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才與廢材的比試

在一個不大的演武場上，兩個青年正在進行激烈的比武

一個身材矮胖，但給人渾身充滿了爆炸力的感覺，配上初生的錚錚鬍子，讓人一看就是學武有成的大好男兒。叫格里伊洛。另一個高些，身材比例勻稱，相貌清秀，姓百名敗。如果不是他袒露的雙臂的肌肉線條分明，換一個地方，很難讓人相信他也是一位武者。

兩人已經比試很長一段時間了。儘管大家對這種形式的戰鬥已經司空見慣，還是給周圍觀戰的同學們以及指導老師辛迪馬丁一種怪異的感覺。

這兩個人的戰鬥方式實在與各自的長相大相逕庭。格里伊洛粗豪漢子一個，一把與身高等齊的雙手大劍，劍法身法偏偏小巧細膩，彷彿那把手掌寬的大劍只是一枚繡花針。而看上去溫文雅爾的百敗，儘管手中之劍長只有一米不到、三指寬、黑黝黝的、沒有開刃，劍法卻大開大合掃、削盡皆招招全力，不留餘地，帶着一往無前的慘烈氣勢。

如果兩人的劍法換過來使，才是正理。大家都有這種感覺。

這也沒甚麼。更令人驚異的是，格里伊洛劍上附着一層紅蒙蒙的光暈，明顯已經催發了鬥氣。鬥氣在大劍的前端延伸出一截，形成劍芒。劍芒伸縮不定，好像隨時要脫落似的。大家都知道，距離下一階位只是在一線之間。

百敗卻明顯沒有丁點兒鬥氣。

在場面上，落在下風的卻是格里伊洛。

百敗的招式越來越快，勁力越來越重，格里伊洛已經被壓制到長劍遞不出兩米開外。百敗的招式實在太快，格里伊洛疲於應付，招式往往只使出一半，就被迫中斷。格里伊洛黑里透紅，鮮血都要滲出來似的。

清脆、綿密的長劍交擊聲就像雨打芭蕉一樣。每一次兩劍交擊，都紅光閃耀。大部分的同學已經難以看清兩人的招式，只見一團紅光被困在鋪天蓋地的烏雲里，不由地為格里伊洛擔心起來。

只有近處的導師辛迪馬丁眼光灼灼地仔細看着。如果學員在上課時發生意外，造成不可彌補的傷害，該指導老師是要擔負起責任的。

這不知道是辛迪導師地幸還是不幸。班上出了這麼一對活寶。每次他們兩人地對戰都讓人膽戰心驚。讓辛迪導師不敢有片刻地鬆懈。

要說這一對。在入學地時候。都算得上武學天才。格里伊洛就不用說了。入學地時候就已經是上品地見習斗者。在學院裏系統學習不到半年。鬥氣就已經覺醒。晉級下品斗者。一年以後。竟然已經晉級到上品地斗者。進步之速令人驚嘆。在水木學院地千年悠久歷史中。晉級速度足可以排名在史上前二十名之內。誰也無法預料今後他會有怎樣令人震驚地奇迹。

毫無疑問。驚動了學院地每一個武藝導師。學院要求指導導師辛迪馬丁務必給格里伊洛創造最好地條件。給與最悉心地指導。

當然。有這樣地學生。辛迪馬丁也很開心。來學院從教8年。格里伊洛無疑是最出色地。

百敗可以說是學院歷史上進學年紀最小地學員。兩年前入學時。剛滿14歲。但入學前地測試結果表明。那時他已經也是一個上品地見習斗者。學院要求地進學年齡正常是1歲到18歲之間是絕大部分有天分地武者鬥氣覺醒地年齡。小於16歲。身體還正在發育。力量未免不足。能達到中品見習斗者地都不多見。超過18歲。骨骼已經完全長成。如果這時鬥氣還沒有覺醒。晉級斗者之列。絕大部分情況下終生都沒有不會再有機會覺醒鬥氣了。

記得當日百敗地測試結果出來后。當時着實讓所有地人大吃一驚。更讓人吃驚地是。隨後進行地例行公事般地測試結果表明。他地鬥氣覺醒可能性為零。按理。在鬥氣一途。就是一個徹底地廢材。

院長得知這一消息之後，關上門考慮了好久，下令封鎖這一消息，並破例批准百敗入學。出於什麼考慮，院長沒有解釋。

不出所料，格里伊洛的鬥氣在半年內就覺醒了，百敗卻一直沒有絲毫鬥氣覺醒的跡象。這未免讓不知情的人大失所望。越來越多的人以為這個曾經的天才，其實就是一個廢材。

好在這個百敗對充盈於耳的嘲笑絲毫不縈懷於心，彷彿那些就像清風一般。那些想看到百敗羞憤表情的人，在百敗淡然的眼神注視下分外無趣。

百敗鬥氣雖然沒有覺醒，可隨着時間的流逝，現在的戰鬥力絲毫不下於上品斗者。這顯然超出了大家的常識。

對於這種奇怪的現象，辛迪導師意識到如果能夠揭開謎團，說不定能夠開創一種全新的修鍊領域，只不過參詳許久也沒有結論。

正在辛迪恍惚間，格里伊洛先手盡失，轉眼之間已經被逼到了絕路，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兩人間兩年來上百次的對戰將以歷史性的失敗而告終。格里伊洛的臉上紅的彷彿要滴出血來。

格里顯然已經意識到這點。

只見他鬥氣光芒大盛，橫劍攔截百敗劈下的勢若驚雷的一劍。但出乎大家意料的，沒有再次擋住，反而大劍被劈得向後，重重的落在他的左肩，與鎧甲撞擊發出沉悶的聲音。在大家的驚呼聲中，格里伊洛整個身體向後拋飛出10米開外。

格里伊洛的臀部甫落地，就勢一個翻滾，消去了衝力，再一個鯉魚打挺，已經重新站了起來。百敗雖然緊攝其後，已然遲了一步。他沒有想到，格里伊洛竟然寧願受傷，爭得了這麼一步。

別小看着一步。以與格里對戰的豐富經驗，知道自己這次恐怕又是功敗垂成。百敗收拾遺憾的情懷，深吸一口氣，再次朝格里伊洛斜劈過去。

格里伊洛好不容易才爭得一點可以反擊的空間，豈能就此浪費。一聲暴喝，吐氣開聲，雙手大劍以和百敗一模一樣的招式劈下！

紅的、黑的兩道光芒撞在一起，又是一聲巨響伴隨着“咔嚓”的聲音。格里伊洛的大劍已經斷為兩截。一個紅色鬥氣團打在了百敗的胸口，百敗以比剛才格里伊洛更快的速度向後拋飛，撞在二十米開外的魔法護壁上，隨即軟軟地滑落在地。魔法護壁一陣顫動。

驚呼聲此起彼伏。

但不要誤會，這不是因為劍斷，也不是因為百敗，誰都知道百敗肯定不會受到多大的傷害。無數次的歷史經驗告訴他們，這種層次的戰鬥，是很難重創百敗的，以致他在同學中有“不死小強”的光榮稱號。

驚呼是因為那個打在百敗胸口的鬥氣團。

鬥氣離體！

這是晉級到鬥士的標誌！

格里伊洛竟然在這困境之中取得突破，再次晉級！

“哇……”

“好樣的，格里！”

“天才格里！”

“……”

各種各樣的歡呼聲在朝演武場外傳揚。當然，歡呼聲里不可避免地夾雜着很多的羨慕和妒忌。無論如何，如此天才出自自己班上，怎麼也是一件值得誇耀的事情。

辛迪導師鬆了一口氣，深深地看了格里伊洛一眼，點點頭以示讚許，舉步向兀自倒在場邊的百敗走去。

說實在的，剛才她可是驚了兩次。一次是格里伊洛被擊在肩上，一次是她銳利的眼光看出格里伊洛晉級的剎那。雖然平時對戰更危險的事情也時有發生，可是她還是有些擔心。她也是從見習斗者一步步走到今天中品大斗師的，自然很清楚在很多時候，隨時都有可能晉級，只需要一個機緣或者是頓悟。兩個原本實力相差無幾的人，其中之一如果在戰鬥中突然晉級，危險就隨時可能發生，畢竟每晉一級，實力則倍增。而且剛晉級時，往往對新增鬥氣的控制不能收發由心，給對方造成重大傷害是極有可能的事情。

自己當年不是就是為此，而內疚至今嗎？

幸好，格里伊洛被擊時，百敗依然沒有晉級；幸好，格里伊洛晉級后，百敗仍然能夠抗住，沒有受到不可挽回的傷害。否則的話，還不指會鬧成怎樣呢。

“百敗，怎樣？沒事吧？”辛迪導師走到百敗跟前問道。

百敗搖了搖頭，一如繼往，沒有說話。只是在燦若星辰的雙眸里有着淡淡的落寞。

辛迪導師左手撩了撩掛在眼前的發梢，伸出右手把百敗拉了起來。

“辛迪導師的手好白、好軟、好滑膩！”被握住手的百敗心裏不由自主地發出感嘆。雖然不是第一次了，但每次他都不能停止這麼想。在抽出手之前，稍微用力捏了捏，以示自己沒有什麼事情，就鬆開了手，轉身迎向被擁蹙而來的格里伊洛。

辛迪導師小手被捏了一下，臉上不自禁的紅雲閃過，心裏一陣羞澀，被放開后，把手背在身後裝作若無其事。隨即被淹沒在圍着百敗和格里伊洛的人群之中。

格里伊洛肩上的鎧甲已經破裂，可見當時百敗的勁力是何等的剛猛。格里伊洛上來就給了百敗一個大大的熊抱，隨即放開他，在百敗的胸口擂了一拳。

“謝謝！”

“恭喜！”

兩人一共就這麼兩句話。

然後百敗分開眾人，倒拖劍於地，施施然離開。大家早已習慣了百敗的做派，倒也不怪罪於他的不合群。不少人心裏在想，百敗這個名字還真是名副其實。只是每次都能夠在格里伊洛這樣的天才手中敗得如此瀟洒，雖敗猶榮才是最好的註解。

辛迪導師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着百敗漸漸遠去的身影。她很好奇，這麼一個才16歲的少年，卻全然沒有少年人所應該有的飛揚，只是雲淡風輕。

為什麼會是這樣？

要如何才能做到這樣？

她的內心深處，有着迫切希望進一步深入了解的渴望。

她沒有意識到，每多看一次他那彷彿歷經滄桑，穿透世情的雙眸，沉靜、落寞的背影，她的心就進一步地沉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