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絕不會再忍下去
進門之後,陳真摘下帽子,露出一頭寸發,見到院中的情景,露出驚訝之色。而這時精武門的弟子也看到了他,紛紛大喜着圍上去高呼起來。
“五師兄!”
“五師兄你回來了。”
陳真並沒有開口,只是朝眾人點了點頭,目光注視着場中的情形。
倪師傅同樣看到了外面走進來的陳真,不過他哪裏認識,也沒有放在心上。但是見精武門的弟子全部跑了過去,反倒是把他晾在了一邊,不禁心頭一怒,連之前虛假的客套話都懶得說了,對着尚還站在原地的霍廷恩大喝一聲:“你還在等什麼!到底打不打?”
霍廷恩自然也發現了陳真,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喜意,兩人目光隔空相碰,見他用力地點了點頭,也就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雙手抱拳道:“好,既然倪師傅想見識我父親的霍家拳,我精武門自當奉陪到底。這裏是先父的靈堂,要切磋武藝,請到外面去。”
來到外面院子,兩邊的弟子同時默契地四下散開,給他們騰出了足夠的空間。
霍廷恩和倪師傅走到場地中間后,四目相對,隨後兩人同時擺出了一個起手勢。
這可和看電影不同,除了打架之外,夏陽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真正的比武較技,自然聚精會神,不打算錯過任何精彩的一幕。
不過就如原來的劇情一樣,這個倪師傅也就是個典型的龍套角色。率先發起攻擊,踢向霍廷恩的面門,卻被霍廷恩乾淨利落地踢回,兩三個回合之後,就被三拳兩腳踢飛在地,就連夏陽這個門外漢都能看出,雙方的實力根本就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摔了幾個跟頭后,倪師傅狼狽地從地上爬起,最後還被霍廷恩虛晃一槍,駭得他不自覺地連連後退,要不是陳真伸手攔了一下,只怕又得摔個大跟斗。
他身後的兩名徒弟連忙上來扶住他:“師傅,你沒事吧。”
霍廷恩面有得色,上前抱拳:“倪師傅,承讓,承認。”
“霍兄弟,是我技不如人。”倪師傅此刻垂頭喪氣,哪裏還有傲氣可言。
霍廷恩微微一笑:“是我勝之不武才對,你遠道而來舟車勞頓,如果下次有機會切磋的話,不如我到貴館拜訪。”
倪師傅哪裏聽不出他語中的暗諷之意,只是實力不如人,惱羞成怒之下,他只能不甘地“哼”了一聲,灰溜溜地轉身離去。
等倪師傅等人走了之後,霍廷恩走上前來,面色複雜地看着陳真,問道:“你書念完了?”
見陳真緩緩地搖了搖頭,霍廷恩也就明白,陳真肯定是得知了父親的事,特意趕回來,於是用力拍了拍他的胳膊:“不管怎麼樣,回來就好。”
此時農勁蓀也走過來,道:“我本來不想耽誤你的學業,所以叫他們不要通知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在日本看到報紙才曉得。”陳真沉聲道。
霍廷恩聞言咬了咬牙:“那些日本人現在一定很得意!”不過他也知道此時說這些沒有什麼意義,吸了一口氣道:“算了陳真,先進去給父親磕個頭吧。”
眾人一起走進靈堂,因為陳真從小就是由霍元甲收養,自幼便在精武門長大,和霍元甲如同父子無異,所以小惠師姐十分自然的拿了一套孝服過來。
陳真也不曾多想,順手就接過來打算穿上,農勁蓀卻皺着眉頭阻止下來,畢竟陳真不是霍家的人,沒有資格披麻戴孝。但是在霍廷恩的堅持之下,還是讓陳真穿上孝服,以霍家人的身份祭拜霍元甲。
夏陽看得出來,農勁蓀並不是很待見陳真,不過他熟知劇情,倒也不難猜測農勁蓀的想法。
其實很簡單,作為霍元甲的好友,霍廷恩又是唯一的嫡子,乃是精武門的順位合法繼承人,他自然是責無旁貸,要力挺霍廷恩當上館主之位。不過陳真的武學天分自幼就比霍廷恩要高,武術界始終還是要以實力說話,加上如今館主的位置又未正式定下來,按照規矩來說,陳真作為霍元甲的親傳弟子,也是有資格繼承精武門的。這也是他沒有派人通知陳真回國的原因,就是想讓霍廷恩順利坐穩館主之位,屆時陳真回來之後,也不會有什麼變動,大家自然還是友好的同門師兄弟。
不過磕頭之前,陳真好像想到了什麼,逕自走到牆邊,將那塊掛着忍字的牌匾摘了下來。想到眼下列強在中國橫行,日俄兩國正在東北打仗,又和德國在山東開戰,還有自己最敬重的師父,也死在日本人手裏。國讎家恨,頓時化作一股憤慨,激得陳真怒火膨脹,猛然一記手刀,就將牌匾劈斷。
眾弟子頓時臉色大變,農勁蓀更是驚呼出聲:“你幹什麼,這個忍字,可是你師父親手寫的。”不管他有什麼理由,損壞師父的遺物,這種行為已經算是不孝。
霍廷恩卻是止住了他,對於父親意外之死,以及外國人的種種惡行,他也一直也深感痛恨,力挺道:“陳真做的對,外國人在我們中國人的領土上橫行霸道,就是因為我們忍了太久了,我說過,今後有我霍廷恩在精武門,絕不會再忍下去。”
祭拜完后,陳真三兩下扯下孝服,提出要去找芥川。
“陳真,照規矩要先下挑戰書。”霍廷恩連忙阻攔。
陳真面容冷峻,目露堅定之色:“我現在就去,管他什麼規矩。”
霍廷恩見狀也要跟去,卻被農勁蓀阻攔下來,夏陽知道此時該是自己介入的時候,連忙站出來道:“農大叔,大師兄,我對外國的事務比較熟悉,我跟五師兄去吧,要是有什麼事也好有個照應。”
陳真正準備往外走,聞言卻是停下腳步,疑惑地看了過來。在他的記憶里,並沒有見過夏陽,不禁問道:“他是誰?”
“這是夏陽,是我代父收徒替父親收下的關門弟子。”霍廷恩主動開口,介紹了夏陽的身份:“夏師弟和你一樣,都是在海外留過洋的,就讓他跟你一起去吧。”
陳真此時怒火正熾,沒有心思仔細過問夏陽之事,只是微微搖頭道:“這位師弟,你不用跟着,我一個人去就行,無論如何,我也要將師父去世之事查個明白。”
“陳真師兄,就讓我去吧。師父之死,我心裏也一直有所懷疑,和你一樣,我也一點都不相信師父會輸給日本人,所以我也要想把這件事弄個明白,替師父討回一個公道!”
夏陽一字一句,說得鏗鏘有力,不少人都被他的話語震撼到。
這番話,同時也彷彿說到了陳真的心裏。緊緊地看着夏陽,眼神里透着一股強烈的認同感,他抬手拍了拍夏陽的肩膀:“好,夏師弟,我們就一起去闖闖那虹口道場,看看那些日本人究竟有什麼本事!”
說完,兩人同時往外走去,大步離開了精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