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40章 相識
黃毅德看着她,覺得有些心疼,卻是沒有馬上回答她,又把她輕輕攬到懷裏,這一次修文竟沒有覺得突兀,有那麼一瞬間竟然覺得自己像只流浪很久的小貓,終於找到了一個溫暖的窩。其實她自己也沒發覺自己潛意識裏的駝鳥心態,覺得只要藏在別人懷裏,聽到別人說起自己過去的時候,才不會覺得冰冷和發抖。卻沒發現下巴輕抵着她額頭的黃毅德卻是一臉得逞的模樣。
“你以前在史丹福大學念書還記得嗎?”黃毅德眼神里滿是懷念的回憶着,卻不等修文答話,就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那是黃毅德當演員的第二年,因為參演的片子少,也沒什麼份量,正鑽研於各種渠道為自己製造機會。很湊巧的,他的在一位名人的聚會上,一位公司資深的“媒人”給他介紹了一位富婆,而那富婆也剛好對黃毅德表現的很感興趣。由於這個富婆正是彼時香港商界的風頭人物,一時間他正因為這位富婆的關注而風頭大了起來。而黃毅德卻一邊有些洋洋德意,一邊卻又有些猶豫是不是真的要把自己賣掉,好在這個富婆並不像他想像的那樣‘急色’,反而常常帶他出席一些很有意義的酒會,把他介紹給很多投資方,就這樣,黃毅德一邊接受着她的好意,一邊卻不動聲色的排斥着“承寵”時機的到來。
直到某一天這位富婆帶他去三藩市約見一位美國導演,給他製造機會,沒幾天時間情節很快便商定下來,女富婆因為工作的關係,要早一些回香港,便留了黃毅德自己在美國多玩幾天。
黃毅德一邊回憶,一邊不時低下頭去看修文的神色,畢竟這種攀附富貴的事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接受,且不說後來和女富商的關係如何,單是自己之前的心思,也生怕修文會瞧不起他,所幸,修文一直只是靜靜的聽,臉上沒有什麼異樣的表情,他便安心的接着給她講着。
女富商剛回香港的第一天晚上,黃毅德覺得有些無聊,一個人走到當地比較有名的酒吧Bimbo’s365Club坐着,這裏的爵士樂演出比較有名,每台桌子上都擺着蠟燭的裝飾,燈光卻不像別的酒別那樣五光十色,而是統一偏向暗紅色,讓人覺得慵懶也略有些萎靡,舞台不是設在中央的那種現代風格,而是有一點像老上海的演出舞台,設在最前面,後面的觀眾則是不規則的分佈在台下面的各個位子上。沒一會兒便有服務生送上了餐點,這裏的白葡萄酒比較有名,黃毅德小口小口的品嘗着,晚上的演出要9點才開始,他看了看錶,還有40多分鐘,正無聊準備做點什麼來打發時間,卻聽一個美國男人的聲音,一時間覺得耳熟,便轉頭看了過去,正是前幾天見過面的製片人傑布斯身邊的助理,黃毅德努力的想了半天才想起他的名字,Moore用中文講應該是摩爾,他正眉飛色舞的對一個漂亮的亞洲女孩說著什麼。
“你別跟我說那個亞洲女孩是我?”修文突然打斷他,抬起頭來有些好笑的看着他。
“嗯”黃毅德不置可否的笑着聳聳肩。
修文被他笑的晃了眼,這時才突然意識到他們的姿勢有些不對,趕忙推開了他。黃毅德一愣,懷裏空空的,心裏也跟着空了起來,看到修文略帶防備的表情,為了掩示尷尬,轉身坐到化妝枱前的椅子上。
“你不知道那個摩爾有多討厭,之前跟華董一起見傑布斯談細節的時候,他看我和華董的眼神不知有多猥瑣”黃毅德很嫌惡的說著。
“哦……”修文淡淡的低頭應道。
“又吃醋了?”黃毅德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問道。
“沒有啊”修文口不對心的應着。然後對着鏡子開始一邊給黃毅德做起了造型,現代妝看起來簡單,其實卻對燈光和場景有着更挑剔的一面,今天是兩場外景,日光也特別好,修文就用了些比較大膽的色彩在黃毅德身上比對着,也藉以掩示自己的小女人情態。
黃毅德笑着抿抿嘴,心裏很慶幸修文是吃醋而不是瞧不起他。接著說起當時看到的事情。
在他第一眼看到是一個亞洲女孩的時候有些發獃,在娛樂圈見慣了美女,黃毅德絕對不會輕易被一個女人的外貌而着迷到忘忽所以,但看到這個女孩這一刻,心裏竟莫名的有種感覺“就是她了”,在短暫的怔憧之後,腦子裏突然想起之前關於這個摩爾喜歡潛規則一些有明星夢女孩的傳聞,不由的皺了皺眉頭,很自然的把修文也當成了和他一樣在找支持着的尋夢者,瞬間又多了一種同病相連的感覺。
因為他們的語速很快,黃毅德很費勁才能聽出個大概,意思是說因為修奕卿跳舞很有名氣,之前拒絕了幾次電視台的演出,使得神秘感大增,曾在史丹福大學聽過她名氣的人對她更加好奇,經幾方委託再次找到她,希望她出演電台的選秀節目,並保證通過暗廂操作一定讓她做賽季的冠軍。
而修奕卿卻想也不想的拒絕了,不止摩爾很驚訝,連黃毅德也怔住了,這種機會放在自己身上可是求都求不來的,這女孩竟一點也不放在心上,這樣想着,竟突然有了些自卑感。
“你為什麼要拒絕,別人可是求也求不來的好機遇”摩爾吃驚的問道。而這也正是黃毅德想問的。
“不好意思,如果我想做冠軍,我會自己去爭取”修奕卿有些不屑的看着摩爾“正因為現在的電台節目失去了公允,所以不值得我參加,而且……我並不想做什麼冠軍。”
“哦,女士,請原諒我不懂你的想法。”
“是啊,的確,有時我也不懂自己的想法……”修奕卿無所謂的笑笑。“你知道嗎?在最近的5年裏,全世界的貧困人口從10億增加到了13億,有10億多人是沒有安全飲水的生活條件,而還有近8億人不止喝不上水,還在忍受飢餓,當然,我不是政治家,這些全然跟我沒有關係,我只是覺得,所有為‘娛樂’而奉獻的資源,無論是人力還是物力,如果能用在關注這些人上,也許更有意義一些。”
“嘿,奕卿,你的想法讓我瘋狂”摩爾有些抓狂的看着她,彷彿在看一個怪物。
黃毅德講到這,忍不住笑出了聲,看着同樣笑紅了臉的修文說道“你知道嗎?當時我聽到你說的話,就突然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很渺小,其實明知道你在耍他,可當時一口酒還是差點要給笑的噴了出去。”
“是啊,是很像我會說的話”修文笑的有點難為情“雖然我不記得那段時間的事,可是這話以前經常說還是有印象的……後來呢?”
黃毅德想到摩爾後來的樣子,表情也變得有些忿忿。
“奕卿小姐,你該知道我們不會一直這樣給你機會?!”摩爾挑起了眉毛,有些協迫的說道。“你不要再想藉機抬高你的價碼。”
“我就沒要過價啊?”修奕卿一臉的無辜。
最終,協商伴隨着摩爾的拍桌離去而破裂,修奕卿完全不把摩爾的怒火放在眼裏,喝完杯中的最後一口飲料,對,是飲料,而不是酒,那時的黃毅德還不能理解為什麼還有人在酒吧里喝飲料。修奕卿放下一張小費在桌子上,逕自走了出去,黃毅德不經細想,也起身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