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往事
一整天的體力巨大的消耗和精神上的創傷,讓張益達在石丘下也漸漸的昏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發現身邊的多亮先生已經不在了,不由得心裏一晃,搖擺着站了起來,正要走出去打探,卻一轉頭就看到多亮先生在不遠處望着遠方失神。
“多亮先生,你沒事兒吧。”張益達走了過去,關切的問道。
多亮先生自然早就聽到了張益達的腳步聲,笑了笑,“沒事兒。”
“昨天.......”張益達忍不住心中疑惑,正要發問,卻被多亮先生擺擺手打斷了。
“走,回去,我知道你要問什麼,這事情太長了,我慢慢將給你。”多亮說完,朝着不知名的遠方嘆了一口氣,轉過身子,緩緩地朝着石丘庇護處走去。
張益達看的有些失神,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一個多亮先生,之前的多亮,雖然不論從外貌還是氣質來言,都算不上活潑,但是自由一股不羈靈氣在,整個鬼是鮮活的,靈動的,而此時的多亮先生,卻好像被什麼束縛住了,滿是哀傷。
張益達跟了過去,沒說話,依着多亮先生坐下,然後靜靜的看着多亮。
“我在人間逝去,原本的等級只是普通,在第八層監獄兜兜轉轉十數年,雖然憑着還算不錯的智商,混的也算可以,但是總覺得鬼生有些不完滿。”
“後來我遇到了他,他叫華亦,生前無名,卻不是他無能,不過是生不逢時,來到鬼界之後,再無這些束縛,便使得他整個靈魂散發出了耀眼的光輝。”
“我們談天說地,縱古論今,那種知己相逢語喋喋的感覺,我至今都還記得。”
“他志存高遠,我很欣賞他,便許諾和他一起完成他的夢想。”
“我們三年的時間,便賺足了鬼品值,由第八層地獄,升到了第十五層地獄。”
“再然後,我們又用了十幾年的時間,便雙雙的進入了王級,我們的天賦不錯,但是遠遠算不得出眾,所以都只是兵階。”
“但是這只是一個開始,我們從那時起便一起進入了第十七層地獄,進入了王級戰場。”
“王級戰場的殘酷不是你能想像的,不論是自然的災害,還是孽獸的強度,都和你見到的第十層地獄沒法比較。我們這樣的水準,也僅僅能維持不死。”
“再後來,有鬼將來招募我們,但是他拒絕了,我自然也不會去,因為我們的目標是自成一軍!”
“莫怕滾打了五十餘年,他升入了將階,我們也有了一批跟着我們出生入死的老兄弟,於是,我們的亦軍成立了。”
“有了名頭,投奔我們的鬼也越來越多,而他的實力也越發的顯現出來,我們的配合更加默契,我出謀劃策,他率軍搏殺。”
“再後來,我們苦熬百年,我升入了將階,他升入了帥階。”
“要知道,帥階可是真正的萬中無一,如今整個地獄的帥階不過十多個罷了。”
“後來,我們覆滅了一個又一個的孽獸兵團,並且組建了十帥聯軍,我們那時候的目標,是奪回第十八層地獄。”
“但是後來,我們當中出現了叛徒,聯軍破散,他不願意就此停下,孤軍直入,我勸說無果。”
“可想而知,結果自然是我們的亦軍幾乎滅盡,我帥兵接應的時候,他已經死了。”
“他死了,亦軍中的一些將階強者便亂了,他們都想坐上那個位子,因為雖然我們的亦軍人馬剩下的不多,但是我們的名聲也還在,繼承了我亦軍的名聲,兵員自是不缺,所以亦軍四分五裂。”
“我不忍心這亦軍分散,但是本身又不善戰鬥,唯一能留住這亦軍的辦法,便是重新出現一個帥階,統領群雄。”
“可是哪有什麼人選,但是我不能這這麼眼睜睜的看着。”
“於是我就在明知自己的鬼體強度還不夠的情況下,拚死一試。”
“自然是失敗了,不過由於我的天賦術法,僥倖的活了下來,不過卻降到了精英級。”
“心灰意冷且實力不足的我自然沒法繼續在十七層活下去,於是我來到了第十層地獄。”
“華亦走了,我自然也沒什麼心情再管什麼王級戰場的事兒了,就這麼著在第十層地獄,懶懶散散的活着,這些年來倒也適應了。”
“我雖然是精英級的實力,但是畢竟衝刺過王級帥階,所以戰鬥力雖然沒有什麼特殊的,但是鬼體卻有些不同於普通的精英鬼魂。”
“所以戰爭之前,我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於是我就準備好的材料,為我的天賦術法虛空捷徑進行了準備。”
“之後果然情況有變,我因為自身實力降級了,所以付出了很大的犧牲才發出了這個天賦術法,即使這樣,術法的效果也遠不及從前,我只能帶走一個鬼。”
“當時我正考慮着帶誰走的時候,看到了囂張的常龍,自然也看到你,眼見着你要被殺死了,所以沒有多想,就發動術法帶走了你。”
“所以你也不必感謝我,若是讓我認證思考,我不一定會帶你走的。”
張益達聽了,搖了搖頭,“我也不會感激你,帶走不帶走對我的意義不大。”
張益達的話讓多亮先生有些意外,但是隨即想到了什麼似的,輕聲問道:“是她已經走了么?”
“是的。那個常龍告訴我的。”張益達回復的很平靜。
“那或許我真的不該帶你走的。”多亮先生點了點頭,說道。
兩鬼陷入了沉默。
“你不想為她報仇么?”多亮先生問道。
“殺了常龍她能復活么?”張益達平靜的反問了一句。
再一次沉默下來。
“我們既然活下來了,總要做點什麼吧。”多亮先生不知道如何勸解。
“我不知道,但是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做。”張益達依舊平靜,只是搖了搖頭。
多亮先生看了看張益達,忽然覺得此時的張益達和當初的自己好像,他有些心疼他,就像心疼當年的自己。
白月光,照天涯的兩端
在心上,卻不在身旁
擦不幹,你當時的淚光
路太長,追不回原諒
你是我,不能言說的傷......
想遺忘,又如何能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