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氣場,勢!
“唔,今天下午在老胡家裏喝茶時,我聽他兒子說起了一件事……”白紅升微笑道:“以前,我一直想當然的認為,在東Y縣第一高中,絕對沒人敢惹我的兒子。而且,你也是個要強的孩子,卻沒想到,還真有能讓你吃過幾次虧,讓你都忌憚的主兒。喏,我知道你是要面子,才沒好意思對我說起過,年輕人嘛。”
白敬哲面露尷尬,道:“也不全是因為在您面前要面子,其實,那傢伙是個爛人,不值得我去跟他拼,您不是教過我么,光腳不怕穿鞋的,我是穿鞋的,那傢伙是個光腳的。”
“嗯。”白紅升點點頭,道:“這類人,你砍他一刀,他打你一拳,我都會認為你吃虧了。”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白敬哲愈發尷尬。
他知道,這些年幾次和溫朔的衝突中,自己都敗下陣來,在父親眼裏,實在是一種無能的表現。
“我還聽說,那小子綽號一哥,有一說一?”
“嗯。”白敬哲苦笑着點點頭。
“離校那天,你和溫朔發生衝突時,表現不錯。”白紅升讚許了一句,隨即問道:“那麼你覺得,以溫朔的性格,他會不會真的放棄高考,專門去給你添亂?”
白敬哲想了想,道:“有可能,不過……這不要緊。”他刻意露出自信的神情,笑着指了指書桌上的紙張,道:“他最多也就是攪亂我的考試心態,難道還敢強行阻攔我參加考試么?現在,有了這些試題和答案,對我來說高考已經是十拿九穩,不會受任何人影響,只要我走進考場,沒理由不拿到高分。”
“嗯。”白紅升神色間頗為滿意,起身笑着說道:“敬哲,做任何事情都不能掉以輕心,要把一切對自己不利的可能性,都提前扼殺在搖籃里。不過這次,你不用考慮溫朔的問題了。”白紅升笑着指了指兒子:“專心考試……我會安排好,不讓這位一哥有機會去搗亂,高考,可是件大事!”
白敬哲怔住。
白紅升正準備要走,卻忽然皺了皺眉,原本掛着淡淡笑容和自信的神情,突然如冰霜驟降,冷峻又嚴肅地歪着頭打量這個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兒子——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但剛才就是本能的,感覺到了一股陰險鬼祟的危險氣息,籠罩了他。
這股危險的氣息,是從兒子身上散發出來的。
一向警覺的白紅升,感覺很不舒服,而且不由得生出惱火的情緒。他仔細端詳著兒子那張充滿了疑惑和忐忑的英俊年輕臉龐,似乎哪裏不對,氣色不太好?但細細觀察,分明沒有任何異常的地方,可白紅升就是覺得,哪裏不對勁。
“爸,你看什麼?”白敬哲被父親如此盯視,竟嚇得忍不住渾身顫抖。
“你身體不舒服嗎?”白紅升很突兀地問道。
“沒有,挺好的。”白敬哲一臉詫異。
“你,害怕溫朔?”
“怎麼會?”
“唔,那就好。”白紅升眼神中閃過一抹疑惑,繼而擺擺手,轉身走了出去。
白敬哲已然驚出了一身冷汗——從小到大,他和哥哥、姐姐,都極為害怕幾乎從來沒有打罵批評過他們,反而格外疼愛他們的父親。而且他也很清楚,如今父親雖然已經是東Y縣,乃至臨關市商界鼎鼎大名的豪富人物,且在外面表現得向來低調謙和,經常捐款捐物做善事,可事實上,父親能夠有今天,完全是靠一股子狠辣歹毒、以及梟雄的智慧和膽識,生生拼出來的事業——直到今天,早已習慣了非常手段的父親,仍舊沒有完全洗白。
與此同時,溫朔已經被迫停止了作法,大汗淋漓疲累不堪地坐在地上。
剛才白紅升凝視白敬哲時,以“鬼開眼”玄法借白敬哲視覺的溫朔,竟然被白紅升身上驟然迸發而出,帶着濃烈殺機和煞氣的強大氣場,直接震散了心神。
符籙施法的消耗不說,連那枚用以施法和與陰邪之氣銜接的銅錢,也徹底完了。
白敬哲的老爹,手上肯定有人命案子!
溫朔咬牙切齒地在心裏做出了精準的判斷。
老韓頭曾經對他講述過,民間所謂“鬼怕惡人”的說法,並非空穴來風,而是事實。當然,“鬼怕惡人”的說法有些片面和單一化了。確切地說,應該是陰邪之氣,很容易被強大的人類氣場驅散。這其中,包括兇悍之人的狠戾殺氣、煞氣;堂堂正正不信邪祟之人的陽剛氣、正氣;軍人在殺伐之氣濃烈磅礴的軍隊中,被熏染出的烈氣;上過戰場的軍人血腥氣濃郁的罡煞之氣;常年身居高位手握權柄者,養成的浩然官氣、威勢,讀萬卷書智者的正氣,還有類似的一些商界精英們,同樣本身就具有極強自信,天生自帶氣場,又有後期下屬眾多,整日頤指氣使培養出的類似於官威的氣勢……
林林種種吧,還有很多。
這類氣場、勢,有強有弱,人人都有。
也正因為此,民間才會有家中夜半遭遇邪孽異物髒東西時,破口大罵摔東西啐唾沫,或者讓膽大壯漢喝酒怒吼便可以驅走外災的偏方,有些時候,也確實是有實效的。
而白紅升剛才如同野獸般的敏銳警覺性,以及霎那間迸發出的帶有煞氣的強大氣場中,透着一股血腥殺氣!
也由此,溫朔判斷這傢伙絕對是殺過人的主兒。
太可怕了!
僅僅是氣場,就將白敬哲身上的陰邪之氣盡數驅散殆盡,溫朔的心神也被直接震散,差點兒受傷。
還好……
語數外三門的試題和答案都已經看完了。
至於政治和歷史,溫朔揉捏着額頭,一邊緩解心神紊亂的不適,一邊得意地想着,老子別的不行,偏偏政治和歷史學得都不錯,看不看那些竊來的試題和答案,無所謂啦!
這是事實。
溫朔高中三年,每次考試成績之所以能接近中等水平,完全得益於他在政治和歷史兩門功課上的優異成績。如果單論政治和歷史,他有幾次考試還曾在全年級名列前茅。
因為他就是喜歡讀歷史,喜歡歷朝歷代的更迭,喜歡不同時代不同的行業中,出現的一個個超脫那個時代,在己身所處的行業中出類拔萃的人物,包括文人、詩人、醫生、科學家、政治家、軍事家、梟雄、帝王等等他尤為喜歡戰爭和社會變遷的壯闊波瀾,歷史人物為了各種利益精彩紛呈遍佈陰謀詭計的勾心鬥角……
於是,也就喜歡上了政治。
心神紊亂的狀態緩解之後,無盡的疲累感湧入腦海,溫朔強打起精神把卧室收拾乾淨,這才走到床邊躺下,閉上眼睛剛要睡着,他忽然睜大了眼睛,翻身坐起。
他想起白紅升對白敬哲說的那句話“我會安排好,不讓他有機會去搗亂,高考,可是件大事!”
狗日的!
他想對老子幹啥?!
溫朔從床上下來,走到窗前拉開了窗帘,望着外面黑沉沉的夜空,時而有閃電如游蛇般在漆黑的夜空中一閃而過,很快,就會從遙遠的天際傳來滾滾的悶雷聲。
一個殺過人的人,想要針對一個高中生做點兒什麼……向來自詡膽大的溫朔,也不禁害怕起來,怎麼辦?
因為以往勤工儉學並且在學校里搞“受理費”的業務,和校外混混們接觸也多,溫朔可以說是結交廣泛,各種社會上的消息聽到的、了解到的,自然也比同學們多得多。所以他很清楚,這幾年東Y縣城雖然經濟蒸蒸日上蓬勃發展,民眾的平均收入也有顯著提高,但社會治安相對來講,卻愈發混亂,在金錢財富的刺激下,犯罪分子與日俱增,種種治安、刑事案件頻發,動輒群毆、打砸造成重傷甚至死亡的案子都時有發生——以白敬哲家裏的經濟條件,白紅升如果花錢僱人打斷誰一條腿……在當下的東Y縣,溫朔一點兒都不覺得奇怪。
想到這種可能性,溫朔激靈靈打了個寒顫,暗暗後悔當初明知白敬哲家裏非常有錢,其父親是東Y縣排名前列的富豪,為什麼還要和白敬哲硬抗,且自得於每次的勝利?
天可憐見,誰知道白紅升這傢伙殺過人,是個狠主兒啊?
所以現在,溫朔尋思着是不是明天一大早就去找白敬哲,主動道歉,講和?
正所謂“只軟不硬是條蟲,只硬不軟是根棍,能軟能硬才是龍。”
有道是“退一步海闊天空,讓三分心平氣和……”
韓信曾受胯下之辱!
溫朔努力在內心勸着自己,找出種種理由說服躁動的心。
可是這麼多年來,無論是在初中還是高中的校園裏,他向來有一說一,吃了虧就得在最短時間內找回來,從未想過做那種吃了虧不敢找回來,偏生還振振有詞自我安慰十年不晚,實質上內心裏無比憋屈、氣得頭撞牆的虛偽君子!
所以,無論內心的恐懼意識如何提醒警告,都無法讓他那顆驕傲了多年的心,退縮服軟。
正是年輕氣盛時,又身負玄學秘法,這要是一低頭,多年來辛辛苦苦攢下的“一哥”名號,可就徹底毀於一旦了:“去他娘的……這可不能怪老子了!”
大前天晚上窺伺得知了這般天大秘密時,溫朔還頗為自覺大度地考慮,如果真能提前得到高考試題和答案,佔了人家父子倆這麼大的便宜,當然應該放白敬哲一馬,做人不能太過分嘛。未曾想,白紅升卻想要針對他做點兒什麼。
溫朔覺得,之前白紅升對白敬哲說的那番話中,有一句說得不錯:“做任何事情都不能掉以輕心,要把一切對自己不利的可能性,都提前扼殺在搖籃里。”
所以溫朔決定,先下手為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