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高中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就有人在許仙住的院子外面敲門。
今天是放榜日，但是會試和鄉試放榜差不多，都是由官府快馬送捷報，有專人到考生住的客棧或者家中報喜。
不過報喜的時間，一般都是在巳時，也就是在早上九點過後，才開始。
而且報喜的順序，是從錄取的進士最後一名開始報喜的。等將四百名報完，到第一名會元的時候，基本已經到了午時三刻，十二點左右了。
所以現在這麼早，肯定不會是報喜的差人。
“漢文，是我。開門、開門！”門外傳來賀亮的大嗓門。
許仙打開門，納悶地問道：“你不是一貫喜歡睡懶覺嗎，怎麼今天這麼早就跑來我這裏了？正好，我準備出門吃點早飯，一起吧。”
賀亮聞言當即瞪眼，說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你不知道嗎？”
“知道啊。放榜日。”許仙回答。
“知道是放榜日你還這麼悠閑！你一點都不緊張嗎？”賀亮沒好氣地問道。
許仙笑了：“既然是放榜日，就代表結果已經定了，有什麼好緊張的？而且，現在才辰時，離正式放榜的時候還早着呢。走吧，先吃早飯去！”
說著，許仙強行推着賀亮往外走去。
“哎哎哎……你別推我啊！我不吃早飯，也吃不下，我現在正焦急着呢！”賀亮很不滿意地說道。
等待放榜的明明是許仙，但賀亮卻更着急，有種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感覺。
不過在賀亮看來，放榜之日就應該虔誠的祈禱，心態志誠，才有可能得到好的名次。
當初他考童生，本來希望不大，就是因為放榜之前四處燒香拜佛，然後就考上了。
嗯，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學習不好的差生，遇到考試都是會比較迷信的。
當賀亮將他的這套理論說出來，並奉勸許仙回家等着時，許仙問道：“既然這招這麼管用，為什麼你考秀才時沒用呢？”
考不上秀才的賀亮頓時氣短，喏喏道：“打人不打臉啊……”
許仙大笑，勸慰道：“放心吧，這次的會試我很有信心，第一名的位置肯定是我的，誰也搶不走，就不勞你操心了。先吃早飯，這家的胡辣湯可是一絕，是我吃過最好吃的！”
賀亮將碗直接推開，梗着脖子很有骨氣地道：“不吃！沒心情吃！氣都被你氣飽了！”
半響后。
許仙喝完一碗胡辣湯，已經飽了，剛才說這不吃的賀亮也已經喝完一碗，並且大喊道：“老闆，再來一碗！”
……
……
吃完早飯回到家，許仙依然氣定神閑，賀亮則是又開始不淡定了，在院子裏一圈圈的來回渡着步。
特別是聽着院方接到傳來一聲聲‘噠噠噠’輕快的馬蹄聲，他的心就會狠狠動一下。
他現在陷入了糾結，即希望捷報早點來，又不希望早點來。
早點來有了結果，他就不用這麼這麼焦急；可是早點來，就不是第一名了，他也不希望。
於是今天的胖子賀亮，註定倍感煎熬。
“會試捷報，恭賀嶺南府王義安老爺會試高中第四十九名……”
遠處傳來的吶喊聲，讓賀亮更加急切了，喃喃道：“前五十名了！快了！快了！”
一直到正午，周圍響起了中午的雞鳴，應天府炊煙裊裊，人們開始吃午飯了，終於！
噠噠噠……
馬蹄聲這次越來越近，不再是匆匆經過就走遠，明顯直衝着許仙這座小院子而來。
賀亮聞聲激動得臉頰通紅，眼睛瞪圓，低聲道：“來了，來了！”
果真，在白福從外面把門推開，五鬼簇擁這兩名差役大步走進來，高聲恭賀道：
“喜報喜報，恭賀杭州府許漢文老爺高中會試第一名會元！”
“喜報喜報，恭賀杭州府許漢文老爺高中會試第一名會元！”
恭賀聲不斷重複，賀亮這將近兩百斤胖子，直接蹦了起來，抱着許仙說道：“漢文，你果真中了會元！我真是……真是太厲害了！能有你這麼一位朋友！”
眾人一陣無語。
別人考中進士，你厲害個啥。
……
……
許仙中會元的消息，很快就在京城傳遞開來。
許仙天下第一才子的名頭，更加穩固了。能考中會元，代表許仙不僅僅只是詩詞之道厲害，就算在策論方面，一樣無人可比！
天下讀書人，以許仙為榜樣者，更多了。
不過，總有人會不高興。
京城梁王府內。
梁太師坐在書房的椅子上，一張臉陰沉的快要滴出水。
他進宮面過聖，想要諫言許仙此子不可取。可是向來對他禮待三分的皇帝，聞言后連他的理由都沒聽，直接讓他不用再說下去了，許仙會元之位，他已經欽定！
其實，一個小小的會元，梁太師也並不是太過於看中。
就算是考中狀元，那又如何？
古往今來，有多少狀元？可是狀元能夠位極人臣，成為宰相閣老的，又有幾個？
狀元，根本不足為慮。
就像電視劇中，許士林中了狀元之位，不也照樣被他以莫須有的罪名，搞得鋃鐺入獄？要不是眾人搭救，許士林怕是會直接冤死獄中！
現在讓梁太師真正憂心的是，皇帝現在的態度！
和皇帝相處這麼多年，他幾乎是看着皇帝長大的，對其性格很了解。所以，他能感受到，皇帝欽定許仙狀元之位，只不過是一個引子，更大的動作，恐怕還在後面！
到時候，他，以及他身後的綏靖派，將會面臨滅頂之災。
“看來，必須得行動了！否則，就晚了！”梁太師眼神陰鷙地想到。
旋即，他大喊一聲，“來人，傳轎，去端王府。”
……
……
此時的端王府，氣氛也好不到哪兒去。
自從上元宴后，趙佶就徹底放棄了拉攏許仙的打算，想着的只是改如何將許仙扼殺在搖籃中。
有才之人又如何？
就像當初的江南第一才子李蟠，才華再怎麼過人，最後不也落得一事無成？
所以他當初在蘇州府時，他選擇了梁太師，而不是許仙。
只是現在的許仙，太出乎他的意料。
這次放榜之前，他也迂迴的在父王面前表達了自己對許仙的意見，認為許仙不足以成為會元。哪知道，父王不但沒聽，反而還罕見的呵斥了他一頓！
他向來深得父皇的疼愛，也自信太子之位自己的機會會比較大。
但現在，他不確定了，他似乎能看出父皇眼裏的失望。
“為何？一個許仙，難道有這麼重要？”
趙佶緊緊攥着拳頭，眼神中有着猙獰與不甘。
他不甘心，他的所有努力與謀划，竟然會敗在一個小小的許仙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