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不能吃東西的時候,眉畔覺得自己嘴巴里的唾液分泌更加的快速的,只能口水滴答的幻想着那些好吃的,畫餅充饑。後來想像已經不能滿足她了,便跑到元子青的書房裏去畫畫。
她的畫工十分一般,不過饒是如此,畫出來的東西還是讓她覺得更餓了。
好在眉畔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轉移開了。因為她看到了元子青收藏畫像的那個箱子。那裏頭據說絕大部分畫的都是自己,之前眉畔想過回頭來看看,但後來事情多,也就給忘了。
這會兒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會出現,然後將魔爪伸向了箱子。
其實除了畫的都是她,並且大部分她甚至想不起來畫的是什麼時候之外,這些畫都是很正常的。眉畔越看心裏越美,至少自己在元子青心中必定十分重要,他才會一直畫自己。
不過她心裏又忍不住有些狐疑,因為元子青之前極力阻止自己看這些畫,排除他因為害羞不好意思之外,畫裏說不定還有別的玄機。
這般想着,眉畔便將所有的畫都打開了,細細品評。
最後只剩下一個角落,她才發現這些畫的捲軸跟之前的似乎有些不一樣,顏色更暗一些,不注意的話是很難發現的。
畫卷一展開眉畔就臉紅了。
這上面畫的還是她,但卻不是尋常時候的她,衣衫凌亂,滿面春/色,鬢散釵斜……分明是兩人纏綿時才會有的樣子。眉畔雖然沒在那時候照過鏡子,但多少還是能想出來是什麼樣的。
只是真正在畫卷上看到了,她還是忍不住臉紅羞澀。
元子青竟然將這些東西都畫下來了!她一時又是好笑又是羞惱又是生氣,不知該做出什麼表情了。這樣的東西就隨便放在這裏,萬一被旁人看了去可怎麼好?
這樣想着,她立刻將這種顏色的捲軸全部都挑了出來,抱着出了書房,去找行雲要盒子來裝。
別說還真的找到了一個大盒子,正好將這些畫卷都裝下。眉畔這才將之密實的藏了起來。
但雖然看不見了,她的心神卻全都系在了這上面,這一日接下來的時間,她就一直在琢磨這個事,連自己想吃東西都忘記了。
等到元子青回來,拿出點心捧到她面前時,眉畔只隨意的瞥了一眼,「不想吃了。」
元子青大驚失色。
今日到底發生了什麼?早上自己走的時候分明還再三叮囑,怎麼不過一天時間,就變得這麼快?
他出門將行雲招來問話,行雲道,「今天沒要過吃的,想來是昨日已經習慣了。」
元子青堅決不相信,又問了她今天做了什麼,得知眉畔去過書房,趕去一看,才發現桌案已經被她弄得亂七八糟,也沒收拾,畫的那些食物丟得遍地都是。
他不由失笑,還以為她是真的忍住了呢,卻原來學會了畫餅充饑。
然而心才放下來,很快又提了上去,因為他發現箱子被人打開過了。等到檢查發現一部分捲軸直接消失之後,元子青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
他猜測那些東西,應該都是被眉畔給拿走了。但即便是這樣,他還是感覺萬分的不自在。早知如此,就該找個隱秘處藏着。——但他很快又懷疑起來,這隱竹園裏,對眉畔來說,還有隱秘處嗎?
簡單來說,眉畔藏的東西他可能找不到,他藏的東西嘛……
看看這些捲軸就知道了。
元子青抓心撓肺的回到正房裏,看着眉畔,想開口問問,又有些猶豫,過了一會兒才注意到自己帶回來的點心已經被眉畔給吃掉了。
他走過去,將眉畔抱在懷裏,跟女兒打過招呼,然後才小心翼翼的問道,「娘子,你今兒去了書房?」
「嗯。」眉畔一聽就知道他要問什麼了,「我看到有幾張畫挺有趣的,就拿走了。」
元子青心頭一緊,「娘子……」他覺得自己必須要解釋一下,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能更加緊張的問,「娘子打開看過了?」
「看過了。世子的畫工越發好了。」眉畔淡淡道。
元子青一時分不清楚這到底是實心實意的稱讚還是反諷,只好老實的閉嘴。眉畔又道,「往後這樣的東西不要放在書房裏,就是旁人不能去,子舫和爹總是會去的。」
這萬一要是看到了,她還要不要做人?
元子青的臉「哄」的一下紅透了,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咳咳……娘子,我知道錯了。只是應該放在哪裏呢?」這麼問應該能問出她把捲軸放在哪裏了吧?
眉畔站起身,朝裏間走去。元子青連忙跟上。
但見眉畔走到床前,小心的彎下腰,也不知道在哪裏碰了幾下,只聽得咔噠一聲,然後她就從木頭的床體裏拉出了一個暗格。
!!成親半年,元子青才發現自己每天睡的床竟然還帶着這麼隱秘的暗格,一瞬間只覺得屋子裏好像處處都十分可疑,說不準都藏着什麼機關,就像是那些話本小說里寫的一般。而他家娘子,儼然便是一位隱世的世外高人。
眉畔扶着床柱站起來,回頭看正在發獃的元子青,「以後再有,也放在這裏吧。」
「是。」元子青乾脆的答應,然後小心的問,「娘子,這屋子裏還有別的暗格嗎?」
「想什麼呢?」眉畔道,「這床是特別打造的,所以留出暗格,放些貼身緊要的東西。你以為處處都有么?」
「那這床上有幾個暗格?」繼續打聽。
眉畔也不瞞他,「四個。世子可要試試看,能否將其他的找出來?」
元子青果然極有興趣。於是接下來的時間裏,眉畔就坐在床上,看着元子青上上下下一通忙碌。大概是運氣好,還真讓他給找出了一個,開關的按鈕跟之前眉畔打開的那個是一對,就是床前的一朵雕花,分別在兩根床柱上。
這個暗格里,放着的都是眉畔貼身的小衣,肚兜和月事時會用到的東西。元子青看了兩眼,便火燒火燎的重新關上了。
剩下兩個就無論如何找不出來了。
他本想問眉畔,但眉畔只是笑微微的看着他,一言不發。
元子青便不問了,就自己找吧,遲早能夠找到的。他轉而問了另一個問題:「這床是誰打的?這樣精細。」
「映月請人打的,我只出了木材。」眉畔道,「說是江南那邊的師傅,手藝再好不過。打完了之後都沒敢拆開,怕組不上,直接用大船運上京來的。」
「虧得是映月。」元子青聞言不由感嘆道,「若是旁人,光是買船的花費便不菲了。」
對了,說到周映月,眉畔道,「今兒娘過來瞧我,說是收到了孫敬的信,映月怕是快回來了。」
周映月跟他們雖然也有書信往來,但都是有事情的時候才寫,一個月未必有一封。跟元子舫聯絡或許更密切,但那是人家小兩口的私房話。但孫敬就不同了,他三五日總要朝福王府送一封信,裏面什麼都有,從海州的風土人情到海商會和海關的種種事宜。
元子青不止一次誇讚過他是個人才。
雖然派他去海州是為了打理生意,但他自己卻知道連消息也一併搜集,不讓福王府成了聾子瞎子,這份心思就難得了。
「也快過年了。」元子青道,「她總要年前趕回來,畢竟婚期就定在明年,這時候準備起來,已經遲了。」當初眉畔可是提前一年就開始做準備,綉嫁衣和做其他女紅,仍舊要起早貪黑的趕。
不過周映月那裏可能不會全部都自己動手,即便這樣,時間上依舊很緊。
「也不曉得肚子裏這個能不能堅持到那一天。」眉畔忽然有些擔憂的道。
婚期定下的時候她還沒懷孕,後來算出來產期恐怕就在那幾日,也不好更改。現在只能祈求她堅持道那時候了。
如果她生產了,到時候肯定是在坐月子,婚禮自然不能夠參加了。她與周映月相交莫逆,自己成婚時她從海州趕回來,若是她成親自己卻不在,難免遺憾。
元子青便拍着她的肚子道,「女兒要乖些,在娘肚子裏多待幾天,讓娘參加了叔叔嬸嬸的婚宴再出來。」
「你胡說些什麼呢?她怎麼會懂?況且該來的就會來,哪有多待幾天的道理。」眉畔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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