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斗籠

8.第8章 斗籠

一場雨綿綿不絕的下了三日之久,而整個寧家也在這場雨中經歷了一場悲痛。

寧無雙的突然離世,像是一道晴天霹靂打在了這個日薄西山的家族。但比之舉族悲痛的心情,寧無痕才是真的悲傷。

短短三日讓他彷彿經歷了三年,痛到難以言喻。

“老鬼,給我酒。”寧無痕站在雨中灌下一壇酒,信手扔掉,然後再次找老鬼要酒。

眼下,一座青墳拱地而起,嶄新的泥土表示這座墳才立起幾日,還很新。

墳上有碑,碑中有文,寧家愛女無雙之墓!

“少爺,已經是第十壇了。”

老鬼抱着一壇酒,心疼的提醒道。

“拿來,我要喝,只有喝了心裏才好受一點。”寧無痕抹去臉上的雨水,看一眼腳下的墳墓,狠心的撇過頭,不讓自己流淚。

“姐姐其實討厭我喝酒,我一直都知道。”

“但我現在真的想喝到再也醒不來,你說姐姐會不會怪我又不聽她的話。”

老鬼嘆息的搖搖頭,細心的掀開陳釀美酒的封印,輕輕的遞上去,“少喝點,好好活着才是對小姐的最大安慰。”

“活着。”寧無痕抱着酒呢喃道,“我不僅要活着,還有驕傲的活着,活給世人看看,寧無雙的弟弟不是孬種。”

“恩恩。”老鬼靠着一根筆直的大樹上點頭道,“這樣才好。”

遠處,寧川舉着傘一步一步走來,行至墳前輕輕的散下一杯酒,才將目光停留在喝得爛醉的寧無痕身上,細聲問道,“有什麼打算?當日一戰我雖不在場,但西桑城人盡皆知,你已經能夠修鍊,換言之寧家武鬥場藏經閣對你全面開放,你需要什麼告訴我,我去置辦。”

“十數載將我拒之門外,現在又對我開放,算什麼?我不是一條狗,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無痕不需要。”寧無痕對眼前這個父親還是心有怨氣,說起話也沖的很。

寧川無奈的搖搖頭,沉聲道,“你是我兒子,我自然想你好,但這些年你的狀況讓我很難辦,你知道整個家族名義上我是族長,但真正的權利不在我手中。”

“有些事情心有餘而力不足,你可以認為我軟弱,但不能否決我對你的愛,畢竟你是我兒子。”

寧無痕擦去嘴角的酒漬,平淡道,“所以,姐姐才會死。”

“我知道一切都不怪你,我也沒打算怪你。但無痕希望父親記住一句話,不然到時候你又難辦,也算是提前跟你道個醒。”

“什麼話?”寧川問道。

“有朝一日,我殺寧青之時,請你保持沉默。”

寧無痕丟掉酒罈,踉踉蹌蹌的行走在泥濘小道上,不消片刻人已沒了蹤影。

寧川怔怔的看着寧無痕消失的背影,有那麼一瞬間看見自己年輕時候的樣子,想到這他的身軀悄悄的挺直些許,更為高大。轉而嘴角勾起一絲微笑,不怒反喜。

一側老鬼默默轉身,隨着寧無痕一路下山,對寧川不理不睬。

寧川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想到了什麼陳年往事,但最終還是長長嘆了一口氣,兀自搖頭,墩身提起落下的一壇酒,自斟自飲。

風雪大陸橫跨疆域不知幾億里,其中以四座城池尤為浩大,號稱四甲爭霸,遙遙對望。

東部以東皇城一騎絕塵,西路有西桑城隔山相望,分庭抗禮。

南方南庭城橫霸一方,北域則是以北帝城傲視群雄。

四大城池劃分風雪大陸十之八九的疆域,建城都有數百上千年,底蘊更是一般都城不可相較。

至於寧氏家族在西桑城只能算是一個中流世家,不強不弱。

近些日因逼婚一事將寧家逼上了風口浪尖,成為街頭巷尾的笑談,尤其是寧無雙身死城門下,更是將此事件推到了最高潮。很多人對寧家的軟弱所不齒,冷眼旁觀,頗為不屑。

不過,寧無痕突然進階,成為氣海初階的修士倒是引起了不小的風波。當然事情的焦點不是寧無痕的詭異變化,而是一個十數載不涉武道的庸才為何突然走入武道,令人不解。

好在西桑城居民過百萬,很快眾人就將此事淡忘,不做談資。

這一日,風和日麗,寧無痕抱着頭走在熙熙攘攘的大道,漫無目的。距離寧無雙離世足足過去一月,寧無痕才漸漸走出陰影,嘗試着去門外散散心。

一個月時光寧無痕並沒有閑着,蒼天霸典一朝破除禁制,成為推動他進階的最強動力,自然要好好琢磨。

但奇怪的是,寧無痕自獲得大凌空斬之後,僅有四頁的霸典無論如何也翻不開后一頁,永遠止步在第二頁。寧無痕耗盡真氣不得成功,每每強行逼迫都被蒼天霸典外逸的蠻橫氣息逼退,難進寸毫。

最後寧無痕不得不歸咎於自己實力不濟,掀不開第三頁。

“我該找人磨練磨練戰鬥力。”寧無痕修為才是初階,並不算強,要想更快更鞏固的突破,除卻蒼天霸典的幫助就剩下自身的磨礪。

寧無痕也知道蒼天霸典終究是外力,若想自身強大,還需腳踏實地一步一步走過去。

寧無痕邊走邊想,行至百步外,嘈雜的聲音引起他的注意力。他下意識的抬頭望去,卻見一塊碩大的牌匾金光燦燦,上書斗籠場三字。

斗籠,西桑城延續百年的特色。

所謂斗籠簡單而言,就是兩人一組在一處白玉石堆砌而成的籠中決鬥。自然此地斗籠比之尋常更為吸引人,不為其他,只因但凡進入二人以一方身死為結束,不然拚死搏殺永不止息。

西桑城不乏紈絝子弟,將門之種,或者官家之後,這些人年紀輕輕家世不俗,平日裏無所事事就愛惹是生非,生怕別人不認識他們。久而久之形成各自團體,拉幫結派一分高下,斗籠也自此演化出來。

起先圈地為籠,兩人死鬥不過為解決私人恩怨,並沒有現在這麼血腥。隨着時間流逝,私人武鬥越來越少,這些名門子弟為了興趣索性讓自家死士加入,好博取一場武鬥盛宴,以供觀賞。

再然後,更多的是身負罪責的犯人。之所以選擇犯人,一來此類人兇猛暴戾,出手毒辣,再者本就是犯人橫豎都是一死,不若搏殺一條血路,說不定就活了下來,使得武鬥更具觀感。

斗籠場向來以血腥著名,幾乎每日每夜都有死人被抬出。

寧無痕身居西桑城卻只聞斗籠場之名,從未踏入。今日若不是偶然途經此地,他是怎麼也不會來的。

“以死博生,一入籠中非死即生,倒是有釜底抽薪背水一戰之說。”寧無痕嘴角牽扯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緩緩走進斗籠場。

今朝有別往昔,寧無痕已經是一名修士,再說他想多靠實戰提升自身實力,斗籠場貌似也是不錯的選擇之地。

再說,斗籠場來者不拒,只要你願意,皆可進籠一戰。

寧無痕穿一身錦衣,風度翩翩,似閑庭散步,盡顯名門姿態。

斗籠場圈地二百里,自上而下像一頂倒扣的大鍋,期間只有一條青石道直抵場地中央。此時正值開籠決鬥之際,青石道上鮮有人出現,唯有百步處一豐腴女子坐在椅子上靠牆打盹,時不時抬手打着哈欠,顯得匱乏。

聽有人徒步走來,女子微抬眼皮,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少年,長得清秀不俗,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子弟。

“公子可是來看武鬥的,小女子這就帶公子進去。”

名為青魚的豐腴女子微微屈身一拜,溫柔道。也倒是女子過於豐腴,稍稍一拜,胸前盡顯風姿,一對雙峰飽滿挺立,甚是迷人。

寧無痕平淡的點點頭,在青魚的帶領下走入斗籠場的中心位置。

人還未至,此起彼伏的喝彩聲,叫囂聲似駭浪一波勝似一波。

寧無痕古井無波的眼神劃過一絲好奇,腳步也加快了許多。青魚混跡名門子弟之間,善於察言悅色,見此情景輕笑解惑道,“今日一戰非同小可,一方是有人屠之稱的陳豹,一方是殺人不眨眼的許虎,兩人碰到一起少不了一場血殺,只是不知道誰最後會活下來。”

“這都是罪犯?”寧無痕問道。

“嗯。”青魚點頭笑道,“都是狠角色,進籠之前也不知道手頭上沾染了多少血跡。那個人屠陳豹進入斗籠場四個月殺了一百零四人,更有一半被他一招分屍,非常毒辣。至於許虎手段或許溫柔點,但喜歡慢慢玩死對手,也很冷血。他們在斗籠場都是出了名的毒辣人物,現在放到一起指不定鹿死誰手。”

寧無痕順着視線觀察,籠中兩人赤裸上半身,拼的火熱。陳豹方臉大耳,面部有一疤痕,許虎則眼神陰鷙,身材魁梧。

青魚本欲多說,見寧無痕一言不發,也就乖乖站在一邊,只是偶爾瞧瞧寧無痕,心道這是誰的公子長得這麼清秀,以前怎麼沒見過,怎滴也喜歡血腥的玩意。最後搖搖頭,自語道,果然紈絝子弟多愛奇巧,盡喜歡一些不着道的東西。

纏鬥並未持續太久,隨着一聲驚呼,眼神陰鷙的許虎被人屠當場分屍,血濺了一地。寧無痕暗自握緊拳頭,居然升起了無窮的戰意。

“人屠果然是人屠,可惜了許虎最終還是技藝不精,被殺了。”青魚搖搖頭,口氣平淡道,“公子要是喜歡以後常來觀看就是,斗籠場不乏狠角色,青魚以後會給你一一介紹。要是興趣來了還可以押注,贏點閑錢也是不錯的選擇。”

青魚最後一句話才是點睛之筆,既然有決鬥就有賭注,不然斗籠場背景再強大也經營不下去。

寧無痕猜到青魚是斗籠場的主事人,微微點點頭說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三天後,我再來,麻煩給我打理一下,挑幾個狠角色。”隨後他搖手一指,聳肩輕聲道,“我要入籠一戰。”

一入斗籠斷生死,青魚渾身一陣,怎麼也猜不到眼前相貌俊秀,看似清瘦的公子哥要進籠武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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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天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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