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五章:收尾(八)
顧冬雪一大早就起來了,下人們早已將要帶走的行禮都搬上了馬車。
顧冬雪只帶着明寶,跟在長公主身後出府便行了。
她們剛剛走到垂花門的時候,就碰到了也正準備出門的宋知玉宋知言和宋知硯。
宋知硯一見長公主,立刻便走上前來,恭敬的向長公主行禮問安。
長公主自然知曉他們三人要去做何事,對他們的態度並沒有任何變化。
宋知硯見長公主一如既往的對他點了點頭,笑着說了幾句話,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雖然他爹宋謙楓沒有出面,只他出面幫着二房跑腿,在態度上,他們三房就已經偏向長房了。
只不過宋知硯還是擔心,長公主會因為此事,對他不假辭色。
如今看來,長公主還是很通情達理的。
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若是三房一人都不出,宋老夫人肯定是無法接受的,若是讓外人得知,也只會說他們三房太過趨炎附勢,見風使舵。
於整個三房的名聲有礙。
宋知言反應慢了一拍,不過也是緊跟在宋知硯身後,走到長公主跟前,恭敬的行了一禮。
長公主雖然痛恨二房,但是她一向是個恩怨分明的性子,心裏清楚這件事只是二房夫妻所為,與這件事有關的子侄輩,也就唯有二房的庶長女,候府的二姑娘宋文丹了。
因此對於宋知言的請安,長公主的態度仍然沒有任何變化。
宋知言在心中大大的鬆了口氣,看大伯母這般態度,應該不會與他們這些侄子侄女們計較了。
剛剛這般想着,宋知言忽然覺的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他朝身邊看了看,果然就見自己的大哥正站在不遠處,眼睛四處亂瞄,就沒有往這邊看。
顯而易見,宋知玉並不准備上前來向長公主行禮。
長公主連一個眼神也沒有給宋知玉,若說對宋知言,長公主還能夠說服自己他在這件事中是無辜的,宋知墨被擄走的時候,他還沒有出生,怎麼怪也是怪不到宋知言身上的。
而對於宋知玉,長公主即使想要說服自己,他也是不知情的,但是一想到宋謙祥和趙氏之所以聯合外人暗害自己的兒子,就是為了眼前的這個侄子,二房的長子,長公主就覺的自己面對宋知玉時,很難做到心平氣和。
宋知玉現在這副模樣,顯然是在怨怪她,長公主心裏哂然一笑,他就是恨自己,恨他們大房,又能如何。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罷了。
她一直相信這句話是很有道理的,宋謙祥和趙氏已經多過了十九年的好日子,現在也輪到他們還債的時候了。
宋知言想要回去將宋知玉拉過來,只不過他剛一轉頭,長公主就帶着顧冬雪出了垂花門,直接上了停留在外院的馬車。
得,現在也不用勸了,不知怎麼的,宋知言反而覺的心裏輕鬆了許多。
三人今天到府衙去,本來只是準備探視宋謙祥和趙氏的,問問他們當年那件事的經過,再商討一下怎麼才能最大可能的減輕罪責,獲得輕判。
只是卻沒料到,他們一到府衙,就見到衙門外圍了一圈人,宋知言一愣,繼而心裏有個很不好的預感。
宋知硯忙攔住一人問道:“怎麼了?衙門出了何事?”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還跑來做什麼?”
那人不解的看向宋知硯。
宋知硯道:“我是看衙門外圍了這許多人,好奇之下才走過來的。”
“哦,”那人理解的點點頭,又神秘兮兮的道:“今天府尹大人要審大案子。”
見宋知硯一臉茫然的模樣,那人可能急着向前擠着看熱鬧,也不再賣關子,而是急急的道:“你知曉長公主殿下和安成候的獨子在十九年前被擄一事吧?”
宋知硯點點頭,心裏大致已經知道發生了何事,他只是沒想到京兆尹的動作會這麼快。
果然就聽那人繼續道:“誰能料想到,安成候世子爺當年之所以被擄,並不全是因為敬王的關係,宋二爺和宋二夫人也在其中起了大作用,聽說昨個府尹大人就派人去候府拿了宋二爺和宋二夫人歸案,如今證據十足,所以今天就要判決了。”
說著,那路人還似模似樣的搖搖頭嘆道:“唉,這大家族,外人看着自是花團錦簇,富貴逼人,內里……嘖嘖……”
那人沒說完,只是給宋知硯一個“你懂的”的眼神。
宋知硯哪有心思聽他的感嘆,只急急的道謝,就開始往人群里擠。
而剛才也聽到那路人所言的宋知玉和宋知言早已經先宋知硯一步擠了進去。
好在他們的小廝早就擠了進去,為他們留了位子,所以他們三人倒是能夠站在最前排,能將府衙大堂內的人和事看的輕輕楚楚。
此時,宋謙祥和趙氏已經被提了上來,只短短半天一夜未見,宋謙祥和趙氏就像大病一場一樣,二人被帶走時身上所穿的錦衣華服,頭上的金玉首飾,都被摘的乾乾淨淨。
二人穿着一身囚服,帶着腳銬手銬,披頭散髮,面色蠟黃,跪在堂上。
堂上除了宋謙祥和趙氏,還有一名四五十歲左右的男子,他身材瘦削,頭髮鬍鬚亂糟糟的糊在臉上,讓人很難看清他的面容。
“啪”的一聲,驚堂木拍起,外面圍觀的人群立刻停止了唧唧喳喳的議論聲,有人小聲了說了一句,“開始了。”
“宋謙祥,趙璧,面前這人你們可還認識?”
坐在上首的府尹大人許年忽然喝問道。
宋謙祥和趙氏渾身一震,二人幾乎不約而同的朝堂上另外一人看去。
許年可能也認為那男子面目都被頭髮和鬍鬚遮住了,很難看清,便對身邊的師爺吩咐了幾句,過了沒一會兒,就有衙役過來給那男子剃了鬍鬚,頭髮也重新整理了一番,這下那男子的真面容才終於顯現了出來。
宋謙祥看到那男子的第一眼,面色便是一變,瞳孔更是一縮,趙氏卻是滿臉的茫然,似乎並不認識此人。
這倒也不奇怪,當年之事,若要與外面的人接洽,也只會是宋謙祥這個二爺,趙氏畢竟是內宅婦人,與外男相見,必定是諸多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