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被羞辱的胖子
兩人在下面扯淡，上面的寒暄也結束了。新來的鄭彤和林平等人也站在旁邊。鄭彤一臉興奮，林平則滿臉不耐煩。
這些群演裏面有膽量來試鏡的畢竟是少數，以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居多，更多的人只是在一旁看熱鬧。
報名的16個人被集中在一起，胖子數了數，對蘇子峰嘿嘿笑道：“咱哥倆在一起被選中的概率足足有八分之一了，比買彩票中1000塊錢的概率高多了！”
蘇子峰翻了個白眼，比了個中指，心說，胖的人果然天生樂觀。
黃導在上面拿着一個小喇叭說道：“大家都知道秦舞陽這場戲，試鏡很簡單，就表演一下秦舞陽在秦國宮殿內的表情動作。這個角色的難點有一個，一方面他是燕國太子挑選的勇士，歷史記載他13歲就敢當街殺人，說明他兇悍；但另一方面他卻在秦宮裏怕得發抖，這又說明他膽小。誰能夠將這兩點更好地表現出來，誰就演這個角色！報酬是一次性1000塊錢，要是演好了，以後我再拍戲會優先給他一些機會！還是那句話，誰都有機會，公平公開公正競爭！好了，開始吧。”
他說完就將喇叭遞給了一旁的助理。
助理拍了拍手，便按照順序點名。
“第一個，李忠！”
一個年輕人聽到自己的名字便一臉興奮地走到前方空地。他對着導演等人禮貌地鞠了鞠躬，禮數倒是周到，然後就閉着眼睛醞釀了差不多接近10秒鐘的感情。
正在眾人等得不耐煩懷疑他是不是睡著了時，他猛然睜開了眼睛，然後臉上的表情開始糾結，整個身體像地震了一樣劇烈打顫，跟癲癇一個樣，就差口吐白沫了！
“噗”的一聲，全場爆笑。
黃導一看，臉都黑了，大罵道：“你小子抽風呢！要不要送醫……”
鄭彤卻有些不滿地提醒道：“黃叔！”
黃導這才意識到自己這粗口爆的不太合適，呵呵笑道：“你看我這毛病，一急起來就喜歡罵人，這個得改——那個，下一個吧！”
這一幕更讓所有人都猜測起女孩的背景來。
……
畢竟都不是專業的，上來的人要麼臉癱毫無表情，要麼動作誇張讓人以為得了癲癇，不過笑料卻是十足，鄭彤時不時被逗得咯咯笑。
“下一個，陳宇。”
胖子本來也被上去的人弄得呵呵直樂，現在聽到叫自己了卻也不由得緊張起來。
蘇子峰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鼓勵道：“胖子，給力點！”他跟陳宇同學又同宿舍四年，知道胖子平常看着是大大咧咧，其實內心也是一個敏感的人，因為身材肥胖有些自卑，反倒更渴望別人的認可。
胖子衝著蘇子峰咧嘴笑笑，身體有些僵硬，但總算不那麼緊張了。
眾人看到一座肉山搖晃着上來，首先就咧嘴笑了。
胖子緊張地咽了口唾沫，一雙胖手在袖口打顫，他深吸了一口氣好容易平靜下心來準備帶入角色，蘇子峰也看着前方的好友默默鼓勁，可是卻聽到一個女人突然失聲咯咯笑了起來，玩味地諷刺道：“黃導，我看這個胖子就不用試了吧！呶，就這一身膘說他是勇士咱電視機前的觀眾也不買賬啊！大家說是不是？而且我覺得也不用一個個試了，這樣吧，周成這小夥子我是挺看好的，就讓他優先試一下，要是合適呢也就不必再浪費時間了，你看呢？”說話的正是那個叫紅姐的女人。她高高在上地俯視着一眾龍套群演，顯然沒將這些人放在眼裏。
正在蓄力的胖子聽了這話就彷彿被一針刺破了的皮球一般鬆懈下來，滿面通紅，臉上的頹喪表情也見了汗，露出一絲少有的灰敗，捏着拳頭的手都局促地不知道往哪裏放。
旁邊一些觀眾聽到紅姐的話都憋着笑耳語起來，對着胖子指指點點。而那周成更是誇張地哈哈大笑，彷彿紅姐真說了什麼非常好笑的事情似的。
蘇子峰聽着紅姐肆意侮辱人的話，又看到胖子的窘態，胸中頓時就有一股強烈的怒氣噴湧上來，草擬嗎！
助理詢問地看了一眼黃導，見黃導遲疑了一下之後點了點頭，便宣佈道：“那下一個——周成！”
胖子尷尬地衝著周圍勉強笑了一下，這才搖晃着走下去，臉上極力想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可是看在其他人眼裏卻誰都看得出來他的難堪。
蘇子峰想上前去安慰胖子幾句，可是胖子卻已經搖了搖頭，走到一邊去了。
周成聽了大喜，感激地看了看紅姐，大踏步地走向中心空地。
“喂，憑什麼？不是說好公平公正的嗎？我們都還沒上呢，按照順序怎麼輪得上他？”下面很快就有人叫道。
“嘁！說的比唱的好聽！我呸！哥不陪你們玩了！”
“嘿，算了，咱們也就是來湊個熱鬧，還是安心跑龍套領盒飯吧。我也退出！”也有人早已看清形勢，當下便悻悻地舉手退出。
這一帶頭，剩下的幾個人也不想免費陪跑了，紛紛選擇退出。
蘇子峰卻沒有絲毫退出的意思，仍是一臉冷漠地站在原地，彷彿沒聽到周圍的動靜。
周成聽着身後那些失敗者的話，沒有絲毫羞愧感，反倒心中得意。像勝利者一樣面帶得色地看着那些龍套們自動認輸離開，不過看到還剩下唯一一個人還站在那，頓時挑了挑眉毛，有些戲謔地打量了蘇子峰幾眼，冷笑了一聲——果然哪裏都不缺做白日夢的人！
“周成，開始吧。”黃導看到還剩下一個人，有些意外地看了看蘇子峰，仍然示意周成優先。他內心其實也早已選定周成來演，這人看起來畢竟比其他人要有經驗，況且他也不想得罪紅姐。先前那番話完全是為了保住自己的顏面，但是機會已經給了，結果如此，他們也不能說自己偏袒。
胖子看到蘇子峰還直直地杵在場地中央不由得愣了愣。
“喂，瘋子，你下來啊！還留在那幹嘛呢？”胖子走近了一些拉着他的袖子低聲說道。
蘇子峰轉頭看了他一眼，咧着嘴笑道：“怕什麼，不中不也沒什麼損失？這不你說的嗎？”
胖子愕然：“我是開玩笑的啊！”
蘇子峰搖頭：“可我沒開玩笑！”
胖子愣了半晌，突然明白了什麼，感動地重重點了點頭說道：“行，瘋子，看你的！”他再次想起來自己當初為何給他起了個“瘋子”的綽號了……
……
周成確實像他所說有幾分功力，在簡單醞釀之後很快進入了演戲狀態。在場的人雖然很多都沒見過豬跑，但是豬肉可是沒少吃，長這麼大誰不是看過海量的影視劇，孰優孰劣一看便知。
周成的身體動作和眼神表情雖然還不是十分到位，但是確實比開始上台的那些人要高出了不止一個檔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