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天勇之勢
自沐秋雪離開東廂房之後,房間內變得格外的安靜,就連呼吸的微弱聲響,都能夠輕易地被捕捉到。
兩人彼此相望,做着無聲的交流。
沐婉清如冰霜般潔白的玉臂橫放在胸前,漫不經心地擺弄了幾下衣衫,一雙略顯空洞的美眸閃爍不定,不斷地凝視着身旁的林牧辰。
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難不成你打算就這樣一直跟我做默默無聲的交談嗎?可惜,我不會讀心術,揣測不到你內心的真實想法,你心裏有話,卻非要憋在肚子裏,這樣不難受嗎?”
將視線從沐婉清婀娜的身軀上移開,林牧辰快步走向木桌,把倒立的茶杯拿出,倒滿一杯茶水,遞給了沐婉清,道:“不急,喝口茶,然後再慢慢說來。”
打從沐婉清踏進房門的那一刻起,林牧辰就知道她是帶着某種目的來的,也就只有沐秋雪那樣的傻丫頭才會天真地以為她是過來談情說愛的。
“哦?”
林牧辰這一番平淡無奇的話,反而讓沐婉清心中萌生了一絲詫異。
眼前這人,還是之前那個深深愛慕着她,肯為她捨棄性命的林家七少爺嗎?為什麼要擺出一副滿不在意她的模樣?
這些沐婉清並不知曉,思緒想到當年,林牧辰被棍棒轟出沐府的場面。
那時的他,天真,無助,懦弱!
可能三年的時間太過漫長,長到足以改變一個人的性格,讓他由懦弱不堪變得無比的堅毅和成熟。
曾經的愛慕,現如今的漠視。
這突如其來的轉變,讓沐婉清的心中很不是滋味,她甚至開始有點懷念曾經被林牧辰粘着的感覺。
“此次成婚,希望你不要對我抱有太多非分的想法,這只是沐府為了緩解爺爺的病情、而做的一種類似於沖喜的舉動,為了補償你,沐府願意替林家族償還巨額的外債。”
沐婉清緩緩道來,言語間,還不忘偷偷瞥了林牧辰幾眼,她想看看林牧辰對此究竟會有怎樣出乎意料的反應?
但是最終她卻失算了,林牧辰的面色始終冷峻如霜,在他的臉龐上看不到一絲多餘的波瀾。
似乎這一切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所以才會這般寵辱不驚。
“完婚之後,你可以與我同居在西廂房獨立的閣樓內,但是如果你對我有那種想法的話,奉勸你,最好打消,不然,休怪我手中的長劍對你不留情。”
見林牧辰端坐在一旁,悠閑地抿了口茶,完全無視她的存在,三年前後巨大的落差,讓沐婉清俏臉上洋溢出一抹怒色。
從小到大,無論是在雲海城,還是在靈武學院,她都宛如一顆璀璨的明珠,不管走到那裏,面對的都是一陣又一陣眾星捧月般的簇擁。
“婉清小姐,我想你是想多了吧,我對你並沒什麼好感,更談不上會有什麼非分之想。”
腦海中殘餘的關於三年前的畫面浮現在林牧辰的腦海中,被眾人羞辱時,沐婉清就在身旁,卻並未理會,任由族內弟子用棍棒把林牧辰轟出沐府。
這事在林牧辰的心靈深處烙下一道血印,讓他一病再病,最終卧床不起,從此荒廢了靈修的進程,徹底淪落為天生絕脈的廢材。
“你……你在怨恨我,怨我三年前的漠視嗎?”
沐婉清柳眉微蹙,玉指撩起長裙,端坐在林牧辰身旁的木凳上,晃了幾下腦袋,苦笑道:“牧辰,很抱歉,那個時候,我真的無能為力,別記恨我!”
“我對你,沒有記恨的意思,來這裏,並不是為了你,正如你所言,我只是為了藉助沐府的錢財為林家償還債務而已。”
林牧辰將手中的茶杯倒扣在茶盤裏,凝望着沐婉清的冷眸,說道:“他日若是沐老爺子意外仙逝,我們之間的婚約立刻作廢,從此兩不相欠,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嗯,日後隨你。”
沐婉清微微點了點頭,既然林牧辰都表現得如此的決絕,那她又怎麼能放下尊嚴、去留念那些曾經逝去的歲月呢?
“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先行一步,七月初七婚禮的事,還需要我去張羅。”
房間內的氣氛突然變得尷尬起來,兩人再次回歸到沉默的狀態,半晌,沐婉清緩緩起身,蓮步微移,向著門外走去。
“等一下……”望着沐婉清的身影,林牧辰叫停了她。
“怎麼?你還其它的事嗎?”
聞言,沐婉清頓了頓足,扭頭望了林牧辰一眼,帶着一抹詫異,詢問道。
“沐婉清,請你記住,曾經的林牧辰待你如摯愛,僅憑這份殘餘的愛戀,若是日後我與你之間兵戎相見,無論你站在哪方陣營,我都會放你一條生路。”
將腦海中的記憶快速地瀏覽了一遍,看得出來,以前的林牧辰是真的愛慕着沐婉清,而這沐婉清雖然對他並不存在什麼好感,但是至少沒怎麼傷害他。
此次林家與沐府聯姻,看似一樁喜事,其實危機遍佈。
唯一能夠確保林牧辰安危的救命稻草就是沐老爺子,一旦他仙逝,那就是沐府之人動手的最佳時機。
以沐家主的性子,他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的女兒被一個廢材延誤終身的,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除之而後快。
開戰在所難免,遲早,那只是時間的問題。
聞言,沐婉清微微一愣,感到有些不知所云,放她一條生路?這話聽起來怎麼感覺這麼彆扭呢?
半晌之後,沐婉清的俏臉上終於是吐露出一抹天真無邪的笑容,她側着腦袋,微笑道:“謝謝!”
言畢,挪動着蓮步,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東廂房,最終消失在視線之外。
“唉,兄弟,深深愛慕一人,卻得不到她的半點關注,那確實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不過你放心,既然是你曾經最深愛的女人,我可以為你保她性命無憂,這就當是佔用你身軀的回報吧。”
林牧辰自顧自地嘀咕了幾句,這副身軀墜崖而死,最大的牽挂就是這沐婉清。
現如今佔據了林牧辰的身軀,理所應當地為他保護曾經的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