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6.第1796章 長生不老之人
迦樓羅,我來了!”
劍魁慘笑:“原來如此,我只是個外人……”
現在他無疑面對着更大的兇險。
“豈敢,豈敢!三年前小友奪得四大學府會武桂冠,之後又挫敗五聖地,正是人中之龍,風雲一時的人物。”
又聽得一聲“妹妹”,一聲“姐姐”,然後又是“咦”地一聲。葉雲天凝心靜氣,視力恢復,只見白狐身邊已站了一個高挑的紅衣女子。
天知道。
“死局?”葉雲天浮現戲謔而不以為然的笑容,“誰會死?”
“你,必死無疑,”忘憂的臉色刷白,“跟我回雲荒妖界,說不定能夠躲過這一劫!”
葉雲天暗道,果真是膿包,被困了數十日,還有這份功夫拍馬屁!
他霍然站起,謝蒼生等人見他現身,當下也現了身形。
魔鬼的歌唱,墮落的神祇之聲,交響在腦中,透骨穿腸。
“師父……”
她的眼眶已紅,柔弱的淚水無聲滴落:“我不能!除了這件事,其他的我都可以聽你的!姐姐是,她是我唯一的親人!我……”她撲入他的懷裏,嗚嗚地哭了起來。
“燕夕呢?”影葉雲天與葉雲天有着同樣的記憶,他對每個人的關懷也絲毫不假。
歐陽青青面色忽然變得刷白,緊緊地抓住葉雲天的右臂。而葉雲天的面色也是微微一變。
狗將軍已經停在葉雲天的面前,它的尾巴上繫着的,是一顆人頭,血淋淋的人頭!
葉雲天忽然睜眼,道:“七年了,貴客如不閑簡陋,還行進屋一敘!”將影葉雲天與江落妃雙迎進了屋裏,接着歐陽青青安排酒菜,江落妃雙也進了廚房去幫忙。
現在,這間房裏只剩下葉雲天和影葉雲天。他們相對坐着,看着對方,一言不發。他們的動作都一成不變,像是對方的一個鏡像。良久,他們的臉上同時展露出了笑容。
也就是說,葉雲天是負重萬萬斤,如背負幾重大山一般,而還能施展出鬼神難測的無影神速!
葉雲天道:“這是你們的事,或許是因為你們父子都有病!”他的語氣出不出的譏誚,“如果我方才就死,至少還是死在大義之下。現在我雖然活着,卻已是一個懦夫,一個逃兵,一個廢物!”
南放的語氣也很冷淡:“早知道我救的是一個廢物,我何必要冒這份險?”
——你可知道,你雖然敗了,可是你仍是唯一有可能打敗影葉雲天和軒轅劍的人,你可知道你肩上應該擔起的是六界的和平與安寧?
葉雲天如夢初醒。
他至少有千千萬萬年都沒有流汗了,即便面對十聖的圍攻他都能夠安之若素。
涼風襲來,竹濤聲響。
葉雲天在巨岩圈內發現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紅紅。
紅紅的裝束總是一身火紅,窈窕的身姿,成熟的風韻,純情的眼睛,無一處不動人。
她和葉雲天都很吃驚對方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風郎君道:“愚兄做東,豈可勞煩白兄?”
話聲中白衣已躍出窗外,聽得外面數聲驚呼和幾縷掌風,閃過幾下劍光,便恢復了平靜。
接着風郎君便從正門進入,手裏提了一個不能動的姑娘,拋與了葉雲天,就回位就坐,道:“白兄又多了一位小美人!”
葉雲天接過這人,倒也並不吃驚。
這位仙子般的姑娘正是葉青。
雖然天心派眾人不再找葉雲天的麻煩,葉青卻豈會跟葉雲天善罷?她借故溜出,躡足葉雲天其後,跟到了逍遙津客棧。
血色劍光一到頭頂,老根就像是虛影一般,浮沉幾下,就完全消失不見了。
七殺女的攻擊不是一般的攻擊,老根剛消失,七殺女的劍光也跟着消失,突兀地消失。
酒色之徒,自然是好酒美人一併共賞了。
紫金骷髏透發的出強烈的精神波動,瀰漫每一分水滴中,強大的神識足以震懾萬萬生靈。
只要修為在紫雲道人之下,就算是一般仙神,也會被此等精神波動震懾,失去作戰的主動性,更有甚者當場就會精神崩潰。
結界內外血魔罡氣相互呼應,力量迭加,成倍上漲,薛不凡等壓力陡增。
現在,天棄之人完全被動,無計可施。
——絕望正是希望之源。
天棄之人眼裏忽然露出一絲喜色,他已有了應對的法子。
兩個字:乾耗!
葉雲天這一劍正在平靜地醞釀著,在沒有外界觸發的前提之下,他很有可能會一直保持在這個狀態中。
而天棄之人要做的,就是什麼也不做,一動不動,使葉雲天能穩定在這樣的狀態下。
而這裏,絕不會有人敢進入,也沒有多少人有本事進入。
所以,他們可以不受任何影響,一直這樣乾耗下去!
——葉雲天是耗不起的。
首先,葉雲天仍然是凡人,不吃不喝總會使精力逐漸衰竭。
鮮血劃過,凄艷的桃花開遍,在空中飛舞。
葉雲天也被熱血濺到,他一回頭,就見到忘憂已被劍刺穿,正中胸口,心窩裏最熱的血噴出。
“你是……何苦?”
葉雲天頭腦天旋地轉,飛步接住了那軟下的身軀。
地面毫無徵兆的生出鋒利的冰刃。鋸齒交錯,比銅鐵之器更加鋒芒畢露。幾名弟子閃避不及,被兵刃划傷,血染寒冰。
他參加了這樣的盛事,去奪取男兒的榮耀,以博取少女的青睞。
天子劍,豁然衝出,如白龍剪電,天下無雙,橫在天穹,斬天滅元。
“為什麼不能學着做其他的事?”
“因為所有人都怕我!你是第二個不怕我的人。其他人靠近我就是靠近了死亡。”
他睜開眼,只見自己在一張精緻優雅的床上,鼻中有撲鼻的幽香,枕邊還有長長的髮絲。他轉過身,霍然一驚。
他看到一個人,一個極美的女人!
葉雲天今後對寂寞的標準定義便取決於此:當你宿醉醒來,頭痛欲裂之時,卻發現和一隻陌生的女子睡在同一張床上,你甚至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那就是寂寞的感覺。
葉雲天努力回憶,似乎昨晚自己和那個臭名昭著的風郎君一起喝酒,在妓院喝酒。
南放的眼中是光,火光。
年輕的熱血本就是青年最大的本錢。
他走近,藉著月光凝視。字正與他的眼相平,似乎是故意寫給他看的:無根樹,花正幽,貪念榮華誰肯休。浮生事,苦海舟,飄來盪去不自由。肯回首,是岸頭,莫待風波破了舟。
葉雲天轉向左邊另一根柱子,上面也有字: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每一根竹子上都有字。葉雲天確定昨日並沒有這些字,難道是有人故意寫給他看的?
剛才玉陽子來的時候就還沒有字,一定是玉陽子走後有人刻下的。或許是和玉陽子串通好的。
葉雲天嘴角露出嘲弄的笑:“你們何苦為了我這麼一個廢人……”
“做你自己!”竹濤聲似乎忽然全變為了這個聲音。
每一片竹葉似乎都變為了玉陽子,他正振聲長嘯,歌出豪邁之氣。
一幕幕過去的光陰在腦中浮現,同時一個聲音不斷地道:“做你自己!”
誰也不知道城西荒郊正有一場惡鬥。
他還是忍住了,他寧願死也不願別人見到他痛苦,甚至發出半分痛苦的聲音,尤其是“別人”是女人的時候。
葉雲天目光一冷,取出最得心應手的湛瀘劍,開始格鬥,“鏗鏘”聲不絕於耳。
葉雲天快劍防護周密,幹將莫邪傷不得他分毫。
可是葉雲天又怎有本事傷得了這無主之劍呢?手中雖有神劍,但砍不斷同為神劍的幹將莫邪,何況葉雲天也不希望砍斷幹將莫邪。
歐陽青青追了過來,就在不遠處,瞪着眼瞧葉雲天,口中說道:“幹將莫邪,砍死他!”
她的變化不是突然的,只因為她想到幹將莫邪要斬殺葉雲天的原因——定是葉雲天用情不誠,所以招來了兩口摯情之劍的懲罰!
又是一縷星光,射至葉雲天與柳思思身上。
“東方三宮,祿存天沖!”
布袋和尚微微頷首,向江落妃雙等三人送去幾道金光,江落妃雙等沉重的內傷頓時治癒,吐納之間體內真氣貫通無阻,比原來更加順暢,修為進境似乎比原來更精一層,似乎隨時就要從元象之境突破入羽化之境,可以說已在身體內部搭建了通往羽化境的橋樑,大道真光已經在望。
三人心中感激,不過此刻情形刻不容緩,致謝之事之能留待事後了。他們此刻卻沒有料到,他們已再無致謝的機會了。
謝蒼生的神色忽然變得輕鬆了:“她要你來,是因為她對你還不死心,所以我怕成婚的時候會有變。”
謝蒼生的擔心並不是沒有理由,他接着道:“要她死心,最好的法子就是你我在同一天成親。”
歐陽青青很溫柔的握住他的手:“和尚沒有對不起我。”
慧能道:“雖然並沒有真的對不起,但是和尚的心裏還是很過意不去,所以姑娘還是從哪來回哪去。”
歐陽青青的手收回,會笑的眼中只有不信與質問:“你什麼意思?”
魔聖笑道:“你當真不想知道葉雲天的秘密?”
“我們之間不會有秘密!”江落妃雙手腕朝前輕輕一送,一道劍光朝魔聖激射出去。
他見了葉雲天,道:“重陽宮中別無居住之處,無為子,你暫且就住在山腰的鐵師傅家中。時候不早了,長生子,送你無為子去吧!”
葉雲天心中極不情願,只想隨便跟一位師兄擠着住就可以了,但他沒有將想法說出來。他不想一進門就違背師父的意願。
欣慰是除魔衛道。
葉雲天曾堅守於此,對抗魔界大軍,力保孤城。
那是關乎人界命運的戰爭,葉雲天獨挑大樑,肩擔重任,只可惜從沒有人記得或是肯定他的功績。
中州城是那時的孤城,那時的重鎮。
“其實影未必有你說的那麼強大,七葉這樣實力的人是屈指可數的,”蕭凡訕笑,“你這樣的,更是絕無僅有!”
角鹿因此而驚懼。
他原本的想法是,冷若霜寒冰功法施展開來恐怕會殃及池魚,附近的居民會死傷無數。
眼神里,睥睨六界,視天下英雄如無物!
燕夕眼珠一轉,說道:“你們打一架,誰贏了我就到誰家去作客!”
可九口劍合一隻是劍的形,卻沒有劍的靈性。
但是葉雲天並不是不會動的木頭,只在雷箭觸體的那一瞬,葉雲天微微側身,輕鬆避過。
他身形只在那極短的一瞬微微一偏就又恢復原來的姿勢,在薛不凡看來葉雲天仍是一動未動。
雷箭呼嘯生風,箭未至,便令後方的樹木先自焦黃了,而後雷箭穿過,便如穿過棉花一般容易。
只因為出劍的理由已經超越了生命!
“輸的是你!”謝蒼生的目中露出了興奮之色,就像是萬劫不復的水鬼找到了替身一樣,“我還有一樣武器,專門對付你的仁慈!”
想着眾位師兄師姐的眼神,葉雲天猜測,明日重陽宮甚至會有滅頂之災!
下一招六根清凈。
少年站起來繞過道士奪門而出,但是道士卻幽靈般攔在門外,瞪着少年的眼,道:“你是誰?”
謝蒼生有恃無恐,笑道:“到這個時候了你還裝。妖孽,若不是你那相公與我溝通,我怎麼能如此準確地逃到這間屋子中,藏匿被你虜來的孩子們的冰室之中!”
白狐毫不變色,溫柔地望了葉雲天一眼,便舉步上前,笑吟吟地道:“你以為我會相信你么?”渾身爆發出先天勁罡,整個冰室的空間似乎都被禁錮住了,一塊塊空氣變成了千萬斤的阻礙,將謝蒼生牢牢地定住。
謝蒼生的感覺,便如被凍在了萬載玄冰之中,想要動固然不能,甚至連吐納運氣都變得十分艱難,似乎這種禁錮是從內而外並且無孔不入的。
“奇怪,”葉雲天道,“怎麼肚子一下就飽了?現在口中味道沒了,我卻不由自主想要再嘗一嘗那種味道。”
美麗的冰雹。
劍魁只是陰沉着聲音道:“靈兒,這廝跟混入的姦細有關係,不能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