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第176章 訂親
提到當今棋壇,就不能不提到方明宇其人。自從他十六歲橫空出世以來,國內外各大比賽的獎盃幾乎都被他囊括。
在方明宇登頂之前,頗有一陣子的群龍無首時期。多個頂尖高手輪流作莊,大有你方唱罷我登場的意思。因此,當名不見經傳的方明宇從預選賽打起,過五關,斬六將,一直到直搗龍門,把“銀河杯”這個人人覬覦的含金量最高的世界盃拿到手中時,雖然引起過一陣子很大的轟動,但並沒有人因此就看好他從此會獨霸棋壇,畢竟這是個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的時代。直到方明宇一刻不停的拿了第二個,第三個……。世界冠軍的獎盃時,這才引起人們的關注,“是不是方明宇的時代已經開始了?”
棋迷們早就樂翻了天,一直以來,他們就在盼望中國能出現一位名副其實的領軍人物,在眾多棋迷歷盡心痛,失望之後,終於迎來了方明宇這個令人信服的人選,幫着他們大大地出了一口憋了很久的惡氣。
在這之中,自然免不了有一群鐵杆女棋迷,只要有方明宇出現的地方,一定有她們的身影,而方明宇的信箱,也總是塞滿了來自全國各地的信件。
對於好朋友米羅米粒近乎狂熱地迷上圍棋王子方明宇一事,高****一直有一絲內疚:如果不是她一刻不停的在羅米粒耳邊灌輸方明宇是多麼的才華橫溢,是一個不世才子的話,羅米粒也許壓根就不會知道天底下還有方明宇這號人物吧。
然而,現在又該怎麼辦呢?羅米粒明天就要北上去見這個她心目中的白馬王子了,偏偏近來的八卦報章上一再提到方明宇有一位青梅竹馬的女朋友,那一定不是羅米粒了吧?如果羅米粒明天滿懷希望地去見他,最後卻是一個意想不到的打擊呢?她能承受得了嗎?不行,我得好好地提醒提醒她。
****下定決心,無任如何也要敲打一下這個好友了。
這是一個涼風習習的夏夜。浦江大學校園內著名的幾個大草坪上,三三兩兩的或坐或躺着一些納涼的學子。
****拉上已經打點好行李,有點緊張又有點興奮得不知所措的羅米粒,來到了全校最有名的納涼聖地,選了一處較為明亮的地方,背靠着背,一起享受着那清涼的微風。也許是太舒適的緣故吧,沒來由的,****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你怎麼了?”羅米粒轉過身,關切地看着似乎有着無盡心思的****,“是不是在擔心新加坡之行的事?如果覺得有什麼不妥的話,就取消這次行程吧。到底,你同戴偉認識的時間還不夠長。”
“那倒不是,雖說這是我第一次去新加坡,認識戴偉的時間也確實不夠長,但是我哥哥一直同新加坡的客戶有着生意上的往來,而且其中還有幾個已經成了很要好的朋友。他已經幫我打過招呼了,也託人了解了一下戴偉的情況,我是沒什麼好擔心的啦,反而是你,讓人放心不下。你真的要去見那個跟你一點也不熟的方明宇嗎?”
“是呵,火車票已經在手上了,行李也準備好了,而且就是明天耶,你不會以為現在的我還可以打退堂鼓的吧?”頓了頓,羅米粒接着又說,“其實,我同方明宇也不是如你所說的那麼陌生,我們一直有書信往來的呵。你不是一直奇怪為什麼我有一位在世界各地亂竄的朋友嗎,那是因為他在各個地方參加比賽的緣故呵。”
****恍然大悟,“哦,原來是這樣呵,怪不得咧,不過,”****認真地研究了一下羅米粒滿懷期盼的臉,終於還是決定說下去,“我還是擔心你這次去了可能會遭遇到的無心傷害。”
“不會的啦,你就放心吧,”羅米粒胸有成竹地說,“不就是講他有一位青梅竹馬的女朋友嗎?那有什麼關係咧?我已經把各種可能性都想過了,而且我對他也確實沒有什麼企圖心,只是想了解一下天底下這樣一個又聰明又有才華的人會是怎樣的而已,應該傷不到我吧?”羅米粒半似解釋半似自言自語道。
****半信半疑,“真的嗎?那我就放心了。”****坐正身子后,看住羅米粒的雙眸,“你知道嗎?如果在這件事情上你有什麼不開心,我會很自責的。”
“知道啦,”羅米粒不無感動的應道。
是呵,對於整個中學時代是個地地道道的書獃子羅米粒來說,她怎麼可能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還會有天才之譽的方明宇同學存在呢。若不是她在上了大學以後,遇到同窗兼好友,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的高****,有事沒事就一臉崇拜地提起這個近年來橫掃國內外各大比賽頭銜的英雄少年,或許羅米粒根本就不會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圍棋這個東西,更加不要提到還有人會以此為業吧。
由於****的耳濡目染,漸漸的,羅米粒的一顆無牽無掛的心莫名其妙地就寄託到這一項鬥智斗勇的遊戲中去了,而對於個中翹楚:方明宇,她自然更是敬佩不已,他的每條新聞,每句話語,羅米粒都研究得徹徹底底,牢記得清清楚楚,不知不覺中,羅米粒成了方明宇的鐵杆棋迷,而自己竟然還渾然不覺。
當然,向來理智得可以媲美睿知老人的米羅米粒絕對不可能毫無理由地對一個全然陌生的人投入那麼多的情感,如果不是那次****心血來潮,非要拉着羅米粒陪着去幾十公裡外的郊區,索取正在那兒參加比賽的方明宇的簽名,羅米粒可能這輩子也不會見到方明宇本人吧?!那一次方明宇對羅米粒她們的印象好象還很不錯,不但給她們一一簽好名,還邀她們一起下棋,留影作紀念。末了,還遞給羅米粒一張名片,囑咐羅米粒記得沒事的時候要給他寫信哦。雖然那次見面以後,羅米粒再也沒有親自見到方明宇,但書信往來,卻也是一直沒有停止過。他們應該已經是普通意義上的好朋友了吧?!否則,就算是再借給羅米粒多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冒冒然地去見一個近乎陌生的人呵。
“嗨,”過了一會兒,****又打破了她們之間的沉默,幽幽地對羅米粒說,“你知道的啦,從我一進校門,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開動腦筋,琢磨着怎樣才能讓你做我的嫂子了。你知道我有多討厭那些象蒼蠅一樣圍繞在我哥身邊的女人嗎?她們怎麼這麼沒有自知之明呵?難道沒有照過鏡子嗎?而你同她們相比,真是有天壤之別,你這樣一個人見人愛的小女子,如果成了別人家的新娘,對於我來說,真是太遺憾了。老實說,你,究竟對我哥哥有沒有感覺呵?”
“唉,你又來了,請你以後別再開這種玩笑好不好?”羅米粒頗為無奈地打斷****的借題發揮,“請問,你能代表你的寶貝哥哥嗎?每次,你一提到這個話題,我都不知該怎樣應你,不理你吧,害怕影響到我們之間多年的友情,理你吧,又怕你人來瘋一樣,越發沒個正經。我知道,你的哥哥是個人物,是個人見人愛的鑽石王老五。沒準呀,你這位哥哥已經名草有主了,你就別瞎操心啦,好不好?你也不會指望我會對你哥哥有限的幾張相片一見鍾情以至於一往情深吧?”羅米粒耐心地解釋道。
“那你怎麼對方明宇就一往情深呢?”****偏不服氣,“我推銷我哥的幹勁可一點兒也不比推銷方明宇的少呵!”
“所謂‘有心栽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唄,”羅米粒輕嘆一聲,繼續道,“****,你可不可以不要把我說成好像一心去見偶像的樣子,就當我是去見一個久未謀面的朋友可以嗎?方明宇他也沒有什麼別的意思,不過是讓我利用假期在一起好好認識一下而已。我知道你是關心我的啦,不要搞到最後怒目相向才好,是嗎?對了,你去新加坡以後,住在哪裏呢?不會是戴偉的家吧?”羅米粒聰明地轉換話題。
“不知道哪,”****毫不在意地答,“反正他家還算是個小豪門,房地產還是有一些的,應該不用操心這些事情吧。再說我哥已經把所有認識人的名片都留給我了,大不了騷擾他們一下罷了,沒什麼好擔心的。”****豪氣干雲,突然想到了什麼,遞給羅米粒一張名片,“這是我哥哥的名片,如果你沒有人搭理,或是需要幫忙的話,一定要去找他。我已經知會過他:我大力推薦的嫂嫂將要到他的地盤,要他好好把握機會,熱情接待你,拜託,給他一個機會吧。”****半求半賴地推了推羅米粒。
“好啦,好啦,”羅米粒大感吃不消,只好敷衍了事,“有事我會去找你哥的啦。還有什麼事要交代的?”
“沒有啦,”****又想了想,“哦,還有一件事,你一定要答應我。”她轉了轉慧黠的眼眸,一臉壞笑地說,“千萬要對我哥好一點喔。”
“知道啦,”羅米粒沒好氣地應道,“夜也深了,我們回去吧,明天還要起個大早咧。”
候車室里,人來人往,卻並不顯嘈雜。韓東拎着個登山包,四處張望了一下,走向相對安靜的候車區,挑了個角落默默地坐了下來。
“還好,”他左右看了看,沒見到什麼熟悉的面孔,“看來我還可以休息一會兒。”
閑着無聊,他開始有意識地打量着四周。也許是假期的關係吧,候車室里來來往往的大多是返家的學生。一個個朝氣蓬勃的臉上洋溢着的是幸福,期待和一點點的慵懶。也許是周遭的環境還算清靜,韓東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他輕輕地搖了搖頭,決定閉目養神,以度過這剩下來的候車時間。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把悅耳的聲音把他從半夢半醒中喚回現實。
“對不起,請問,這個包是你的嗎?”
那把聲音在對誰說話?韓東茫然地睜開眼睛,只見面前站着一位大學生模樣的女孩。怔怔中,韓東疑惑地看着這個滿懷期待的女生,問:“對不起,你在說什麼?”
一朵笑靨在她的臉上悄然綻開,“不是在嘲笑我吧?”沒來由地,韓東有點心虛起來,但是,如果有機會,他好象還是很想同她多聊一會的。
“嗯,我在問這個包是不是你的?”女孩指了指那個登山包,好脾氣地問。
“噢,是,”韓東連忙拎起隨手放在鄰座上的登山包,“對不起呵,你請坐。”
卻見那女孩轉過身去,小心翼翼地扶了一位老太太過來,“奶奶,您坐這兒吧。”等那老人慢吞吞地坐穩后,她又幫着老人把行李整理好,一切忙妥后,她才有時間看了看韓東,甜甜地對他笑了笑,“多謝啦。”
“不客氣。”韓東悻悻然又不無好奇地打量着她們。
不多一會兒,剪票上車了,韓東自覺地幫着她們提着行李,不聲不響地跟着她們一步一步向前挪。女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感激地笑了。
安排好老人家在座位上坐定,並且幫着安置好行李后,韓東這才安心地趕緊走向自己的車廂。還好車上並不是很擁擠,很快地,韓東就來到了自己的座位。當他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來后,這才發現對面的位子依然是空的。好一個慢性子的人兒!韓東不無感慨地想。
“嗨,真巧啊,又遇見你了。”那個熟悉的聲音再一次在耳邊響起,不會這麼巧吧?韓東驚喜地抬起頭來,而自己的心彷彿已經在悄悄地,幸福地唱起歌來。
“剛才,真的要多謝你,我正發愁不知該怎麼處理好這件事呢。”女孩誠心地感謝着韓東。
“舉手之勞,不用謝啦,”韓東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對了,那位老奶奶呢?”韓東不無好奇地問。
“噢,是別人委託我照顧一下的。你放心啦,我已經請她鄰座的人好好照顧她了,下車時,家裏會有人來接她的。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女孩半開玩笑道。
“那麼,我們是不是該認識一下啦?”韓東不無期待地問。
“當然,”女孩並不忸怩,大方地同意,“我是米羅米粒,浦江大學化學系三年級學生。”
“我,”韓東清了清喉嚨,這才一本正經地接着道,“韓東,浦江大學電子工程系二年級研究生。原來我們是同一間大學的。”這個發現讓兩個人都很開心,韓東更是早就誇張地伸出手去,大有“同志,我可找到你啦”的狂喜意味。
米羅米粒也是雀躍不已,馬上配合地伸過手去,用力地握了一握,“這一下,我們可是有很多共同語言啦!”原以為沉悶的旅程頓時變得有聲有色起來。
一路上,他們聊了很多,尤其是韓東,把他這麼多年來收集到的各色趣事,笑話之類,無論是聽到的,看到的,真的,假的,一條一條地講了出來,逗得羅米粒笑個不停。
等到羅米粒笑夠了,韓東這才一本正經地問:“你家在哪?”他很想知道。
“蘇州。”
“噫,那你不是回家去啊,拜訪同學?”不知怎的,韓東有點惴惴不安。
“也可以這麼說吧,”羅米粒莫名其妙地也覺得有些緊張,被韓東傳染了嗎?“我中學同學在燕京大學,她今天會來接我,可是明天她就回家了。”
“那有人陪你嗎?”韓東關切地問。
“還不知道呢?”羅米粒不無惆悵地想到方明宇或許只能夠周末才能出來,忽然之間有那麼一點點後悔,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衝動,她有點興緻缺缺地說,“還有一個人,他大概會陪我一,兩天,反正到時候再說啦,”沒來由的,羅米粒有點意興闌珊。
“他是誰?為什麼只能陪你一,兩天?”留意到羅米粒心情的轉變,韓東關切地問。
也許是一見如故吧,也許是韓東眉宇間流露出的真誠深深地打動了羅米粒,她不由自主地把她這次去北京市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講給韓東聽,末了,羅米粒有點心虛地問:“我是不是太荒唐了?”
韓東一直保持沉默,靜靜地聽着羅米粒的敘述,直到聽到羅米粒的疑問,他才開口道:“荒唐?那倒不會。我在想:你真的不介意方明宇只是把你當作一個普通的棋迷來看?”韓東探究的目光緊盯着羅米粒越來越紅的臉,心裏悄悄地嘆了一口氣。
“應該是真的吧,”羅米粒不很確定地說。
“如果你真的不介意,那就算了。”韓東欲言又止。
“如果介意呢?”羅米粒忍不住地問。
“如果介意的話,有些方面你要注意一點。”韓東不容置疑地說,“你一定要從頭到腳好好打扮一下。”
“為什麼?”羅米粒覺得好奇怪。
“男人,特別是在社會上生活過一段時間的男人,都是希望自己的女伴看上去美麗動人,能吸引眾人眼球的,這也許是男人的虛榮心在作祟吧。”韓東淡淡地說,同時認真地打量着羅米粒,“嗯,你的那副眼鏡一定要摘掉。其實你的眼睛很漂亮,為什麼不放它們出來為你增色呢?你可以將它們換成隱形眼鏡呵。還有頭髮,你不知道多數男人都喜歡女孩子長發飄飄嗎?把你的馬尾巴放下來我看一下。再有……”
“你是不是覺得我一無是處?”羅米粒有點好笑地問。
“那還不至於,”韓東不受干擾地繼續道:“對於我這種一直在校園裏生活的人來說,會認為你有一種清水出芙蓉的清純,稍不留神還會以為見到了校花什麼的。但社會上的人,見慣了粉雕玉琢的人工美女,對你的優點則會視而不見,你根本就引不起他們的注意,明白嗎?”
“好象有點明白了。可是,”羅米粒不是很服氣,“如果我和他常見到的人打扮不一樣,不是也可以讓他覺得我的與眾不同嗎?”
“是,”韓東頗為無奈地答,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但不是那副超級無敵大眼鏡,好不好?就算是我,也是願意麵對沒有大眼鏡的你呀。相信我,你的這副大眼鏡扣分很多的。”
“嗯,”羅米粒輕哼一聲,表示接受了韓東的建議,這時,她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其實,好奇怪的,方明宇好象已經有了一個所謂的青梅竹馬的女朋友,他為什麼還要見一見象我這樣的棋迷呢?不怕他的女朋友吃醋嗎?而且萬一我是那種瘋狂的棋迷,賴住他不放,那他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可能,他對你有信心吧?”韓東不肯定地說,“還有一種可能性就是,那個所謂的青梅竹馬並沒有得到最後的確定,男人么,心思未定之前,總是要考慮一下各種可能性的,沒準你也是候選人之一噢。”韓東不無調侃地說。“我有一個朋友在敲定他女友前的一個晚上,終於有勇氣向他一直心儀的女孩表白,結果呢,那個女孩莫名其妙,當然拒絕他了,而他也從此此生再無遺憾地一心一意同他的女朋友好好地走下去了。”韓東搖搖頭,不知是同情,抑或是不屑。
“你呢,也會這樣嗎?”羅米粒毫無心計地問。
“應該不會,”韓東若有所思地說,“我只會在認定一個人後,會去好好地關心她,愛護她,如果她不知道我在愛着她的話,我會耐心地等着她,直到她明白為止。”
“你不會直接告訴她,你愛她嗎?”羅米粒好奇地問。
“不會吧,”韓東低下頭,“我會等她,義無反顧地照顧她,哪怕她永遠也不知道其實我的心中只有她。”也許是覺得這個話題有點太過嚴肅,韓東用眼神制止住羅米粒的提問,從包里拿出一本小小的記事簿,在上面寫了一些什麼后,遞給羅米粒,“這是我在北京的住址和聯絡方法,有事或有空,都可以來找我。”
“好的,”不知為什麼,當羅米粒接過那個薄薄的記事簿時,頓時感到一陣從沒有過的輕鬆,再也沒有剛進火車站時的那種彷徨無助了。也許這位名叫韓東的學長給予她的其實卻是春天般的溫暖吧。
明年就要研究生畢業了,雖然導師一再挽留,韓東並不准備繼續攻讀博士學位。他很想利用這個假期好好地研究一下現在的市場,選擇一個好的項目后開始他走上社會生涯的第一步。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在韓東的心目中,事業就變成第一位的了。
在學校里,雖然由於他出眾的領導才能,運動場上的颯爽英姿,以及出類拔萃的學業表現,成為電子工程系乃至全校女生注目的焦點,甚至有好幾個還主動上門,而他則從來都是不露痕迹地讓她們一個一個失望而歸。這一次,卻不知怎麼回事,火車上偶遇的那位米羅米粒,卻悄悄地在他心裏留下了一個深刻的印記。但願她能夠如願以償吧,暫且不管她的願望是什麼。唉,方明宇,那個一路來被大家捧到天上去的方明宇,會知道珍惜她嗎?會了解她的優點嗎?希望她能聽從一個男人的建議,作出一些改變吧!那樣,方明宇或許能夠有時間發現她美好的內在與外表呢。
不知不覺中,過去了很多天。一天上午,正當韓東面對着電腦開始籌劃他的未來大業時,“鈴,……”電話鈴聲急促地響了起來。會是誰呢?韓東隨手接起電話,一聽,竟然是米羅米粒打來的!天,怎麼會是她?不會是有什麼不好的消息吧?
原來,上個星期天,米羅米粒和方明宇約好在市區的一個地鐵站見面。也許是兩個人不夠熟悉,抑或是米羅米粒太過重視方明宇,反正,羅米粒一直傻乎乎地陪伴在方明宇身邊,開心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整個人不知道身在何處,更加不曉得今年是何年了,就連方明宇在徵求她意見時,她也答得不知所云。嘗試了幾次以後,終於,方明宇放棄了努力,問羅米粒下個周末見面時,可不可以各帶一個朋友過來,這樣或許就沒有那麼尷尬了吧。羅米粒當然同意了。後來才發現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裏,她認識的人實在太少了,除了****那位素昧平生的哥哥(估計也不會有時間陪着她亂跑),另外一個可以求救的人竟然是只在火車上共度十多個小時的韓東了。
等韓東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後,他大概可以猜到整個事情的走向。如果不出意料,羅米粒差不多已經徹徹底底地輸給了那位下次會陪着方明宇一起出遊的青梅竹馬了吧。雖然有點埋怨羅米粒怎麼會輸得這麼沒脾氣,但心底里還是會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喜悅。我在喜歡她嗎?為什麼接到她的電話時,我會如此開心呢?韓東奇怪着自己業已消失很久的感覺在心中慢慢地復活。然而,暫且不管這些,先得為羅米粒爭口氣才說。
韓東開始了他的拯救羅米粒大行動。首先,他軟硬兼施,成功地讓羅米粒換上了隱形眼鏡,讓韓東頗為欣慰的是,由於羅米粒平時很少戴眼鏡,因此,很幸運的,她的眼睛一點也沒變形,戴上精心挑選的隱形眼鏡后,依然是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接着,韓東又拉着她去處理了一番頭髮,最後帶着她去各大商店尋找適合她的衣服。如果不是羅米粒堅持不欠他一分錢,不知道他會讓羅米粒變身為怎樣的一位公主。即使如此,現在的羅米粒業已煥然一新,與他在火車站初見時的她判若兩人,初次見面時的羅米粒是文秀,而現在的他則是讓人驚艷。就連羅米粒自己面對着鏡子裏展現出來的成果也驚嘆不已。“那是我嗎?好漂亮哦!”雖然羅米粒從小就以美麗著稱,而外號一直都是“洋娃娃”,“白雪公主”之類的,但隨着時間的流逝,羅米粒身上書卷味的增加,越來越多的稱讚也漸漸地變成了“聰明”,“天才”等等。而美麗終於在今天,被韓東不遺餘力地又重新挖掘了出來,且大大地發揚光大了一把。
時間就在韓東為羅米粒做着形象設計中默默地流逝着,終於來到了方明宇和羅米粒相約的那一天,那天,天氣一如既往的晴朗,好似羅米粒的好心情。韓東領着最新版的羅米粒來到了市區的一個小小公園。他們之所以選擇那裏是因為那兒很清靜,即使是周末,遊客也不是很多。果然,當韓東和羅米粒到達時,一眼就可以看到方明宇和一個很秀氣的女孩已經站在門口等着他們了。她就是媒體上所說的那位青梅竹馬嗎?
那個女孩可是比羅米粒大方太多了,她一直在同方明宇親熱地講着什麼,當她留意到有一瞬間方明宇的眼中突然流露出一種又是驚奇又是懊惱的古怪神色時,她已經敏感地判斷出那位神采飛揚,陪伴在一個大帥哥身邊正在向他們走來的人一定就是米羅米粒了。她不動聲色,跟着方明宇迎向他們。
“嗨,你們來啦。我來介紹一下,”方明宇拉着女孩的手,向著韓東和米羅米粒,“她是吳笛雅,媒體上所說的我的青梅竹馬。”接着,他轉向笛雅,“這位就是我跟你不時提起過的紅顏知己米羅米粒了。請問,這位是……”他不無好奇地注視着韓東。納悶着,羅米粒從哪裏找來這麼一位大帥哥?
“噢,我是韓東,羅米粒的護花使者。”韓東連忙自我介紹。
“我是方明宇。”小宇看着大家,“那,我們就算已經全都認識了吧?我們去哪裏好呢?”
“隨便走走吧。”韓東向小宇點點頭,帶頭向公園內走去。
小宇轉過身來,囑咐笛雅,“你陪羅米粒在後面慢慢走呵,我跟韓東好好地聊一聊。”說完,匆匆地追着韓東去了。
沒有韓東在身邊,羅米粒好象失去了主心骨似的。她不太好意思地看了看笛雅,笑笑說:“我們要不要走得快一點,趕上他們,免得他們着急?”
“不要緊啦,他們聊他們的,我們聊我們的,”笛雅有點好笑,“反正公園就這麼大,丟不了的啦。”
“笛雅,”羅米粒鼓了半天勇氣,才喃喃地開口問:“你和小宇真的是青梅竹馬嗎?”
笛雅理解地笑笑,“可以算是吧。小時候,我們是在同一所小學讀書,後來,因為他的圍棋才華被發現,就去做了職業棋手。剛開始,我和其他同學還很好奇,會關心一下他,後來也就淡了,再以後我們就沒有什麼聯繫了。”注意到羅米粒驚訝的表情,笛雅淡然一笑,“後來,我考上了燕京大學,由於我也學過一陣子圍棋,所以第一次參加校際比賽就拿了學校總冠軍,因此他們就推選我做了燕大的體育部長,”笛雅彷彿沉浸到記憶中去了,“身為體育部長,當然要為他們謀點兒福利啦。再說,我也一直懷疑現在那個在棋壇叱吒風雲的方明宇就是我小學時候的同學,因此,我就以校體育部的名義請他來我們學校表演一下幾面打之類的,同時跟他的棋迷見見面。私底下聊天時我才發現他果然就是小時候那個聰慧過人,卻又調皮搗蛋的同學方明宇。這樣一來,他來我們學校的次數就多了一些。我們也慢慢地重新熟悉了起來。誰知道竟然就被八卦記者捅了出來,硬說我是他的青梅竹馬什麼的。其實,我們私下裏還真的沒有在交往。”笛雅好似在撇清什麼似的說。
“不過,上次,他已經承認你是他心目中女友的不二人選了。”羅米粒不無慫恿地說。
“真的嗎?”笛雅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羅米粒,“可是他從來沒有跟我提過。”
“也許,他是不好意思吧?”羅米粒皺了皺眉,猜測道。“所以他把我叫了過來,充當一次紅娘了?”真的是這樣嗎?
“你會不會有一點埋怨我的意思?”笛雅轉過頭來,認真地研究着羅米粒,“你也是喜歡小宇的,是不是?”
“我真的不知道吔,”羅米粒囁囁道。“也許我只是他的一個忠實棋迷而已。第一次從報紙上看到你和他在一起的消息時,我並不會很失落。反而覺得小宇和你在一起,應該會有更多的共同語言。”而我呢,上次跟他在一起時,對話可曾超過十句?唉!羅米粒不由自主地嘆了一口氣,也許,命中注定,我只不過是一個為他搖旗吶喊的小嘍啰罷了。
“其實,韓東好象很緊張你,而你也很習慣他陪你的樣子。”笛雅轉移話題,聊到韓東身上,“你們是同鄉,校友,還是……”
“火車上認識的校友,”羅米粒胸無城府地把她同韓東相識的經過毫無保留地講了出來,他“真的是個很熱心的人,挺愛幫助人的。”末了,她給韓東下了這樣的評語。
而在她們前面也聊得很投契的小宇和韓東,他們關心的又會是什麼呢?
前方出現了一個簡樸的飲冰室,熱得快冒煙的羅米粒幾乎要歡呼起來,不待她開口,小宇和韓東已經走了進去。他們選了一個較乾淨的火車座坐了下來。很自然的,笛雅坐到了小宇的身邊,而羅米粒也理所當然地坐到韓東的那一邊,等着韓東的殷勤伺候。
“請問兩位女士,你們要些什麼呢?”小宇當仁不讓地問。
“巧克力聖代吧。”笛雅隨口應道。
“你呢?”韓東憐惜地看着在胡亂地翻着飲品單的羅米粒。
“隨便吧。”羅米粒無奈地答。
“你知道嗎?天底下最難做的就是隨便這個東西了,”小宇有感而發,“費盡別人的心思,卻還不一定能夠皆大歡喜。”
“那就跟笛雅的一樣吧。”羅米粒連忙改變主意。
韓東搖搖頭,為自己和小宇各點了一罐冰啤酒後,才轉向羅米粒,問道,“你不是一直很有主見的嗎?今天怎麼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
“可能是因為有她心儀的人在場的緣故吧?”笛雅打趣道。
小宇不自然地用眼神暗示了一下笛雅,示意她不要讓大家尷尬,然後放低聲音跟她咬起了耳朵。“剛剛我同韓東聊了一些圍棋界的事,他很能理解我現在的心情,也幫我下定了決心。只是不知道你是怎樣想的:請你儘快告訴我,你是否願意跟我在一起,組成一個家庭呢?你知道的,象我們這種以競技為生的人,是很希望早日有個溫暖的家庭作為休憩地的。”留意到笛雅漸漸變紅的臉,小宇更加小聲道,“對不起,我不是要你現在就回答,但是,你可以好好地考慮一下嗎?”
“我當然現在就可以答應你的,”笛雅幸福得忘了矜持,“只是你怎麼會突然地在這個場合下提到這個問題呢?”
“我一時情不自禁,”小宇抱歉地說。“那麼,我們現在是不是就去買訂婚戒指?正好可以請他們幫我們做參謀。”小宇恨不得馬上就把戒指套在笛雅的手上。
他們一行四人立馬殺上商業區的各大金店,小宇和笛雅兩人在各色戒指間游移不定。羅米粒很想插上幾句,都被韓東用眼神制止住了。等小宇和笛雅兩人沒注意他們時,羅米粒終於忍不住,小聲地抱怨起來。
“哎,韓東,你什麼意思呵?為什麼不讓我發表意見呵?”
“唉,羅米粒,你不會真的連一點基本常識也沒有吧?”韓東近乎痛心疾首地看着她,真不知道她是生活大白痴還是個性太天真,“這是他們兩個人很私秘的事,你在裏面瞎攪和什麼。想想看,萬一哪一天笛雅把戒指一扔,借口說小宇買那枚戒指是因為你羅米粒看上的,那又何苦。”韓東用一種無可救藥的眼光看着羅米粒,直到羅米粒乖乖地閉上嘴。“好啦,如果你一定要發表什麼高見,就悄悄地跟我說好啦,本人還是有興趣聽聽你的意見,也好知道你的品位在哪兒。”
“算啦,本姑娘現在也沒興緻了。”羅米粒悶悶地說。
“是因為小宇訂婚而新娘不是你的緣故嗎?”韓東戲謔地沖羅米粒擠眉弄眼,“為了逗你開心,不如我們也去買一枚來戴吧。好歹也是同一天嘛?沾點喜氣?”。
“好呵,”羅米粒氣不過,一咬牙偏偏就答應了,倒是把韓東唬了一跳。轉念一想,卻又滿心歡喜,“不準耍賴呵?”他提出嚴正警告,然後,也興緻勃勃地研究起戒指來。
那邊小宇和笛雅終於拿定主意,挑了一顆一克拉的鑽戒,而小宇已經迫不及待地把它套到了笛雅的手上。
“禮成!”韓東淘氣地衝著他們來了一嗓子,倒是把沉浸在幸福中的他們嚇了一跳。回過神來,只見韓東仍然在那裏一本正經地精挑細選,一副不忍就此離開的嘴臉,兩個人不由地相視一笑,該不是……
“走啰,”羅米粒走過來拉起依依不捨的韓東,“是訂婚宴的時間了,我們快點跟着混啦。”
“那戒指……”韓東心尤不甘。
“下次再說啦,又不是我們要訂婚,”羅米粒不無落寞地說。“今天的主角是嘴巴合不攏的那兩個,我們跟着混就好啦。”
從餐廳出來,已是晚上十時左右,四個人分手時,笛雅和羅米粒約好了第二天一起去各個景點走走,。而兩個大男人當然是以工作為重的,何況她們兩個互相作伴,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
接下來的幾天,笛雅和羅米粒成了形影不離的好朋友。她們一起爬了長城,走了十三陵,遊了故宮,還去了天壇,頤和園,圓明園……在這當中,自然免不了也談到一些對未來的打算。當羅米粒聽到笛雅竟然還在申請出國留學時,一個大大的不妥感覺馬上跑到羅米粒的腦海里。
“你不會真的要去留學吧?那要很多年呢。”羅米粒急得不行,“小宇一定會很傷心的。你知道嗎,有過幾次,我去看他比賽的現場大盤講解。同行里為他加油的很少,連那個講解的人也直言不諱地說,希望他輸,是不是他贏得太多了,引起公憤那就不清楚,可是他好象真的很孤獨,很需要有人陪伴在他身邊為他加油打氣,並且細心地照顧他的。你沒看到那天你答應他時,他有多開心。”
“這些,我都知道,只是,我不過是在試試看嗎?再說,我報考的時候他也並沒有和我怎樣呵。”笛雅慢條斯里地說,一副我皇帝不急,你這個太監着嘛急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