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 後記
八月底,全國大賽已經結束幾個星期了,天氣漸漸涼爽了起來,各級學校又到了開學的時候。
夏天舉辦了南區賽的廣州,籃球的溫度卻依舊沒有在這裏褪去,大大小小的地方各級籃球賽事,依舊在這片籃球的熱土上進行着。
而廣州各高中的籃球隊已經開啟了訓練營,為新的賽季開始做準備,再過兩個月,第二十一屆NHBA大賽又要舉行了,高三的學生畢業,高一的新人們又都補充了進來。
廣師附中的體育館裏,新生和老生組合在一起,正在分組進行對抗賽,球鞋摩擦地板的吱吱聲不絕於耳,從上午八點他們就開始進行訓練,中午略作休息,下午又開始進行練習,到了下午四點多,有部分新人已經跟不上,腿腳都慢了下來。
“嗶!”
主教練歐冶鋒吹響了哨子,讓球員們稍微休息一下,一些新人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有兩個甚至去洗手間吐了。
“休息二十分鐘,晚飯前進行戰術訓練。”
歐冶鋒一說完,有幾個直接癱倒在地,哀嚎一片,原來還沒結束,還有戰術訓練。今年廣師附中招收的都是廣州厲害的新人,在廣州市比賽中都有上佳表現,只是他們都沒想到廣師附中的訓練會如此艱苦。
但也有人不覺得苦,穿着紅色訓練馬甲的樊奕澤只是在場邊稍稍歇息,喝了口水,就去了一旁的健身區,拿起啞鈴開始進行力量訓練了。
樊奕澤過去很少進行力量訓練,因為他天生力量驚人,在同位置的球員中,力量上幾乎從未遇到過對手。但在南區賽結束后,樊奕澤就到學校的健身房裏開始進行力量練習,他要讓自己的身體更加強壯堅韌。
榜樣的力量是強大的,原本坐在地上,躺在地上的新人紛紛起身,在老球員的帶領下,進行投籃訓練和一對一的練習。
作為主教練的歐冶鋒從頭到尾一言未發,整個訓練的過程當中,除了進行技術指導,沒有再強調其他東西,他知道,有樊奕澤和韋元覺在,球隊的氛圍是不會有問題的,南區賽的折戟只會讓他們更加強大。
“阿鋒,今年的新人怎麼樣啊?”
說話的人是賴偉德,他走進體育館,穿着白色的皮鞋、粉色的休閑絲質T恤,風騷依舊。這批新人是賴偉德精挑細選的,今年的失敗沒有讓賴偉德失去學校的信任,相反學校給了他更大的權力去招兵買馬。
歐冶鋒說道:“目前看來,還需要磨練啊,不過,小樊在,今年我們有信心。”
賴偉德拍了拍歐冶鋒的肩膀,說道:“信心永遠都要有,不過光有信心是沒有用的,明天,我還會帶一個新人過來,正是我們欠缺的中鋒,從德明那裏搶過來的。你安心帶隊,其他的事情交給我,我對你也有信心。”
歐冶鋒看着賴偉德,點了點頭,在過去的一年裏,賴偉德這個籃球顧問多多少少有點壓在他這個教練的頭上,奪去了他不少權力。而這次南區決賽失利,歐冶鋒遭遇到了下課危機,學校希望賴偉德能夠重新出山執掌球隊,但賴偉德拒絕了這項提議,並全力支持歐冶鋒繼續擔任球隊主教練,並且繼續為球隊招兵買馬,彌補高三學生畢業帶來的損失,這讓之前對賴偉德心有隔閡的歐冶鋒,放下了心中的成見,更加專心投入到下賽季的準備當中。
“德明高中不會再是問題,三頭怪解體了,姚廣志手裏已經沒有牌了,明年華南會是我們的天下。”
“那溧城呢?”
“溧城?奇迹之所以是奇迹,因為不會出現第二次。”
……………………
“立正!向右看齊!向前……看!報數!”
“1!2!3!4……”
長沙,德明中學,開學前高一的新生正在進行軍訓,而在學校的籃球場,一隻特殊的隊伍正在接受教官的隊列訓練,那就是德明高中籃球隊。
這是德明籃球隊的傳統,每年暑假末尾,全體籃球隊成員都要參加軍訓,所以德明籃球隊的成員高中歲月里要參加三次軍訓,而訓練他們的教官不是別人,正是姚廣志。
“所有人都有,立正!標準軍姿,半個小時!”
八月末的長沙依舊是烈日炎炎,站在沒有遮擋的操場上如同待在烤箱裏,不一會兒汗就往下淌,皮膚更是曬得黑紅黑紅的,但十幾分鐘下來,沒有人動一下。
姚廣志已年近五十,卻也和球員們一起站在烈日下,沒有到一旁的樹蔭去休息,直到樹蔭下有個人朝着姚廣志招手,姚廣志才走過去一看,竟是安潤洲。
安潤洲已經畢業了,今天他是來和姚廣志道別的。
“小安,準備今天就走啊?”
安潤洲點了點頭,說道:“嗯,今天就去南京。”
姚廣志說道:“到了學校,文化課不能拉下啊,記住,一定要畢業,拿到文憑才行。”
安潤洲又點了點頭,他今年被南京體育大學錄取,同時也有職業球隊招他入隊,在反覆權衡后,安潤洲還是選擇了去大學讀書,繼續邊上學邊打球。
“小費和小刑,一個去當兵,一個去打職業了,怎麼說,各人有各人的路,你們的路還都長着呢,一定要記住,要走正路,走路要正,有什麼問題,隨時可以聯繫我。”
安潤洲還是點點頭,此時他的眼中隱隱有了淚光,突然對着姚廣志鞠了一躬,說道:“對不起,姚教練,對不起!”
姚廣志則搖了搖手,說道:“哎,過去的都過去了不要再想,這不過是你人生路上的一小段,你們已經做的足夠好了。籃球場上,共生死,共榮辱,沒有誰對不起誰。好了好了,回去吧,國慶節記得回來看看。”
安潤洲直起身體,和姚廣志道別,轉身離開了。
而姚廣志則回到隊列前,喊道:“稍息,放鬆一下,等一會兒我們進行正步走練習。”
……………………
南京,清晨,林鑫從睡夢中醒來,揉了揉眼睛,打開窗戶,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吹走了起床氣,整個人清醒了一些。
這是一個令人失望,但又讓人輕鬆的暑假,全國大賽的又一次失敗無疑是讓人沮喪的,不過高三進入大學的這個暑假又是讓人放鬆的,沒有了課業和升學的壓力,他可以把更多精力放在自己喜歡的事上,放在籃球上。
南京體育學院的場館都向他開放,他每天都會到那裏游游泳跑跑步,打打球,日子過得很是愜意。而且他知道安潤洲也被體育學院招入麾下,對明年的全國大學生籃球聯賽不禁萬分期待起來。
這樣的情形下,他自然沒辦法賴床,早早起來準備到學校去溜達溜達,結果一開房門,卻看到堂妹林思凡站在玄關正在穿鞋子,好像要出去。
“思凡,你怎麼起這麼早啊?要出去啊?”
林思凡暑假都住在哥哥家,每天要賴床賴到吃午飯,今天好像中邪了,起得比哥哥還要早,林思凡一邊穿鞋一邊說道:“我要出去一下!早飯我做好了,放在桌上記得吃,我走了!”
說完,林思凡像一陣風一樣開門離開了,林鑫都沒鬧明白怎麼回事呢,就聽到蹬蹬蹬下樓的聲音,不知道什麼事這麼著急。
林思凡當然着急,因為今天是陸源離開去美國的日子,他上午十點的飛機,估計八點左右坐高鐵到南京。而這一去,又是數月的時間,林思凡想着無論如何要和他道別,把心裏想說的話告訴他,不然他在美國時間呆得長了,恐怕要把自己給忘了。
而且林思凡已經和家裏商量好了,等到高中畢業,她也要去美國上學,去讀音樂學院,像陸源一樣去追尋自己喜歡的東西。
在十五六歲的女孩的心裏,這個世界終歸是美好的,哪怕離別時的眼淚,也是帶着歡笑的眼淚,因為心中有希望,有重逢的憧憬和未來的美好期許。
相逢既是離別,而離別亦是重逢,林思凡興沖沖的,像一個歡樂的小鳥兒一樣,帶着她一肚子的話,朝着飛機場趕去。
……………………
“117,118,119,120!”
做完了120個仰卧起坐的甘為止從坐墊上爬了起來,來到美國已經一周了,他的生活前所未有的單調,訓練,吃飯,睡覺,訓練,吃飯,睡覺。
全國大賽打完以後,甘為止就直接去了美國,從今年秋天開始,他就將入讀俄勒岡岡察加大學,並加入岡察加鬥牛犬籃球隊,追尋他祖父的腳步,開始在NCAA征程,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在NCAA打上一兩年,他就將參加NBA選秀,成為又一名前往NBA的中國球員。
作為名人之後,他的到來自然引起了廣泛關注,可是這一周來,甘為止拒絕了所有媒體採訪和各種學校活動,專心在訓練館進行訓練,從最基礎的體能訓練開始,到高階的技術訓練,甘為止幾乎就是住在了訓練館裏。
每天還有NBA的訓練師來給他上課,上午一節下午一節,一天課業的花費的幾百美元。
毫無疑問,總決賽的失利給甘為止好好上了一課,籃球不會欺騙你,別人比你優秀,比你努力,他們就會拿走勝利。
決賽前,甘為止太自信太放鬆了,他四處遊走,想開闊眼界提升心性,認為在技術和體能上,國內已經沒有人再能給他帶來教訓,而一場失利給了他深刻的教訓。
這對他來說或許是一件好事,失敗總歸來得越早越好,在國內未嘗一敗的他,在最後一戰失敗了,卻也開啟了新的征程。
而且甘為止知道,白葉和陸漸,還有那個陸源也都要到美國來了。想到陸源,甘為止又想起了那頂粉色的帽子,心裏面覺得酸酸的,起身繼續訓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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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葉起了個大早,到高鐵站等陸源和陸漸兩兄弟,今天他們要一起出發去美國,去洛杉磯。
總決賽結束后他並沒有留在北京,而是和隊友們一起回了溧城,朱校長為他們舉辦了盛大的慶功宴,可以說拿下這個冠軍,整個溧城都沸騰了。上到領導,下到學生,紛紛過來慶賀,老朱可謂攢足了面子。
不過,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成為全國冠軍的溧中卻很快面臨著解體,高三的幾個人不用說,巫澎去了北京,張帆去了武漢,鄒舟去了南京,三人了無遺憾,各奔東西。
而白葉和陸源都決定前往美國,白葉因為在總決賽中的出色表現,拿下了總決賽最有價值球員,白朵實現他的諾言,送白葉去威爾遜高中進修。
陸源則幸運的收到了來自另一所威爾遜高中的邀請,繼續成為他們籃球隊的一員,出於對兒子未來的考慮,許倩同意放兒子出國,至於費用,則有學校和陸子豪共同承擔,順便陸子豪把陸漸也給送了出去,讓他們兄弟倆一起訓練。
想到以後陸源和陸漸成了隊友,自己卻成了他們的對手,白葉心裏滿不是滋味,誰讓人家是親兄弟呢?
“葉子,記得,到了那裏給我發信息啊。”
說話的是安易,臨別她到火車站來送一送白葉,她輕輕拽着白葉的手,既不用力,卻又不肯放開,心中既是不舍,又是迷茫。
這世上,又有多少情感經得起距離的折磨和拉扯,尤其對十五六歲的少年人來說,生活像一顆巧克力糖,他們連盒蓋子還沒打開呢。
不過,白葉卻緊緊拽住了安易的手,輕輕撫了撫她的頭髮,不知道能說什麼,只好湊過去,想在她的額頭輕輕吻一下。
“葉子葉子葉子!哎呀我遲到了遲到了,對不起對不起!”
不遠處,響起了陸源殺豬一般的叫聲,白葉只好停了下來,對安易輕聲說道:”我等着你在大劇院的演出。“
安易用力點了點頭,對他們來說,夢想就是最好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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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陸源和白葉離開的日子,卻也是溧城中學籃球隊招新的日子,和去年一樣,溧城最優秀的球員都聚集到了體育館進行選拔,和去年不一樣的是,不僅僅是溧城,周邊地區很多天才球員都慕名而來。
老球員也必須過來進行訓練,所以王友榮沒辦法去火車站送陸源和白葉,只能在體育館看選拔,這人山人海的簡直壯觀。
據說這次報名的人已然上百,老朱校長不得不親自把關,先在面試階段淘汰一批,剩下十幾號人參加複選,據說這批人有來自常州、無錫、甚至安徽的好苗子。
所以,溧中雖然一下少了兩根台柱子,可是名氣已經打出來了,如果能來這裏重新撐起球隊,那就更加了不得不得了,這才引得眾多天才加入。
王友榮在場邊看了一會兒,感覺這些人還是比陸源和白葉差遠了,心裏想以後沒了這兩人,教練還讓他開發進攻能力,這可咋整啊。
越想越害怕,王友榮覺得胃不太舒服,想去一趟廁所。
結果突然被一個人攔住了,是個女孩,朝他喊道:”喂,王友榮,好久不見!“
王友榮一看,竟然是興沛中學的那個小姑娘魏林立,她怎麼到這兒來了?
”怎麼,我過來看看熱鬧不行啊,我今年也是溧城中學的學生嘍,提前過來看看宿舍的。“
原來魏林立今年考上溧中了,看着有些呆的王友榮,魏林立拍了拍他,說道:“看了你的總決賽,表現不錯,我也喜歡上籃球了,你要加油啊!”
說完,姑娘走開了,留下王友榮獃獃的抓了抓腦袋,心裏好像沒那麼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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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四川,蘆山縣的道觀,陳材打掃乾淨了庭院,灑了洒水,餵過籠子裏的雞鴨,再給三清像上好了新鮮的貢果和檀香,磕了兩個頭,背上行李就準備出發了。
老道並沒有和陳材道別,他一大早天沒亮就到山上吸收日精月華去了,除了道觀,站在半山腰,能看見峰頂於老道打座的身影。
陳材知道,於老道不是不在乎自己,而是怕他走了會捨不得,全國大賽結束后陳材就回了蘆山,和爺爺過了一段清凈日子,但心裏面還是放不下那片賽場的。
他偶爾還是會去蘆山中學打打球,但再不會扯壞籃筐了,他的水平,一般人已經不是他的對手。
韓校長見他有了點出息很是高興,想讓他留下來,留在蘆山中學打球,不過陳材還是決定去溧城,籃球隊需要他。
看着於老道的身影,陳材朝他跪下,重重的磕了三個頭,便關上道觀門,轉身離開了。
過了約莫20分鐘,韓校長的女兒韓琳跑到道觀來想找陳材,卻發現人去觀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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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雨萌在高鐵站外面和許倩一起送別了陸源,看着陸源急匆匆的背影,賈雨萌想喊住他,和他再說幾句話,可是許倩在旁邊,她感到不好意思。
而想着陸源又是一去半年,沒法和他一起上學放學,沒法和他一起吃午飯,沒法看他打球,沒法給他跳舞,賈雨萌便覺得鼻子酸酸的。
而在車上的賈忠海鼻子也是酸酸的,女兒一大早就把他給拖起來,就為了給陸源送行,讓他打車不行么!
女兒可好,直說“讓陸源打車他會心疼錢的”,你就不知道心疼心疼你爹?
而且看起來,賈雨萌和許倩現在的關係好得很,這是早早就開始考慮了啊,賈忠海只能照照後視鏡,安安心心做好他的司機工作了。
至於許倩,原本並不想兒子再去美國了,可是一聽陸漸也要去,想着兄弟倆能真正團聚,做媽媽的自然就答應了。
只是希望他們倆在美國,能一切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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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國洛杉磯,陸子豪已經在機場做好了接機的準備,全國大賽結束以後,他辭去了華清附中籃球隊主教練的職務,帶着陸漸到美國,一面幫兩個兒子安排學習和訓練的事情,一面繼續進修,爭取在美國高中找到教練的職務,繼續他的主教練道路。
妻子鄒玲玲和女兒陸羽目前還在北京,準備時機成熟一起接過來,陸子豪是想着能讓陸源回到身邊是最好的事,不管怎麼樣,陸子豪都想補償他曾經的過失。
在機場等了約莫一個小時,從南京直飛過來的航班終於抵達了,陸子豪趕忙起身,到接機大廳焦急地張望着,不一會兒,就看到了陸源和白葉兩個人的身影。
陸子豪興奮地朝着兩人招了招手,兩人都看到了陸子豪,但很遺憾,都沒有理會他。
然後陸子豪就看到,陸源和白葉朝着一個黑人大胖子走去,陸源上前和大胖子擁抱了一下,說道:“想死你了,詹森!”
眼看着陸源就要跟着這個大胖子走,陸子豪跑上前,拉住陸源,說道:“陸源,我來接你了。”
陸源看了陸子豪一樣,回道:“哦,謝謝,不過我有人來接。”
陸子豪只是,這應該是白朵的朋友,可陸子豪還是希望,陸源能跟自己一起住,早知道應該讓陸漸跟着自己一起來的。
陸源讓白葉和詹森先提着行李去車上,他留下來對陸子豪說道:“叔叔,我媽我和說了,到了美國,有困難可以找你。但我暫時沒有什麼困難,我和我朋友住一起挺好的,有事我會找陸漸,記得告訴他我來了。好了,我走了。”
說完,陸源轉身就要走,陸子豪又拉住陸源,想說些什麼,卻感覺都是徒勞,只好說道:“你和朋友住,的確挺好,但我能不能提一個要求,你以後……以後,不要叫我叔叔,能不能叫我一聲……爸爸?”
陸源原本看着陸子豪,卻突然注意到,在不遠處,一個穿着米白色連衣裙,戴着一頂草帽的女孩兒,拉着拉杆箱走過,她轉過頭看了陸源一眼,她長得很美,好像一個完美的瓷娃娃,她朝陸源笑了笑,轉頭壓低草帽,走開了。
“陸源?”
“啊?哦,我知道了,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