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指腹為婚

第二天天剛亮，百敗正在擁被高卧的時候，驚覺大門無聲無息地被推開了。心想莫非進賊了？這未免膽子也太大了些吧。隨即真氣涌動，不安分了起來。

原來是她。也就懶得睜開眼了，兀自假寐。

來人倒是毫不客氣，也不避嫌，徑直闖進了卧室，輕盈地走到百敗的床前。

李照清心裏着實羞惱。她本來就是半個路盲，經常在不甚熟悉的地方走錯路的人。昨天夜裏百敗獨自逃離后，隨後她一個人依靠漂浮術回來，沒料到湖上起了大霧，迷失了方向，竟然在湖面上兜了一個大圈子，飄到對岸去了。等到辨清楚方位再返回來，天色已經放亮，累的不輕。

追根究底，都是這個小子惹的禍。氣憤之下，不假思索，沒進侄女的公寓小樓，而是跑到百敗這來了。至於來幹什麼，也沒有多想，完全是一種下意識的行為。

在他的心中，百敗還是小屁孩一個，自然沒想要去避諱，施施然就推門進來了，像進自己的家一樣。

百敗真氣涌動，她也不是全然沒有反應。她正奇怪，包括這次，前後三次見到百敗，魔力都是要破體而出的樣子。否則的話，當時和百敗第一次朝相的時候，也不至於馬上就能感應到百敗的異狀。要知道，百敗的真氣內斂之極，不像鬥氣和魔法那樣張揚外露，可不容易覺察到的。

即使以老馬丁法聖之尊，也只是感覺到百敗身上隱隱約約的能量波動。

那還是以前，自從紅原歸來后，徹底融合了鬥氣、魔力和歌力的百敗，老馬丁也絲毫覺察不到，完全像一個沒有任何修為的普通人。

李照清看到仍然熟睡的面容，氣就不打一處來。心念一動，一個碩大的水球就在百敗的上空形成，然後突然破裂，水流傾斜在百敗的臉上，水花四濺，把他全身連同被子和床都淋濕了。

百敗閉着眼，伸出舌頭舔了舔唇邊的水漬，嘖嘖有聲，像在說夢話：“嗯。這水很純凈，喝起來不錯，再來一點。”

李照清這個氣呀。劈頭蓋臉又是幾個水球像朝百敗扔去。哪裏還有半點上品大魔法師威嚴地形象？

百敗自然不懼怕這些。稍微運氣。把真氣佈於臉上。幾個水球連撓痒痒也是不夠。他伸了一個大大地懶腰。睜開眼。掃了她一眼。懶洋洋地道：“李大師。形象！注意形象！”

她被百敗這句話噎得差點喘不過氣來。胸脯劇烈地起伏着。讓百敗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李照清險些把玉齒咬碎。狠狠地道：“快點滾起來……”

百敗戲虐地說：“我還光着身子睡覺呢。你不出去。我可就這樣爬起來了喲。”

李照清一跺腳。氣呼呼地走了出去。心裏還一邊想：“騙誰呢？光着身子。只是套着袖子睡覺？”雖然這樣想地。但看着一個年輕男子起床。總是不雅。

百敗是睜眼說瞎話來着。掀開被子，運氣於身，頓時熱氣蒸騰，片刻之間衣服就幹了。他在她面前，沒有感到任何的拘束，自己都有些奇怪。

換作是其他的大魔法師，自己肯定是以尊敬的口吻說話，絕不至於這樣口花花的。

剛才的李照清施放的幾個魔法，百敗事先都察覺得一清二楚，明白她沒有什麼惡意。百敗就任她胡鬧一場，消消她的氣，沒想到反而是氣上加氣。

如果她真有什麼惡意，即使以她上品大魔法師的修為，在這麼近的距離，百敗分分鐘可以擊垮她。雖然見識過兩次法聖的強大，絲毫無損於百敗強烈的自信。

百敗出到客廳，李照清已經恢復了一貫的端莊威嚴，平靜地一手依着桌子，側身坐着。

他也收起懶散的表情，坐到她的對面，靜靜地等待她的開口。昨晚沒有說上兩句話，兩人就動手了。

“百敗”。不再帶着脾氣說話的李照清的聲音非常柔和中聽。“昨晚我是急昏頭了，有欠考慮。先向你道歉了。”

百敗一鄂。以她大魔法師之尊，這樣低聲下去地向自己這樣一個學員道歉，實在令人意想不到，自己先前有些小瞧了她的胸襟了。

“客氣。我也是有些急性子，說的那些話，您別放在心上。”百敗微笑着說道。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向來是百敗的行事準則之一。

“悠然對我那樣說，我竟然信以為真了。其實昨晚你走後我仔細琢磨，還真不太可能。我這個侄女我了解，打小就性子孤傲、對人冷淡，除了和我能說上幾句話，即使面對她的父母親，也是不怎麼搭理的，別人就更難與她接近了。”李照清嚦嚦說了下去，“你已經有了戀人，還是馬丁院長的孫女辛迪一事她是知道的，要說她願意給你做小，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想來多半是推託之辭。”

百敗點了點頭。心想你這瘋婆娘能轉過彎來那是最好。

“她的未婚夫獨孤盛你是見過的。我聽他提起過。他的爺爺是傭兵公會會長獨孤破山，曾經救過家兄一命。他的父親獨孤繁星和家兄也是過命的交情。悠然是從小就許配給獨孤盛為妻了。”

“獨孤盛性子輕浮，心胸不夠開闊，我也不大喜歡。家兄雖然貴為一國大公，但他最終然諾，此事反悔不得。況且商業聯盟以貿易為主業，傭兵公會也是萬萬得罪不起的，否則將步履維艱。”

說道這裏，她轉過頭，面對着百敗。這次百敗感覺到她的眼光不再像前兩次那樣咄咄逼人，非常的柔和。

獨孤盛今年才二十五歲，已經是一個下品斗師了，也是出色的英才。當然了，和你的那個侍從騎士……”

百敗插口道：“東方霸天。”

“嗯。和東方霸天比起來差距還是蠻遠的。不過東方霸天也只有這麼一個而已。”

她又補充道：“哦，還有你。”

“悠然的事情，我會和獨孤盛解釋的。希望不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李照清的妙目凝視着百敗。

沉默了一會，百敗道：“悠然她顯然不喜歡獨孤盛。難道你們就沒有考慮到她的感受，非要她為了一個承諾，犧牲她的終生幸福？”

無論如何，百敗對於這樣的事情始終難以釋懷。況且仙子一般的李悠然嫁給那個沒禮貌的小子，怎麼都有一種鮮花插在牛糞上的感覺。

“你也太喜歡多管閑事了。大部分貴族子女的婚姻本來就不是他們自己可以掌握住的，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李照清淡淡地說道，最後還反問了一句。“怎麼，真的喜歡她了？”

百敗避而不答，頹然地道：“你如果是她，又會怎樣？”

沒想到，聽了這話，彷彿被刺痛了一般，李照清“唰”地站了起來，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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