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大道無憑各有棲(2)
向晨道：“弟子慚愧，一定謹記老師所言，以後勤加修行，不再取巧。”
孫老見他知錯肯改，倒頗為光明，也不忍過多的責怪，畢竟他不是自己親傳的弟子，能這樣已比那些家族子弟強上太多，話語軟了下來，緩聲道：“它山之石，可以攻玉，為無為，事無事，你的資質很好，善詭變，我不希望能影響到你，怎麼把握就看你自己了。”
向晨心頭很是感動，此老外冷內熱，所語皆是金玉良言，真乃明師，錯過豈不可惜，恭敬道：“老師剛剛所施身法亦疾、亦幻，看似簡單，變化甚多，與別不同，恐無人能出左右，不知能不能指點弟子一二。”
世人皆有虛榮之心，就看你拍的是不是地方，此言甚是中聽，孫老也不免心中得意，點了點頭道：“你眼力倒毒的很，專挑好的問，告訴你也無妨，常人的身法，無外乎，行、閃、搖、措、納、虛、遁，而我在這個基礎上又研究出一個‘盪’，實際也是一種借力的方法，人的體力是有限制的，外力卻是無限的，引外力為已力，不僅可以減少本身的消耗，還能發揮出體能的最佳狀態。”
那孫老說得興起，居然親身示範起來，邊動邊講，起勁的很，這也難怪，他性子孤傲，難能與人相處，有了成果，也僅自樂，這回可抓到一個順眼的人了，一時到真全無保留，向晨本就喜歡這些，也是興緻勃勃，兩人一個問，一個講，真有些忘我，倒讓他討到了許多的便宜，要知道，在武術界中這獨門秘法可都是寶，即使親傳弟子能不能研習，還是兩說，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向晨此時都恨不能再多住些日子。
時間飛快，小宣妃在旁不覺有些悶的慌，他們說的話也聽不懂，又不能遠走，兩人誰都不理她，小嘴一嘟，倒有些生他們的氣，小小年紀鬼心眼倒是很多，大眼睛一轉，嘻嘻笑着跑出了林子。
不大會兒功夫，兩名村中的執事端着茶具一干用品來到林中，輕輕在兩人身前放下即退了下去，兩人正講的口渴，順手拿起便飲，清苦的香味入喉，孫老不禁分神叫道：“好茶。”
向晨也回過神來，掃目四處一看，那還有小宣妃的影子，失聲叫道：“宣宣！”叫了幾聲沒有回應，這才有些急了，心中不禁自責，怎麼就忘記還有孩子了。
孫老不明情況，勸道：“別急，村子不大，孩子跑不遠的。”
向晨見不到人，心中焦急萬分，施了一禮，道：“老師勿怪，那是智人兄的女兒，真出了意外恐不好交待，多謝老師的指教，弟子先去了。”孫老也不多言，點了點頭，談的興起，心中也覺得有些惋惜。向晨急沖沖朝林外尋去。
剛跑出林子卻見不遠的空地上，小宣宣正在那玩着跳格子的遊戲，向晨苦笑，略一細想，就明其中的原因，沒想到被個小孩子給算計了，這小妮子倒也不是全無脾氣的。
小宣宣其實一早就看到他了，卻裝做未見，見他過來，小頭一扭，臉上標明着，‘我很生氣不要惹我’，向晨呵呵一笑，上前哄道：“對不起了，冷落了宣宣大小姐，原諒一次好不好。”
小宣宣晃着小腦袋，故意為難道：“不好！哼！”向晨暗暗叫苦，現在總算明白一點，這女人生起氣來是不分大小的，這分明是心兒經常刁難他的方法嗎！難道是遺傳，陪笑道：“一隻叫化雞。”
小宣宣伸出手指討價還價，道：“兩隻。”向晨扮了一個苦臉，嘆聲道：“誰讓我得罪人了呢，就依你吧！”討到了便宜，小宣宣這才笑着撲進他的懷裏，向晨寵愛的一刮她的小瓊鼻，笑道：“小妮子，這麼小就這麼難斗，長大了看誰敢要你。”宣宣爭辯道：“姑姑一樣很歷害，不是一樣有人要了。”向晨翻了個白眼道：“我那是自討苦吃。”宣宣拿到他的話柄，拍着小手道：“我要告訴姑姑說喔！”
向晨面色一變，失聲道：“不要！”宣宣壞壞笑着，伸出手指道：“三隻喔！”向晨打了一個冷顫，看看左右，是不是寶寶來了，怎麼這手法，這麼眼熟，一老一小開始漫天殺價，不知道這一隻雞與半隻雞有什麼曲別，實在讓人想不通。
條件談妥，接着又帶宣兒拜訪幾位長輩，有了前車之鑒，自然收斂了許多，再也不敢冷落這位小姑奶奶了，誰知道她那小花花腸腸得了多少乃姑的真傳，一天就這樣悄然的過去了，到了晚時，這才向最後一位長輩辭行。
庭院外，方靜軒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輕聲道：“你遊了一天，也問了一天，選擇此時來我這處，應該是這夜晚給了你困惑吧！”
向晨對這位長輩自然沒什麼好遮掩的，直截了當的回道：“是，前輩不也是一直存着疑惑嗎！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傷了我。”
方靜軒淡淡道：“我的確很好奇，以你的能力，打不過可以跑，完全不必受那麼重的傷，你找了這許多的日子，可找到答案。”
向晨苦笑道：“您說的對，閃避是我的強項，假如再遇到他一次，我想還是這個結果，苦思數日，都未找到破解的方法，怎麼都無法避過那一招，如果他保留了實力，下次再遇到，就是我小命歸西的時候。”
“一招？”方靜軒神色凝重道：“你確定？”向晨曬然一笑道：“多諷刺，逃路尚且避不過，如果不是我的體能受過強化的訓練，我也就不能站在這了。”
方靜軒站了起來，立於院中，一招手道：“演給我看。”
向晨行了過去，立在他對面不遠處，猛然一掌輕飄飄的印了過去，他已經盡量很慢很慢了，慢到了都能看得到手上的汗毛在動，方靜軒的面色卻越來越凝重，喃喃道：“好快的手法。”
向晨眉頭一皺道：“老師，我看的清清楚楚，卻避不開，有時我自己都不相信，這世上居然有這種速度的掌法。”
方靜軒輕輕搖了搖道：“不是簡單的速度能辦到的，是快，這根本不是你能明白的，如果強要解釋的話，只能說是一種殘像，可以一掌，也可以是十掌，這裏包涵的可就多了，沒法解釋，沒法解釋啊。”
向晨還是頭一次見到方靜軒這般的失色，在村中的幾位長輩中，向晨一直覺得他才是村中最強的，那是一種直覺，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不過有些東西確實沒法解釋，就象驚神刀，以歐陽震那般的大家遇到了，不也是很緊張，向晨眼睛一亮：“對啊！我還有驚神刀。”想着，從腕上解下刀套。
方靜軒見多識廣，也是一驚，失聲道：“你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向晨回道：“是我一位結拜大哥所賜，他只教了我應用手法，只是我一直沒法領悟其中神髓。”
方靜軒抽出一把刀仔細觀看，只見此刀造型獨特，後有麥穗形狀的波紋，輕輕揮動，無阻無礙，即使是一絲風都未帶起，方靜軒倒吸一口涼氣，道：“驚神刀果然了不起，十年前常聽有位傳奇般的人物以一把驚神刀成名，他象來只發一枚，居然有這麼多把，你那位大哥可是風大先生。”
向晨抓了抓頭，道：“就是他了，我一直只知他是風組掌舵，情報界的龍頭，原來他成名這麼早的，連您都知道他。”
方靜軒笑道：“他出道雖晚，卻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僅用一刀就結束了當時有着日本黑道第一高手之稱月影流的傳人，當年武風正盛，國內武術界與日本武術界有着化解不開的仇恨，他可以說是成名最傳奇的其中一個，可是隨後就淡出了，很可惜啊！只是他為什麼會教你這種手法。”
向晨難難的笑道：“我也不太清楚，稀里糊塗的就學了，他與我另一位大哥私交甚至篤，也許是看他的面子吧！”
方靜軒看着手中的驚神刀，就象在欣賞一件寶物一樣，猛然將刀遞還給向晨道：“你能不能讓我感覺一下驚神刀的殺氣。”
向晨惶恐的連連搖手，道：“不行，不行的，驚神刀一出，必全力而發，我自己都控制不了，平時只是用來唬唬人的，不過我可以告訴您，我老丈人在驚神刀的威懾下，都不得不集中全部精神。”
方靜軒驚訝道：“你用驚神刀對付歐陽震？”向晨尷尬道：“不小心的，是誤會了，您也知道他很有魅力，當時他又抱着心兒，而我又不知道他是誰，嘿嘿……。”
方靜軒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向晨乾笑不已，老臉升起一抹紅暈，方靜軒道：“你有這般利器為什麼不用。”
向晨抓頭道：“風大哥不讓輕易用，驚神刀只是用來保護對自己最重要的人，不是殺人利器，再說，那天也根本輪不到我出手啊！”
方靜軒很理解，輕輕點頭道：“奇人奇行啊！如果此物真的淪為殺人兇器，也就沒有這麼高的名譽了，你有這般奇緣，要好好的領悟啊！至於那個人，你不必太過擔心，他既然一次失敗相信以後不會再向你出手了。”
向晨疑惑道：“您怎麼這麼肯定？”方靜軒淡淡道：“因為他是高手，頂尖的高手。”向晨無語，暗罵道：“媽的，頂尖高手話都不多說一句就動手偷襲，屁。”
方靜軒似乎看出他的擔憂，輕笑道：“你不要忘記一點，你是歐陽震的女婿，就算你不找他，歐陽震也不允許有這樣一個威脅存在。”
向晨嘻笑道：“您這麼了解他。”方靜軒啞然：“了解嗎？我們根本就是兩種人，不過，假如說我在這世上只有一個知己，那也一定他歐陽震，其實你平時裝的滿斯文，實際你跟他是一路貨。”
向晨笑道：“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門。”方靜軒笑道：“說的好啊！你總能說出那麼有幾分道理的話，回去轉告智人，我很喜歡宣兒，等你們那邊事了，就讓她來我這吧！”
向晨大喜，知道他這是要栽培宣兒，真是這樣，宣宣將來的成就將不可限量了，這等明師不是那麼好遇的，身為人父自然高興，代表智人拜謝一聲，告辭而去。
第二日清晨，兩人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向村中的執事問了一下道路，戀戀不捨的朝村外而去，在村中呆了這許多日子，不禁有些愛上這處地方了，深信以後還會來這裏的。
路上，宣宣沉着小臉顯得有些悶悶不樂，向晨知道必是因為長留之事，心疼的問道：“宣宣不喜歡這裏嗎？”宣宣搖了搖頭，眼圈一紅道：“不是的，只是以後見不到姑姑與姑父了。”
向晨心中一軟，駐足將她抱進懷中，柔聲道：“姑父與姑姑，抽空是會來看你的。”宣宣乖巧的點了點頭，道：“姑姑還是少宗令就能進來的。”向晨心有所感，輕嘆道：“現在你姑姑在外面打點一切，一定很辛苦，姑父有些對不起你姑姑，經常惹她擔心。”宣宣一聽來了精神，獻寶道：“姑姑有跟我說過喔！”
向晨急問道：“她有說過什麼？吶!不許講價，快說了。”宣宣嘻笑道：“姑姑只是說，如果你不讓她擔心，你也就不是向晨了。”向晨哭笑不得，正待發怒，宣宣何等機靈從他懷中跳了下來，嘻笑着朝前跑去。
兩人一路笑笑鬧，轉瞬來到前村的村口，正前方，歐陽智星卻早在那恭候以久，向晨很是奇怪，怎麼自己的一舉一動，別人都是清清楚楚的，無奈的搖了搖頭，歐陽智星笑道：“不要忘記這是歐陽家族的地界。”說著，將一封書信塞到他的手中，向晨一怔：“什麼意思。”智星一聳肩道：“沒什麼意思，危急時候保命用的。”向晨失笑，掂量一下道：“很重啊!”智星道：“因人而異，有些東西，信就有，不信就沒用，練功去了。”也不等他答言，轉身就跑了。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