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再見露茜

一刻，葛羅巴真的不敢相信自己日漸聾去的耳朵。

如果不是生活所迫，他也不會在這把年紀還拼搏在傭兵的路上。今天還能站在這裏，已經是上天的眷顧了，沒有死在盜賊的手裏，也沒有成為魔獸的膏吻。他做夢都想着有那麼一天，有一份安穩的工作，不用擔心隨時都有可能都見不到自己的親人。

他不敢置信地顫聲問道：“公子，你說的是真的嗎？”

百敗微笑着點了點頭，肯定了他的聽力。

彷彿春風吹過，葛羅巴全身頓時暖洋洋的，感激不已。“噗”地跪了下去，給百敗磕了幾個響頭。“謝謝公子，謝謝公子大恩大德！謝謝……”

百敗扶起他。“不必如此，舉手之勞罷了。天然居本來也缺少人手，像你這樣經驗豐富的人正是急需的。這樣吧，你自己去找百老闆，就說是我說的，他會安排你的，可好？你有什麼親人，也可以遷來此處。”

葛羅巴連連點頭應是，激動得渾身發抖着去了。

百敗嘆了口氣，傭兵雖然是誕生英雄的地方，但絕大部分人的日子卻不是外人想像的那樣風光。榮耀始終是屬於少數人的，更多的葛羅巴只是拿自己的性命換取有飯吃罷了。自己也不是什麼救世主，能管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就不錯了。

社會的進步，要長時間無數人的努力才會一點一滴地進步，任何速成的想法只能是天方夜譚。

不管怎樣，再次得到了妮娜的消息，並知曉她平安無事，總算不虛此行。相比之下，格里和百勝百敗的進步的信息實在是微不足道。

時間會改變每一個人。如那老大所述。格里只怕不再是自己所認識地那個格里了。雖說格里殺了數千人多半只是謠傳。但視人命為草芥。一心只求等級地不斷提升總不會誤傳地。不知道對他、對深愛着他地呼延飛雪是幸運還是不幸。

自己對妮娜地感情卻永遠不會改變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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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敗滯留到了傍晚才回去。期間問了百根關於淡水河谷地一切。心裏有了定計。

回去地時候。到凱琳導師借居地百敗自己購買地寓所坐了坐。百敗也好久沒有見到她了。反正也要經過那裏。信步就走了進去。

百敗陪着她吃了一頓晚飯。席間談起淡水河谷地事情。凱琳突然道：“百敗。我本來就已經打算辭職了。不如我到你地淡水河谷去吧。歡迎不？”

百敗乍聽到，非常詫異，問道：“凱琳，怎麼突然就辭職了，莫非有什麼事情不順心嗎？”

“哦。沒啥，就是討厭伊莎貝爾她爸老是前來騷擾，不勝其煩，想換個地方。”凱琳躲閃着百敗銳利的眼光。

“哼！他還敢前來？要不要我去教訓他？”百敗真要對付他，真不會比捏死一隻螞蟻難多少。

凱琳連忙搖頭。“別。怎麼說他也是伊莎貝爾的父親。讓開他也就算了。百敗，淡水河谷不要我地話，我另外再找地方。”

百敗見她態度堅定，也不再相勸。心想，你去別的地方，還不如到我那裏去呢。一個大魔法師放跑了真是太可惜了，自己還為缺少人手頭痛呢。至於實情是否如此，百敗一時也說不清楚。

“這樣吧，凱琳。我本來已經決定讓霸天回去的，既然如此，讓他等你一起走吧。就怕我那偏僻的地方，住久了，你會不習慣呢。”百敗下定了決心。

“怎麼會呢。那地方我很喜歡哪。有蕭嫣和明月兩個丫頭，我不會寂寞的。”凱琳嫣然一笑。

提起淘氣粘人的東方明月，百敗也是微笑綻放。

“那好，就這麼定了，我讓東方霸天陪你回家一趟，收拾好東西再走。我發個魔法傳訊讓百葉派人到長河郡接你們。”百敗不再婆婆媽媽。至於水系一年級A班地同學失去了凱琳這位優秀的導師會怎麼樣，老馬丁又會怎麼想，百敗顧不得許多了。

百敗已經下定決心，在淡水河谷耗費巨資建設一座小型的魔法傳送陣，打開通往外界人員快速交流的通道。這本身需要一位知識面和經驗都非常豐富的大魔法師的幫助。安納多顯然不夠資格，凱琳願意去，自然是最好地人選。

百敗原已經打算厚臉皮向老頭子求援了的。

小型的魔法傳送陣只能是定向向一個節點傳送，就好像長河郡的那個一樣，只能通往帝都。至於准入證和空間坐標，難不倒魔法公會名譽會長的老馬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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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琳和東方霸天走地那一天，A班全體學員都來相送。百敗用力地拍了拍東方霸天寬厚的肩膀，算是告別。

東方霸天是極不願意回去地。東方無懼給他的吩咐就是保護好少爺，不過，少爺地命令是不能抗拒的。百敗與他說了，淡水河谷現在更需要他。

凱琳與各個女孩子都擁抱告別。近一年時間地相處，她和這些可愛的女孩兒已經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此番分離，還真有些捨不得。現在只能反覆叮囑她們在新的指導老師的教導下，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最後，只剩下了百敗。凱琳的內心深處是極希望也能和百敗擁抱的。百敗也同樣如此。可是他們之間總有一種看不見的隔膜橫亘在中間，阻止他們同樣的衝動。

最終，他們只是雲淡風輕地道別。在百敗一聲“珍重”中凱琳和東方霸天徐徐消失在魔法傳送陣中。

正要回去，見呼延飛雪在馬車內向他招手，原來她有話要對他說。百敗卻沒有如同上次那樣上她的馬車。

儘管兩人沒有任何的私情或曖昧，風光霽月，但能避嫌還是要避一避的，特別是百敗知道她所愛的人是自己的同學格里之後。

對坐在天然居地一個清靜的後花園一角，一個她的侍衛和葛羅巴遠遠地守在洞開的門邊。呼延飛雪對百敗道：“百敗，你聽說了格里地事情了嗎？”

百敗微笑着點點頭格里已經晉級到斗師了。真是可喜可賀。”

呼延飛雪幽幽地說道：“格里聽到你這樣祝賀他，定然會十分高興。可是……”

“可是

”百敗有些奇怪，不明白她擔心什麼。

“聽說他已經殺了幾千人了。百敗，你說，他會不會成為一個殺人狂魔？”小公主的眼睛撲閃撲閃的，露出期盼的眼神。

百敗安慰道：“格里不會成為那種人的。傳言不可盡信，誇大其詞是常有的事情。”

小公主的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一樣。“不是的。我得到詳細真是的情報，這事是真地。”看百敗露出不信的表情，她有些着急。

這事在她的心裏憋悶了很久，偏生找不到一個可靠的人來訴說。在她的內心深處，不知怎的特別信任百敗，有一種願意向他傾訴地衝動。

“你知道嗎？這學期以來，我給他寫了好多封信派人送了過去，可是他不像以前那樣總會給我回信了。”說到此事，小公主就泫然欲泣。

百敗苦笑。這等小兒女戀愛時患得患失的心情他完全可以理解，卻偏偏想不出什麼話來安慰。或許，她根本就不需要安慰的言語，只是需要一個聽眾罷了。

“後來我逼得急了，他叫人帶給我一個紙條。諾就在這裏，我也不明白什麼意思。百敗，你幫我看看可好？”

說完，她從貼身的夾兜里掏出一張羊皮紙，珍重地遞給了百敗。

百敗接過有待女兒體香的羊皮紙，打開一看，上面劍怒拔張地寫着龍飛鳳舞的幾行字：“我格里終其一生，為劍所惑，欲探成劍神之道。堪到盡頭，所謂世間人情乃不過虛空一夢。外物強盛，終有隕落之時，唯有我心恆在，心劍合一，集天地無形之氣，鑄而為魂，方可抵達至境。”

一眼掃過，百敗就明白了這些話地含義。他才不相信以呼延飛雪如此聰慧的女子看不懂格里的意思，只是她不願意相信而已，希望能從百敗嘴裏得到不同的解釋。

他心下電轉，一時不知道如何才能不傷她的心，唯有裝作仔細品味地樣子反覆把這羊皮紙閱讀。

“恭喜公主。”百敗一邊斟酌一邊地說。沒辦法，只能胡說一氣了。“看來格里志向遠大，現在正處於關鍵時期，想來是怕思念你過甚，耽誤了進境。相信再次突破之時，就是他來見你之日。他對心和劍的理解，不由我不嘆服地。”

嘴裏說著，心裏卻在嘆息。只怕小公主的愛戀終究是鏡花水月，美夢一場而已。

呼延飛雪眼睛透出閃亮地光彩，原來有些暗淡的臉龐也重新綻放動人地玉色，驚喜地道：“真的嗎？百敗，你不會哄我開心地吧？”

“當然不會。你怎麼能夠這樣懷我呢？”百敗板起臉，很嚴肅地說話。“你看我的實力怎樣？”

“呃。這個…這個很高。”具體有多高，她不敢肯定，因此有些遲疑。

“那比之格里呢？”百敗追問道。

“要…高一點點。”呼延飛雪不樂意的低聲回答讓百敗差一點就要笑出來。趕緊正色說道：“嗯。既然你也同意我比格里的修為高，我當然對鬥氣怎樣才能進一步突破更有發言權，對吧。本來是不能輕易讓別人分享經驗的，看在我們是同學，又一向相處的不錯的份上，我才願意告訴你。在他這個層次要向上突破的時候，是不能有任何分心的。只要過了這道坎，就沒什麼可以影響的了。”

幸好剛才呼延飛雪低了頭，否則定然可以發現自己言不由衷。百敗暗中抹了一把冷汗。

呼延飛雪抬起頭，燦然道：“百敗，謝謝你了。我還有事，要先走了。”等百敗點頭，她起身就往門外一蹦一跳地消失在百敗的眼前。

雖然已經看不見，百敗的感知卻清楚地知道，看似高興而去的小公主，臨上馬車前，肩膀已經垮了下來，眼睛噙滿了淚水。

百敗嘆了口氣。這到底是自己還是她在人前表演呢？小公主不是笨蛋，終究還是知道自己只是在安慰她。

問世間，情為何物？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這句話。

但沒有更多的時間讓他感慨。百根帶着一個男精靈闖了進來。

“三公子……”

百根剛叫了一聲，就給那個精靈打斷了，讓他一陣尷尬。

“你就是百敗？馬上跟我走。”

百敗不動聲色，慢慢端起杯子，啜了一口果汁。

自從到了這片大陸，百敗接觸比較多的精靈只有小丫頭露茜和霍爾金娜兩個，感覺都不錯，對精靈的高傲沒有太多直觀的認識。碰到這種情況尚是首次。

百敗有心殺殺他的傲氣，懲戒他的不禮貌行為。

精靈臉現怒色，不耐煩地說：“我們公主到這裏了，要召見你。你還不趕緊跟我走？”

百敗“呼”地站了起來，顧不得這個精靈的態度，又驚又喜地叫道：“露茜？”

“你應該尊稱她為公主，她的名字不是你有資格叫的。你務必記住這一點。”這精靈以冷冰冰的口吻教訓百敗。

百敗一陣無力，懶得和他計較，問道：“精靈會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也不再理他，旋風般地當先衝出門外。

去精靈會館的路他認識，沒有必要人帶路。再說了，和這樣一個沒有教養的精靈一路，會讓人倍感彆扭。

百敗大步流星。龍象般若功真氣聚於腳上。似慢實快，一步就是五米遠近，快逾奔馬。等百根追出來，百敗已經無影無蹤。

精靈會館大門緊閉，百敗也懶得叫門，腳尖一點，人已衝天而起。身在半空，如陀螺般急速旋轉，向院子裏落去。

早有意料必有魔法結界，但百敗並不在意。龍象般若功對於這種結界有相當的免疫力，只要不是太過強大，對他造不成任何的障礙。正要往下落時，幾枝長箭在“噗噗”的輕響的瞬間，已到了百敗的面前。

百敗左手輕揮，已經把箭矢拂開，輕盈地向一片落葉飄然而下。

“住手！百敗哥哥！”是小丫頭露茜的聲音，卻是分頭叫的。

百敗還沒站穩，一個嬌小的身影已經如飛鳥投林一樣撲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