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舞會風波 上
從第二天以後，在學校里，靖晚冰開始避開羽子凌。剛一下課，她立馬跟着老師的腳步走出教室，然後回到宿舍關上門。沒課的話，她會在圖書館泡上一天，直到熄燈前再返回宿舍。
她知道自己害怕，軟弱，逃避……
但是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方式，為了避免自己再次沉陷到往昔那個可怕的噩夢裏面，唯一的辦法就是避開羽子凌——遠遠地避開他。
陽光透過圖書館閱覽室的落地玻璃窗，熱哄哄地照了進來。一排排的書架前，一張張長條桌前，學生們陸陸續續都走了。到了中午休息時間，靖晚冰不再耽擱時間，她抱起借好的資料書準備搭電梯下樓吃飯。上一次一天不吃飯的惡果，她記憶猶新！
電梯門一開，她原本打算踏進電梯的腳僵在原地……因為她看到羽子凌就站在電梯門后。
靖晚冰第一念頭就是轉身走回閱覽室——
“啊！”來不及轉身。
“為什麼躲着我？”羽子凌伸手把她抓進電梯。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她抗拒着。
羽子凌任由電梯門關上，然後按下暫停鈕，將兩個人鎖在密閉的空間裏。
“你以為躲着我，一切就能解決了？”
靖晚冰垂下眼，避開他的眼睛，“解決什麼？我真的不懂你在說什麼？”
“看着我說話！”他攫起她的下顎。
“你要我說什麼？”她虛弱地回答。
“告訴我你的真正想法，告訴我你哭泣的理由？”他凝視着她，目光凜冽而灼熱。
“我沒有必要向你報告這些！”靖晚冰掙開他的束縛，轉過身去，努力平靜着自己的情緒。
“那就儘管這樣耗着，反正我有的是時間！”一雙男性的手臂突然伸了過來，壓住了靖晚冰身邊的電梯銀壁，將她整個人圈在電梯壁與他的胸膛間。羽子凌低郁的聲音緊貼着她的耳際。
這一刻淚眼朦朧的靖晚冰，心臟差一點跳出來。她瞪着前方的虛空，無法再說出半句話。
“告訴我，你刻意避開我的原因是什麼？是因為怕喜歡上我嗎？”他捉弄似的，灼熱的雙唇撥弄着她耳側的秀纓。
靖晚冰的眼眶裏滿是淚水，她的心已經徹底揪碎，完全亂了方寸。
她轉身，差一點碰到他的唇。“我……我要出去！”她顫抖着說，然後彎腰避開他的環抱，快步上前兩步去按電梯開關。
羽子凌閉了閉眼睛，猛地轉身抓過她的胳膊將她重新甩了回來，重重按在了電梯壁上。“你就這麼討厭我？是嗎？”他握緊了她嬌弱的肩膀，目光變得沉痛，聲音有些嘶啞。
他悲憫的語氣不禁讓她心底劇顫，她緊抿着嘴別開臉，淚水簌簌下滑。
看着她的眼淚，他的胸口忽然略過一抹無名的悶痛。那是他不曾有過的感覺。
抬起手指輕觸着她臉頰上晶瑩的淚水，“相信我，我不想傷害任何人！”他緩緩鬆開了她，後退了幾步。
電梯門緩緩打開，在她毫不猶豫逃離之際，羽子凌不由分說，幾大步上前抓住了靖晚冰的纖細的手腕。
“你到底要做什麼？”她神色黯然的看着他，語氣變得輕如棉絮。
“今天晚上，一切都會解決的！但是我真的需要你的幫助！”他深吸了一口氣，淡淡地，頹然地，真誠地說道。
靖晚冰獃獃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在她發獃片刻，羽子凌拉着她飛快跑出了圖書館的大門。
下了台階，來到路邊的車子旁，他打開車門把她扔進車裏。
羽子凌一路開着車，沿着兩邊長滿法國梧桐的大道疾馳而去，靖晚冰忽然意識到，車子已經開出了S大的正校門。
“你要帶我去哪裏？”她驚恐地問他，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他仍然不說話，一徑盯着前方的路況。路標指示着，羽子凌正在把車子開往市中心。
“我不能跟你隨便亂逛，我還有很多作業要做！”她隨口編了一個荒唐的借口。
車子依舊一路往前開，顯見她的話他根本充耳不聞。沉默，可怕的沉默！
“今天晚上的Patty，我要讓我的女伴成為全場最耀眼的公主！”他低沉的聲音，出奇地溫柔。
“你說什麼？”靖晚冰吃驚地睜大眼睛，顯然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她突然意識到羽子凌今天居然換上了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白色襯衫很乾凈，很清爽。
車裏的氣氛變得詭異，靖晚冰不再說話，她縮在車座里，忽然感覺到一股冷意，於是伸手抱住了肩膀。對於難以捉摸的他，靖晚冰感到一絲不安。
二十分鐘后，羽子凌的車子在一家高級時裝商廈前停了下去。
“下車吧！我已經選好了設計師，他會把你妝扮成一個真正的公主！”他拉過了靖晚冰的手，彷彿理所應當的態度，決定她後半天的命令。
靖晚冰獃獃地任由他拉着自己往商廈裏面走去，想要拒絕的話因為他警告的眼神而無法說出口。
“歡迎光臨！”門口的服務小姐，笑臉相迎，熟門熟路地迎上前。
“凌少爺，Danny設計師已經在等着你們了！”
顯然，羽子凌已經提前準備好了一切，就等着去學校將她抓過來。
服務小姐領着兩人搭乘電梯，前往頂樓的豪華VIP室。
靖晚冰如劉姥姥進大觀園，目不轉睛地打量着四周高檔的裝潢與傢具。她抬起頭，看到了絢色的天花板上，一座華麗漂亮的水晶燈，那過於耀眼的光芒刺痛了她的眼睛。
對她而言，身處在這間擁有寬廣露台，露台上還有一座摩天輪的豪華房間，簡直就像置身於電影情節。
她嘆息不止的表情讓羽子凌忍俊不禁。“先挑選禮服和首飾，然後做頭髮！”他已經安排好了節目。
“禮服？在哪裏？”靖晚冰回過神，茫然地問。
羽子凌笑出聲，抬手輕拍兩下。“嘩啦”身後一陣清風揚起，粉藍色的帷幕自靖晚冰身後緩緩升起。轉過身望去，她被那一片色彩斑斕的雲彩震住了。
幾個手端玉盤的紅衣侍賓小姐，在一位衣着品味時尚的紳士帶領下緩緩向她走來。靖晚冰徹底驚呆了，雙腿開始哆嗦，說不出話來。
“Danny，我就把女伴交給你了！”羽子凌上前熱情地跟他握手。
“凌少爺，你放心，我會把她打扮成一個讓所有男生都會一見傾心的氣質女神！”Danny設計師上下打量着發愣的靖晚冰，氣定神閑地打保票。
夜幕降臨，Patty正式開始之前。白色的西裝，黑色的襯衫，宇文楓輕輕推開了爺爺的房門。
老人古板著臉，不去打理自己最寵愛的孫子，逕自坐在書桌前沉沒着。寰宇集團的總裁宇文雄是一名古董劍器的搜集專家，特別鍾情於清朝貝勒大刀。這一點他的孫子宇文楓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不，為了對自己上一次聚餐的缺席表示鄭重地道歉，他特意出高價從一位法國古董商手裏買下了這柄前清多爾袞王爺衝鋒陷陣所用的紅赤大刀，來孝敬自己的祖父。
將黑色的木匣藏在身後，他畢恭畢敬地走到了祖父的書桌前低下頭。
“你還知道來見我？”老人冷冷開口了，放下了手中的報紙。
“爺爺，我之所以這麼晚來見你，實在是有苦衷啊！”宇文楓閑雅地笑着，微微蹙眉，一臉的無辜。
“苦衷？”老人站起身來，從書桌前走了出來，放下了架子，神色變得溫和起來。
“因為我要買一樣禮物送給我最最敬愛的爺爺啊！”宇文楓笑了笑，將身後的匣子拿了出來，雙手呈上。
揭開的精緻的木匣，老人的眼裏頓時放出了驚喜的光芒，略略點頭。
“多爾袞的大刀！”宇文楓雙手反按着桌面，靠在桌子上，語氣堅定。他深知祖父的收藏品中就差這一把大刀了！
“好啊！”老人抬起頭滿意地看着自己的孫子，“你從來都不曾讓爺爺失望過啊？”拍着孫子的肩膀，老人笑得合不攏嘴，滿足與快感之情溢於言表。
“楓兒，你還是搬回宇園來住，爺爺有好多話要跟你說！”
“這……”宇文楓抬起手抵住眉心，神色憂鬱。
“怎麼？一個人在外面瘋慣了，不想回來陪我這個糟老頭？”老人雙手背後，看着孫子。
“爺爺，你知道的，我——”
“楓哥哥！”這時，一個清脆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卻是一身金燦燦公主打扮的宇文熙，她歡喜地跑了進來。
宇文楓咧開嘴笑了笑，在妹妹撲過來之際，上前兩步將她抱了起來，在空中旋舞着。
“小熙長大了，也變漂亮了！”他輕輕放下了妹妹，抬起手指寵溺地颳了刮她清挺的鼻子。
“小熙變漂亮了，楓哥哥也越來越帥了哦！”宇文熙聽到了哥哥的誇讚，不禁喜上眉梢，甜甜地哈哈大笑。
站在身後的老人，看着眼前久別重逢的兄妹，欣慰地點着頭。
“咦，楓哥哥怎麼沒有跟欣語姐姐一起來？今天晚上爺爺特意安排的Patty，你們兩個可是個主角哦！”宇文熙眨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哥哥，一本正經地問道。
宇文楓愣了愣，挑眉看着自己的妹妹，“一會兒，你就能見到她了！她應該會來的！”他的笑眸里有一抹淡淡的哀愁，不過很快又恢復了以往的倨傲幽藍。
“好了，你們也別在這人獃著了，出去吧！Patty是你們年青人的世界，祝你們今天晚上玩得愉快！”老人坐回了桌前，爽朗地笑着。
“爺爺我要好好研究一下這柄寶刀了！”
“謝謝爺爺！”宇文熙朝爺爺擠了擠眼睛，抓起哥哥的手跑了出去。
走廊上，神情激動的宇文熙雙手合十，祈禱似的跑跳着向前走去。一身優雅別緻西裝的宇文楓，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腳步緩慢，目光追隨着妹妹晃動的身影。
以前，欣語也曾這樣歡快地在他面前舞動着，只是現在的她卻離他越來越遠的。在法國留學期間，她是否也曾這樣開心晃動着，在羽子凌面前嗎？
微微苦笑着，他神情抑鬱地向前走着，深邃的眼底黯淡下去，失去了原有的華彩。
華麗的音樂噴泉在漆黑的天幕下熠熠生輝，色彩斑斕，波光粼粼的水花時起時伏，隨着歡快的音樂有節奏地向天空涌動着。
車子緩緩停在了宇園門口，羽子凌下了車走到了後門拉開了車門。靖晚冰的目光依舊痴迷地停留在窗外光彩奪目的漂亮噴泉上。他看着她發獃不止的樣子，不禁笑出了聲：“小姐，你是想讓我抱你下來嗎？”
“啊？”靖晚冰表情訥訥，還未回過神來，身子忽然被騰空抱起，她倒抽了一口氣，在她反應過來時，已然被放在了青石路上。
此刻的她宛如一位天界下凡降臨在人間的天使，白色的掛肩晚禮服完美的顯襯出了她纖細柔弱的身材，柔軟清逸的長發上別著一個水晶小皇冠。白皙晶瑩的肌膚，憂鬱迷濛的大眼睛，她茫然失措的表情卻別有一番楚楚動人的韻致。
靖晚冰抬起頭看着前方古色古香的歐式建築物，忽然反省，自己這樣貿貿然地跟着他參加舞會，其實是一種荒唐的衝動。
“怎麼了！怕了嗎？”羽子凌盯着她迷濛的大眼睛，輕柔地問道。
“我……”靖晚冰回過神來，茫然地看着他。她甚至能聽到自己“砰砰”的強烈心跳聲。
笑了笑，他拉過了她柔弱的手挽在了自己的胳膊上：“你只要跟着我就行了，不用說什麼話的！”他溫柔地看着她，然後堅定不移地拉着她向裏面走去。
粉藍色的氣球，金色的閃光蝴蝶結，凌空飛舞的綠蕾絲將整個露個舞台裝飾得美輪美奐。各種形狀的玄色小彩燈亮麗地在頭頂閃耀着。
美味可口的點心和香檳早已被整整齊齊地擺在了兩邊的條形玻璃桌上。場上歡騰而又喧囂，身着各色華麗晚禮服的青年男女們悠閑地碰着杯，來回走動着。可是整個Patty的幾位主要人物到現在還沒有登場。
出了電梯，羽子凌一言不發拉着靖晚冰徑直向前方的會場上走去。他可以感覺到她的手指在他的掌心裏微微顫抖，於是他用力抓緊了她的手。
拐彎的時刻，走廊的另一邊走來了一位身着粉色連衣裙的俏麗女孩。是謝欣語。
兩邊的人霍然止住了腳步！在看到了羽子凌的那一刻，謝欣語原本空洞暗淡的眼眸陡然迸出了一絲華麗的光芒。直到她的目光緩緩移到了靖晚冰身上，眼神隨即又變得錯愕而脆弱。
目光暴漲，羽子凌緊抿着嘴，凜凜而又高傲地注視着前方的人。
“晚冰，你怎麼會在這裏，你跟子凌……？”謝欣語獃獃地看着前方攜手的兩個人，蒼白透明的臉上輕輕暈染開一抹難以置信的微笑。
走廊里變得寂靜而可怕，不遠處的喧囂聲悄然隱去。
“就是你看到的這個樣子！”羽子凌提了一口氣，淡定地看着她，臉上掛着殘酷的笑容。突然——靖晚冰的手指受驚般抽走，羽子凌怔住，他的掌心頓時空落落的。他側過身怔怔地看着靖晚冰。全身驚顫着，靖晚冰霍然抬起頭望着謝欣語，眼中有種脆弱絕望的光芒。
“你喜歡上了她，對嗎？”謝欣語卻並沒有看她，神色憫然，死死地盯着羽子凌的眼睛。
“對！”羽子凌的語氣依舊殘忍而凜冽，他重新抓起了靖晚冰的手放在了懷前。心臟一陣劇痛，謝欣語忍不住低下頭輕聲呻吟，手指無意識地收緊。
“你們會遭報應的！”“你們會遭報應的！”腦海里猛然迴響着若冰死前的詛咒。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間凍結成冰，靖晚冰像一個受了驚的孩子一樣，用力甩開了羽子凌的手。
淚水星芒般地滑落，身子劇烈地顫抖着。“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她一次次地彎腰向謝欣語重複着這句話。發現了她情緒的巨大波動，羽子凌睜大了眼睛，握住了她的肩膀，低喊：“你怎麼了？”她一邊說著對不起，一般崩潰般地哭着。
羽子凌拚命搖晃着她的肩膀，可是她好像完全沉陷到了另一個他無法介入的世界。她的靈魂彷彿抽離了。
忽然，他安靜了下來，他望着她哭，俯過身，他吻上了她哭泣的雙唇。謝欣語在這一刻徹底驚呆了，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嘴唇驚人得發紫。
羽子凌按住了靖晚冰的頭深情地親吻着她。淚水在他和她的唇間流淌，冰涼，咸澀。被他吻着，驚恐讓她的眼睛漸漸睜大，靖晚冰開始掙扎，用力地掙扎。
“放開我！”她猛地推開了他，轉身逃離。羽子凌卻死死地拉住了她纖細的手腕。“你到底怎麼了？您到底怎麼了？”他望着她咆哮道，眼底帶着無比的痛恨。
“我求你放我走！求求你！”靖晚冰崩潰般地哭喊着，她的力氣彷彿已經虛脫，空蕩蕩地遊離，目光里有脆弱的痛苦和孩子般的固執。
羽子凌的臉色更加蒼白，眼神幽黑而痛苦，他終於怔怔地鬆開了她的手。手腕上那道紅色的印痕輕輕閃着光，靖晚冰的腦中一片空白，無法呼吸，轉身飛奔而去。
羽子凌咬了咬牙，艱難地呼吸了一口，神色慌張，拔步追去。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身後傳來謝欣語近乎凄厲的嘶喊聲。羽子凌陡然止住了腳步。“我是什麼？我在你心底究竟算什麼？”胸口翻絞撕裂般地劇痛，她面色蒼白上前幾步抓緊了他的胳膊。
羽子凌怔怔地任由她拉着，卻沒有回頭望，視線一片模糊。
“該怎麼辦？”謝欣語哭着大喊。“為什麼一切會變成這樣，我是欣語啊！我是跟你一起長大的欣語啊！我是那個你曾經一心要保護的欣語啊！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她哭着對羽子凌大喊，驚慌的淚水瘋狂地流下她的面頰。
羽子凌僵住，他閉上眼睛，身子輕輕顫抖。
“你那麼在乎晚冰的眼淚，那我呢？即使你已經不愛我了，即使你已經徹底忘了我，即使我已經快要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你也不肯回頭嗎？”她哭着說，屈膝跪在他旁邊。
羽子凌的眼底忽然閃出濕潤的光芒，他緊抿着嘴，手指蒼白而屏息。
“為了你！我特意轉到你所在的學校！為了你，我不惜跟楓徹底劃清界線！為了你，我可以忤逆家人的意志。我所做的一切換來的就是你拉着別人的手來報復我嗎？我不要！我不要！”她拚命地搖頭哭喊着，嘴唇紫得驚心動魄，輕咬着，鮮血流淌下唇角。
“該怎麼辦？該怎麼辦？”羽子凌的語氣很安靜，輕輕屏住呼吸，蒼白的手指漸漸發抖。
謝欣語抓住他的胳膊，仰起臉，淚水簌簌掉下來。“子凌，請你對我仁慈一點，就一點點就足夠了！我不敢再奢望什麼，但是我求你不要這樣當面折磨我！”
羽子凌緊閉了眼睛，終於還是轉過身來，扶起了她。“不要哭！不要哭！”他的語氣輕如夢囈，茫然地看着前方。
淚流滿面，腳下的步子驚亂不定，靖晚冰沿着長長的樓梯飛奔而下。“對不起！對不起！”口中喃喃地重複着這句哀傷的言辭，她不敢讓自己停下來。
拐彎處“啊”高跟鞋一歪，她來不及呼喊整個人向下栽去。
一隻男性的手臂及時擁了過來，在她身體滑落之際，將她攬在了臂彎里。
宇文楓有些吃驚地瞪着懷中莽撞的人。“小姐，你沒事吧！”他扶起了她沉聲問道。
視線一片模糊，靖晚冰驚魂未定，緊緊地抓着他的手臂。看着眼前神色迷濛，楚楚動人的美麗女孩，宇文楓的心底亮起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