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一章 誰在給誰下馬威?
老者的神識在逐個牢房裏探查的時候,在陸羽所在的那間牢房中,9名修士已經面如土色了,因為這時空氣中的溫度也開始灼熱起來。
這9名修士,有夜半球的人也有晝半球的人,這所牢獄的名稱本來就叫做明暗界監獄,關押的犯人當然也是兩個半球的都有。
9人當中,就有兩名是來自晝半球的修士犯,晝半球的修士天生就比夜半球的修士更耐高溫是事實,只不過想要像陸羽那樣直接接觸岩漿卻是做不到。
其實這種地火的溫度並不是高得離譜,從陸羽的感受上來看,這地火的溫度既不如凡人窟中的岩漿,也不如他前些時間鼓搗出來的氧炔焰,若不是有了氧炔焰,陸羽的飛行法器也無法煉製成功。
……
那老者雖然根本不信築基境牢房中也有人能夠對抗地火,不過以他的修為,即便把神識沿着甬道一直伸展到外界也是很輕易的事情,因此不信歸不信,該探查的還是要探查,反正當下火焰已經不足以供他修鍊,就當做是無聊之中做的遊戲好了。
這一探查,沒費多少時間就探查到了陸羽所在的牢房,神識反饋回來的信息讓老者大吃一驚,他的神識雖然看不見牢房中十個人的模樣,但是卻清晰地辨認出9人凌空,一人盤坐地面的形勢狀況。這……怎麼會把這麼厲害的人關在築基境牢房?這種人物關在分神期牢房都不夠穩妥啊。
老者吃驚的同時,心中轉過了一個念頭,登時大喜過望,瞬時之間激動的淚流滿面,“機會來了!有盼頭了!”老者喃喃自語道。
……
陸羽所在的牢房中,夜半球的修士已經汗透重衫,被汗水浸濕的衣服迅即就被高溫蒸發烘乾,有一個已經搖搖欲墜的修士開始向陸羽求饒,“這位前輩,您饒了我吧,是晚輩有眼無珠,沒有及時讓給您坐的地方……”
隨即又有一個修士附和道:“是啊前輩,我們也不是有意為難你,只是我們每個人進來時都經歷過這個……”
有一有二,就會有三有四,求饒的聲音多了起來,“前輩,我錯了,您現在就到牆邊去,位置隨您挑選……”
陸羽突然想起在地球上長輩們講的故事,說自行車丟了鈴鐺蓋,就去別人的自行車上擰一個來安上,還有就是氣門芯被人拔了,就再找一個別人的車子拔回來……
自己受過的委屈和苦難,一定要讓後來人也嘗一嘗才覺得心裏平衡,這就是人類的本性么?聽這些修士犯的意思,他們來的時候肯定也受了這種難為,不過陸羽可以想見,他們必然是要向先來的罪犯俯首稱臣搖尾乞憐,才會免遭燒死的命運。
“你們現在知道錯了,可是我若是抵抗不了這火燒的酷刑呢?你們是不是打算看着我被燒死?”陸羽對這些人沒有任何同情。
“不是的不是的,我們會提醒你的……”一個修士顫抖着聲音說道,他的頭上已經冒出了白氣,顯然是將修真功法運到了極致,已經是強弩之末的地步了。
陸羽點了點頭:“好吧,我問你們最後一個問題——我很奇怪,你們既然能夠施展御劍術凌空懸浮,為何不使出你們的修真法術來殺死我呢?只要我死了,你們不就沒事了嗎?”
“前輩有所不知啊,前輩還沒有最終定案,只要是被定了案的,就會有高級修士來給犯人身體下一種禁制,這禁制叫做‘禁法枷’,被下過禁制的人,雖然能夠運轉神識和元力,卻再也沒有了施展獨門法術的能力了……估計再過十幾個小時,就會有人來給前輩下這個禁制了,前輩您快站起來吧,我們都受不了啦……”
陸羽冷笑:“呵呵,原來你們不是不想殺我,而是沒有能力殺我,既然這樣,我為什麼還要饒了你們?”
“前輩饒命啊,我們可以陪着您說話解悶的,若是我們都死了,前輩可就寂寞了……啊!”這個說話的修士犯第一個撐不住掉了下來,在他即將落在已經軟化的地面上時,陸羽哼了一聲,雙手一拍地面,竟然盤膝躍起,在空中抓住了這個修士的領子,而那一片被陸羽坐過的地方,已經亮紅了的翻滾岩漿瞬時褪色平復了下去。
陸羽拎着這名修士落在了牆邊,他並沒有立即丟手,繼續拎着,就像是拎着一條死狗,那修士連嚇帶烤,已經暈了過去。
隨着陸羽的位置變化,牢房內的溫度迅速降低,地面也逐漸回歸了原樣,懸浮的修士犯終於都落了下來,一個個低頭彎腰,站在牆邊不敢坐下。陸羽手中的死狗也被他丟在地上,死狗隨即醒了過來,跪在地上給陸羽磕頭:“多謝前輩救命。”
陸羽擺了擺手:“一邊兒歇着去吧。”
其中一個修士犯大着膽子拍馬:“前輩,您這是什麼本事,怎麼會不懼火燒的?晚輩佩服之極……”
“我讓你說話了嗎?”陸羽直接打斷了這人的阿諛,指着遠處牆角道:“滾那邊獃著去,還有你們,都一邊涼快去,我不問你們話,誰也別來煩我!”
一眾修士犯不敢出聲,都老老實實縮回牆邊坐好,又恢復到陸羽到來之時的姿勢,陸羽發現這幫前倨後恭的傢伙給他足足留了一面牆。
陸羽順着牆邊舒舒服服地躺了下來,其實他的空間戒指中什麼都有,床自然也是有的,只是他還真的不敢在這裏憑空拿出一張床來,那等於是告訴別人,他擁有空間存儲裝備,這9人雖然不敢惹他,但是不等於不會去告密。
陸羽雙手枕在後腦下面,正想琢磨一下脫身之策,忽然間一個小拇指甲大小的紙團落在了他的胸膛上,這紙團似乎是憑空出現的,以陸羽的洞察力和對周圍的感知力,竟然無法判斷紙團的來路方向。
陸羽沒動,雖然他可以肯定紙團不是那9人之一弄出來的,但是他也不想立即打開它看個究竟,陸羽用神識感覺着周圍9人的動靜,發現也沒有人注意到他的胸口多了這麼一個小紙團,於是他翻了個身,將身體面向牆壁側卧,一隻手很自然地撫在了自己的胸前,拿到了紙團並且打開。
甬道深處牢房中的老者始終用神識覆蓋著陸羽的那間牢房,這個能夠抗拒火燒的少年的一舉一動,都在老者的神識監控之下,此刻老者覺察了陸羽的翻身,不禁露出讚許的笑容,點着頭自言自語地讚許道:“好小子,是個聰明人!”
老者笑着笑着突然神色一變,心道:“看這小子的小心謹慎,應該不是我那個不成器的徒弟,可是他怎麼能會離火訣呢?”
陸羽打開紙條一看,只見上面寫着:“我可以幫助你離開這裏,但是你也需要答應幫我做一件事情,你若是同意,就把這紙條撕下一塊,塞到你的耳朵里,我自會取回。”
陸羽看完之後思索了片刻,覺得這應該不是有人試探自己的越獄企圖,不過就算陸羽真的想要離開這裏,他也不需要寫紙條人的幫助,陸羽只是對這個寫紙條的人很好奇,這個人的本事應該不小,難道也是某間牢房中的囚犯嗎?
這人既然說可以將塞入陸羽耳朵中的紙條取走,就說明他能夠將神識覆蓋這間牢房,能夠憑藉神識感覺到其他牢房中的異動,這一點就很厲害了,陸羽自問做不到同時監控甬道中所有牢房。
“你們幾個,都來了多長時間了?”陸羽依然面對着牆壁說話。
“前輩是在問我們嗎?我來了20年了……”“我11年。”“10年。”眾修士犯爭先恐後的回答。
陸羽把手向後一擺,牢房內迅即鴉雀無聲,陸羽又問:“有人給你們送過什麼東西嗎?有沒有人來說要救你們出去?”
“我來的時間最長,這個問題就由我來回答吧,誰也不會給我們送東西的,我猜測着,也許有,但是也被看守攔截了,前輩或許不知,這裏關押的犯人,都是出不去的了,只有人死了以後,才會有人把屍體清運出去,我還沒見過哪個犯人活着就被放了出去。我猜測吧,我們這些人,在外面的親人朋友也許會設法救我們吧?但是他們從來都不曾進過這條甬道,因為從來都沒有犯人能夠在獄中見到探視者。”先前那個20年獄齡的犯人答道。
“我知道了,這裏有沒有人送飯給你們吃?還有你們解手是怎麼處理的?”陸羽問出了又一個問題,築基修士還不到辟穀的境界,吃喝拉撒也是有的。
先前那隻死狗立即搶答:“有的有的,每隔30小時會有食物從屋頂落下來,至於解手的地方,就在先前我坐的牆角處。”這死狗第一個撐不住落到地面,顯然是一眾犯人中修為最差的一個,他說他休息的地方最靠近廁所也很符合地球監獄的慣例。
陸羽扭回頭,向屋頂看了一眼,先前他還真沒注意到屋頂是有活動天窗的,只是所謂天窗也是石板做成,並不是透明的玻璃。此刻天窗正處在關閉的狀態,不仔細看,還真的發現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