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朝野動蕩
“請陛下擇立太子妃，以保宗廟社稷，皇室子嗣綿延。”
龍唐皇帝看着殿下烏泱泱一片跪倒在地的大臣們，雙眼不自覺地眯了起來，好好好，這就是朕的肱股之臣，這就是我龍唐的國之重臣！不由得，他心裏起了幾分殺意，恨不能將這些人全部清理乾淨。
太子南博裕低着頭，眼角眉梢壓抑不住地泛着笑意，可是他知道，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顯得張揚。撲通一聲伏跪在地上，南博裕惶恐不已：“父皇，兒臣並無儘早擇立太子妃之意，一切全憑父皇做主！”
“憑朕做主？”龍唐皇帝突然從那金色的龍椅上站了起來，踱步到南博裕面前，就這樣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一言不發。
南博裕即算是再不經事，此刻也明白了一切並非他所想像的那麼美好。可笑他剛剛還在自得這些日子自己和朝臣們的走動有了效果，未見那麼多人都站出來幫他說話嗎？可笑他剛剛還在暗自憤恨，為什麼今日如此重要的日子，他的外祖，文國公為什麼稱病不來上朝？可笑前日黃粱先生呵斥他時，他還得意滿滿，出言頂撞。
皇帝一日不退位，他便一日是太子，也只能是太子！這龍唐，終究還是他老子的天下，不是他說了算。今日群臣伏跪，奏請皇帝擇立太子妃，說好聽了叫做請命，說難聽了，這就是脅迫。以群臣之勢迫使皇帝為他擇立太子妃，只怕今日之事，難以善了了。
文國公府
“國公爺，皇後娘娘又派人來了。”管家有些忐忑不安地看着文國公。他剛剛聽到消息，今日朝堂之上，群臣奏請陛下為太子立妃。難怪國公爺今日稱病在家，並命他緊閉大門，拒絕見客。可是這皇後娘娘今早一連派了六撥內侍前來，想請文國公出面相助，他家國公爺就是緊閉大門，打死不見。
“不見。”文國公坐在太師椅上假寐，連眼睛都未曾睜開。
管家登時心領神會，退了出去，準備打發掉那些宮裏的內侍們。
文瓊羽手裏依然是一把摺扇，嘴角掛着若有若無地笑：“看皇后姑姑這架勢，今日之事一出，太子這位置怕是坐不牢靠了。純貴妃果真好手段！”
“我早就跟她說過，純貴妃不是個易與之人，當初她羽翼未豐之時若是能早日除掉，哪有今日這般禍事？”文國公冷哼一聲，睜開了雙眼。
文瓊羽卻也不惱，依舊是淡淡地說道：“除掉了保的是文家一時的富貴，現在保的是文家百年的運勢。所謂失之東隅，收之桑榆，爺爺不必憂心。”
“畢竟是我的女兒，你的表哥，打斷了骨頭還連着筋。”
文瓊羽笑了，文國公這話雖如此，可是他心裏門兒清，這老傢伙哪裏是顧念着那狗屁倒灶的親情，不過是怕這對蠢到家的母子牽連了他們文家。雖然一個是他的女兒，一個是他的外孫，可畢竟，都不姓文。
過了好久，文國公才張口問了一句：“德王，你準備的如何了？”
“不急。”文瓊羽眯了眯眼睛，“她可是快要大婚了呢。”
這前言不搭后語的回答，文國公並沒有在意，左不過他也就是提醒一下文瓊羽。太子南博裕剛愎自用，又開罪了黃粱先生，如今更是惹得皇帝龍顏震怒，已經難成大事，只是那個德王南博容，卻不是個好對付的主。未見他幾日之前就以稱病在家，閉門謝客了嗎？更何況宮裏還有一個聖眷正濃的純貴妃，他們母子一體，可是難纏得很。
……
“父皇……”南博裕終於還是沒忍住，戰戰兢兢地抬起頭，看着龍唐皇帝。
龍唐皇帝卻對他溫和地笑了笑，轉身回到龍椅處坐下：“眾愛卿平身。太子如今確已到了談婚論嫁的年歲，東宮也是該有個女主人來替他打理着。前些日子，劼羅的阿狄婭公主來我龍唐和親，未能選得佳婿，實為可惜。想我龍唐與劼羅結盟十載，一直未能再有親近之舉。太子身為儲君，理當為國分憂。阿狄婭是一國公主，也不算辱沒了太子的身份，不如這太子妃就定為那劼羅國的阿狄婭公主吧！”
“父皇！”南博裕心中一涼，當日阿狄婭隨劼羅使團前來聯姻，若非是嚴國公府的嚴靜姝半路殺出，南博容早就和阿狄婭定下這門親事了。那可是敵國公主，他和南博容無論是誰娶了這位敵國公主，那便是斷了承繼大統的資格！可是今日，他的父皇竟然要他來聯姻？！
“陛下！陛下不可啊！”禮部尚書王敬良聞言大驚失色，踉踉蹌蹌站出列，雙膝狠狠砸在地上，“請陛下收回成命！那阿狄婭乃是外國公主，太子殿下身為儲君，太子妃怎可擇立外族女子？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請陛下萬萬收回成命啊！”
龍唐皇帝這一次倒是從善如流，點頭說道：“王愛卿言之有理，如此看來，這阿狄婭的確不是合適之人。”
“陛下聖明！”
不只是王敬良，包括南博裕在內的所有大臣都鬆了一口氣。太子與敵國公主聯姻，這意味這什麼他們豈能不知？看來皇帝此舉，並非是要真的易儲，而是在警告他們這些人，和太子走得太近了。
“王愛卿的小女兒如今也已及笄，愛卿掌管禮部，最懂祖宗法制，對我龍唐亦是忠心耿耿，那太子妃人選便定了卿家的小女兒吧！”
龍唐皇帝語不驚人死不休，眾人才放下的心又一次提了起來。可這一次，未待他們請奏，龍唐皇帝便一甩手，離開了大殿。只留下總管太監王粲高唱“退朝”。
太子南博裕臉色黑得如同鍋底，這一次，怕是他的太子之位當真坐不安穩了。
六部之中，禮部不掌實權，難堪重任。太子妃的母家本當是儲君未來的一大助力，可是這王敬良就是個老古董，在朝中並無多少勢力，如何能成為太子臂助？這龍唐皇帝，當真是要廢了太子，另立儲君？之前有意將敵國公主指給太子，是在警告眾人，可將王敬良作為太子臂助，那便是給太子最後一個機會，至於能不能抓得住，就看太子日後表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