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離 開
墨池放下信陷入了沉思,皇上這封信寫的奇怪,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絲音掀簾進來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沉思,“娘子,三郎君回來了。”
墨池有些着急,便迎了出去,剛出正屋門,便看見安亦池沉着臉大步走過來,到她身邊攬住她往內走,邊走邊道:
“咱們進屋裏再說!”
進了內室,安亦池在桌邊坐下,皺眉嚴肅的說道:“池兒,皇上駕崩了!”
墨池抿唇,眼前閃過那張傾國傾城、又總是笑意盈盈的臉,心裏一陣難過,她的夢境中,陳氏皇族到最後並沒有剩下任何一個人。
貌美如他、洒脫如他,到底還是逃不開被刺殺的命運。
她走到桌旁倒了一杯涼茶端給安亦池:“知道昨日的刺客到底是誰的人嗎?”
安亦池接過茶杯一飲而盡,二更收到暴亂的消息,他心知不好,抓緊時間馬不停蹄開始安排接下來一系列的事情,果不其然,在回長安的半路上便又收到了陳熙帝駕崩的消息。
“現在還在查,表面上看最大的可能是英王,但他當初留下的眼線已經拔得七七八八,我估計他應該沒有這樣的實力。”
墨池睜大了鳳眼,看着安亦池喃喃道:“皇上駕崩,誰是最大的得利者?”
安亦池看她一眼,幽深的雙眸里滿是憂慮:
“你與我想的一樣。宮裏現在瞞着皇上駕崩的消息,三公和幕尚書、紀尚書幾位老臣的意思都是要將那位先迎回來主持大局,而後再公佈皇上的死訊。
池兒,恐怕咱們今日就得啟程了!”
墨池心下瞭然。
那位回來,韓嘉音也會回來,已那兩個人對祖父的仇恨、對自己的仇恨,加上這一年表面看起來一直很安分的七公主又總是有覬覦安亦池的心思。
恐怕那位回來第一位要清算的便是安家。
夜晚,一輪明月半遮半掩在白霧似的雲層里,發出清幽的光芒冷冷地照着長安城。
平康坊‘擁黛樓’的後院裏,十幾個人輕裝疾行,進了後院的一間柴房后在沒有出來。
三個月後,閩南龍山望許鎮,墨池站在窗前看着客棧外的小道。
已是深秋十分,小道上秋風卷着的一片樹葉,旋兒旋兒的繞着旁邊的大樹轉,間或在空中往上騰起,象是鼓足勇氣想要重新躍回枝頭。但一陣更猛烈的秋風掃來,將樹葉挾向遠處,繼續遙遙墜墜。
道旁有幾處小小的雜樹林,也已現出了凋落的衰容,枝頭未墜的病葉,都帶了黃蒼的濁色,盡在秋風裏微顫。
秋風落葉,就如這已經搖搖欲墜的大陳一般動蕩。
兩個半月前,晉北王回長安,先是宣佈陳熙帝駕崩,後來在一群擁護者再三哭求中登基,稱陳笪(da)帝,國號遜立。
這兩個多月,他們一路上又聽說了幾件新帝的軼事。先是強行娶先皇后紀靜好為後,怎奈紀靜好誓死不從,竟然在寢宮一根白綾弔死了自己。
雖然先朝歷史上,也有先皇駕崩,弟弟繼位后娶嫂嫂為後的先例,但前提是嫂嫂願意。先紀皇后的貞烈舉動頓時轟動了長安城。
再是陳笪帝登基兩個月後,不顧尚在國喪期間,除皇后自縊,賢妃自請出宮,願此生長居普惠寺為大陳祈福外,陳笪帝全盤接手了先皇後宮。
更誇張的是,他自說自話宣佈了招安亦池為七公主駙馬的聖旨,並派出津門和暗衛,一路南下往江西,誓要將安亦池綁去完婚。
並且,在如今大陳岌岌可危,英王和蘇陌城虎視眈眈的情況下,陳笪帝居然耗巨資重整芙蓉園,誓言要將芙蓉園恢復原貌。
墨池微微搖頭,陳笪帝的荒唐無知、恣意妄為完全超過了陳玄帝,老百姓們不知何事才能過上平靜安寧的日子。
“在想什麼?”
男子的胸膛帶着炙熱的體溫將她從身後牢牢裹住,耳旁也傳來了他迤邐帶着微微沙啞的聲音。
墨池側過身子歪頭看着他,臉上滿是戲謔的笑容:
“我在想,等咱們到了神女城,伯父伯母會不會早準備好了一頓板子候着你呢?”
安亦池伸手撫上墨池的臉,因為連日趕路,她的小臉微微瘦了些,也黑了一些。但皮膚仍然很滑嫩。
指尖嫩滑帶來的感覺迅速朝他身體的某一處涌過來,他身子往後退了退,心裏哀嘆一聲。
從離開長安起,他倆便扮作前往南方投親的小夫妻。
前兩個月因為要刻意的吸引大皇子的追兵,好掩護祖母他們的行徑。因此他的精神一直高度緊張,雖然每日同坐同卧,也從沒有過其他的想法。
七日前,他收到了消息,祖母一行人已經安全到達神女城,他便不由自主有些心猿意馬,總是想靠近她,想將她緊緊擠進懷裏,甚至想要將她捏碎搓揉。
他已十八,墨池也已近十六,可是他們還沒有成親,這樣的感覺他必須得控制。
安亦池又往後退一步,轉身假裝若無其事的笑道:
“要是父親準備了板子,我一定叫你來參觀,到時候你別心疼的哭鼻子就好。”
墨池沖他的背影吐了吐舌頭:“你就得意吧,到時候我一定跟伯父說使勁點兒打。”
她的聲音嬌俏似撒嬌一般。
安亦池捏住拳頭,這種隱忍簡直要人命!
他在桌旁坐下,好掩飾自己身體的尷尬。順手又拿起桌上的涼糕吃了兩塊,微涼的東西下肚,似乎將體內的燥熱沖淡了些。
“池兒,早些休息吧,明日還要趕路!”
話說完,他便自顧自的上床,拉過一床被子蓋住自己假寐起來。
墨池笑着搖搖頭,這幾日他似乎瞌睡特別多,每天都是矇著被子睡到天亮。
還是太累了吧!
不僅他們這一路上基本無風無浪,就是祖母一行幾十個人也都安全到達了神女城,也不知他耗費了多少心思才能做的如此縝密。
墨池輕手輕腳的洗漱完,又輕輕的爬過安亦池,拉開另一床被子,睡到了床內側。
每天奔波在馬車裏,的確非常累,頭剛剛挨上枕頭,她便意識迷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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