱香,另外我大侄子耿余也到了參軍的年齡,我琢磨着來問問,看他有沒有這方面的想法。”
“有個屁!沒有!”耿老漢立馬發起飆來,指着許海川的腦瓜門說道:“你們解放軍能不能放過我們家,我兒子死到了戰場上,這會兒又打我孫子的主意!咋的?非得給我們老耿家整絕戶了才算完事兒唄!”
耿老爺子這番話說完,算是把許海川的心給扎得個千瘡百孔,想極力解釋,又不知從何開口,只得低着腦袋尷尬地撓了撓頭:“那那我進去給老連長上柱香我就走。”
話音一落,許海川徑直朝裏屋走去。
耿老漢一看,這哪能行,要是讓耿余那小子和這個許海川撞上了面,非得給帶走不可!
於是他急了,也顧不過來那麼多了,伸手往前一探,摳住許海川的肩膀,腳底下使了個絆子,猛地用力,直接給許海川一個大別子摔出了老遠。
怒臉沉聲喝道:“今天不便,改日再來吧!”
在場的幾個戰士,全都被耿老漢的這一手給驚得目瞪口呆,要知道許海川的身手可是在整個軍區都出了名的,而如今卻被眼前這個年過七旬的老頭給單手摔飛出去,這簡直讓他們無法接受,當真是高手通常都在民間吶!
但驚訝歸驚訝,幾個戰士的反應足夠及時,連忙一個箭步衝到許海川的身旁,攙手托腰地把許海川從地上給扶了起來,盯着耿老漢的眼神里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戒備。
“這麼看着我啥意思,想跟我練練是咋的?”耿老漢哼聲說道:“哼,想當年我參加抗美援朝的時候,你們爹媽都還沒出生呢!”
耿老漢說的這話不假,他也確實是從朝鮮戰場上的死人堆里爬回來的戰鬥英雄,當年經歷了那麼多的生死,他是徹底的對戰爭產生了畏懼,便娶妻生子,隱居在這個小山村裡。
本來日子過的還算安逸,直到有一天,被老戰友許春安給摸到了這,並把他兒子帶去當兵之後,一切的一切都變了,更是體驗到了白髮人送黑髮人的那種無與倫比的悲痛。
而如今,眼看着他耿家唯一的獨苗耿余,又要踏上當兵的這條老路,耿老漢說啥是也不能同意。
沒錯,他怕了,對於戰爭他打心眼裏的慫了,儘管他擁有曾在戰場上殺敵如砍瓜切菜的本事。
幾名戰士剛想出言嗆聲,卻被許海川給一聲喝令趕出了院子:“滾,都滾,就你們幾個也想跟耿老爺子比劃?少跟這給我丟人現眼!”
幾名戰士丈二和尚摸不着頭地出了院子后,許海川很恭敬禮貌地對着耿老漢的敬了個標準的軍禮:“老爺子告辭!改日我和家父一同過來看望您!”
禮畢,許海川撲愣了兩下身上的灰塵,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直到人上了車,開出了老遠,耿老漢才忽然想起了什麼,衝著吉普車嚷道:“回家告訴你爹,別來,我這不歡迎他!”
然後一邊翻了個白眼插上門栓,一邊嘴裏不屑地嘀咕道:“兔崽子,還敢把你爹搬出來壓我,你讓他來一個試試!”
好一陣,耿老漢的氣消得也差不多了,抹了一把臉,強擠出一副笑模樣來,衝著裏屋喊道:“大孫子,出來吧,人都讓我打發走了。”
“……”
可半晌過去了,裏屋卻是一片的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