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廷毅篇*結局篇(2)

“這個…媽媽以後再告訴你，先睡吧!”

看着孩子躺下，西言才起身往門口走去，四目相對，兩人的臉色都難免尷尬：

“我…我是來看看…”

抬手，蘇廷毅卻怎麼都喊不出‘辰曦’的名字，不知道怎樣表達這種複雜的感覺。

伸手接過果籃，西言道了聲‘謝謝’!

“西言！”

“有什麼話，出去再說吧——”

看了眼*上，西言率先走了出去，待蘇廷毅走出，她又小心地關好了門，兩人才往一側僻靜的樓梯過道走去。

***

樓梯口處，兩人四目相對，卻是呆站了許久，誰都沒有開口。

半天後，蘇廷毅才道：“你就沒什麼想說的嗎？”

他的口氣明顯帶着情緒。突然間，自己的老婆多出了個這麼大的兒子，換了誰，怕是都無法接受。看孩子的年紀，蘇廷毅大概能猜到…她離開后不久就懷孕了！

這個該死的女人！口口聲聲地喜歡他、愛他，原來才一轉身，就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了，還有了孩子？

最該死的，她居然一直瞞着他？！

原本對她不是第一次的事兒，心裏多多少少就有點介懷，好不容易說服自己接受了，她現在又——

這樣的情況，簡直打得蘇廷毅搓手不及。

不知道這件事該從何說起，西言也在考慮，怎麼說才恰當。所以，一時，她也沒吱聲。

見狀，蘇廷毅卻惱了：

“你這是什麼態度？景西言，你現在是我老婆，你卻給我帶了個…”

抓住她的肩頭，蘇廷毅終於還是口不擇言了：“該死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到底跟哪個野男人有的孽...種？”

蘇廷毅氣憤的話一出口，西言一個耳光重重甩了上去：

“不許你侮辱我兒子！你沒這個資格！”

氣得渾身發抖，瞬間，西言也惱了！

臉上一陣火辣辣地，蘇廷毅臉色瞬間青黑一片…她居然打他？

為了一句話，這個女人…居然——

一直以為，自己在她心中是無可取代的、最重要的！畢竟，從相識，到現在，這個女人最少愛了他十年…從小，她就跟在他的身後，任他欺凌，任他驅趕，都不曾動手…可是今天，她居然為了別的男人的孩子…對他動手？

一瞬間，蘇廷毅心底的認知像是瞬間全然顛覆、打破了，望着面前雙眸巨瞠、一副發怒母老虎樣子的西言，陌生得他…生氣！

輕扯了下碎覺，蘇廷毅也惱火不已，離婚的話已經到了嘴邊，最後他卻愣是沒出口，一把推開西言，氣沖沖得走了。

而西言，原本是想跟他坦白一切的，真是還沒開口…就已經本能地打了過去！也沒想到事情居然變成了這樣，看着自己的手，西言也是一陣傻愣，半天後，才緩緩轉身，一個抬眸，拐角處一個小小的身影闖入眼帘：

“辰曦？你怎麼下*了？”

快速跑上前去，西言避開孩子受傷的手臂，從一側抱了抱他：“真是不聽話！要是扯動了傷口怎麼辦？”

孩子還這麼小，可不能留下什麼後遺症！

“媽媽…你會不要我嗎？”

第一次見孩子如此低沉，西言知道，孩子可能是聽到什麼了…

抱過兒子，西言摸了摸他柔軟的髮絲：“傻瓜，辰曦是西言最重要的寶貝兒，任何時候，西言都不會不要辰曦的…”

“可是，很多小朋友的…爸爸媽媽分開后，然後后爸后媽都不喜歡他們，然後就都不要他們了…媽媽，你是不是喜歡剛剛的那位叔叔…他叫你老婆…他不喜歡我…”

“傻孩子！”

抱過兒子，西言一陣心疼，沒想到兒子懂得這麼多，想的這麼多，要告訴他，蘇廷毅是他的親生父親嗎？萬一孩子忍不住去找他，會不會被他嫌棄？

猶豫了下，西言低頭親了親兒子的額頭：

“辰曦想要爸爸嗎？”

點頭，隨即，孩子又快速搖了下頭：“若是西林爸爸…我想要！”

知道，孩子還是渴望一個完整的家的。笑着，西言拉起了兒子另一隻小手：

“那辰曦要好好養身體…等你身體好了，媽媽就回到辰曦身邊，辰曦還要好好照顧媽媽呢，對不對？”

“嗯，媽媽，那我們回去吧！”

緊緊拽着西言的手，孩子突然滿面笑容，西言的心卻疼了。

***

一路走出，蘇廷毅氣了個半死。

呆坐在醫院廳中的休息椅上，半天，他竟然一動未動。他喜歡孩子，特別是看到俞琬那一雙兒女之後，他更是喜歡地要命！

可是他沒想過，有一天，自己要替別人養兒子，還是突然蹦出來的、這麼大一個孩子！

他知道他可以選擇不養…可是心底的糾結，卻像是無法擺脫的蔓藤，纏繞得他呼吸苦難，抓爬着頭髮，蘇廷毅深恨陷入了兩難。

他竟然捨不得景西言？！這個該死的女人，有別的男人就算了，居然還——

心裏真像是吃了個蒼蠅，他說不出的感覺——

***

這天，蘇廷毅去看林茜。不厭其煩地，她還是各種婉轉地示愛…一再表示對他的愛意，想跟他在一起的意思…看着面前一心一意認真的面孔，蘇廷毅的腦海里對比的卻全是那一巴掌，特別是在聽到林茜說做夢都想有個他的寶寶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他竟然都賭氣到想要點頭了。

在一起這麼久，他也沒聽西言說過這樣的話。

可最終，他也只是有口無心的安慰了她幾句。

不知道為什麼，此時，對她，除了曾經的愧疚，他竟然沒有任何特別的感覺。甚至，對她，跟對他救助的那些貧苦、疾病的窮人，沒什麼兩樣。

走出醫院的那一刻，蘇廷毅的心情卻更加沉重了。

而後接連的幾天，蘇廷毅一直都很排斥再踏入這個地方。可時不時地又會記掛！原本還讓人去查辰曦的事兒，被西言打了一個耳光后，他氣得也直接撤回了命令。

接連幾天，蘇廷毅的手機都沒響過，回家，屋裏也是一片冰冷，想到，他的女人現在全心全意在照顧一個孩子…他心裏就特別不平衡。雖然，他知道，這樣的醋意，來得毫無道理。

終於，這天，都已經洗過澡換過衣服的他，又再度穿了回去，跑了一趟醫院。

剛走出病房專區的電梯，蘇廷毅一抬眸，就見林茜正在一間病房的門口，氣沖沖地指點着一個身着病服女人身後的小男孩：

“你怎麼管教的孩子？在醫院走廊上跑顛鬧騰？你看看，灑了我一身的橙汁，髒兮兮地，還抓了一身？全是掌印？這麼調皮的孩子，你也不管好？臭死了…”

“對不起，真對不起…我替孩子給您道歉，他才六歲…還不太懂事…真是抱歉，要不，我讓他爸幫你把衣服洗了…”

“什麼孩子？煩死了？亂跑亂顛還亂抓？你還敢對我呲牙？”

“…”

遠遠地望着，蘇廷毅簡直不敢相信，口口聲聲說喜歡孩子的女人，居然為了這麼點小事，對一個孩子如此張牙舞爪？！

瞬間，蘇廷毅就側轉了身子又回了電梯。心情一陣說不出的沉重，不自覺地上了樓，電梯再度停到了熟悉的一層，鬼使神差得，他又到了辰曦的病房門前。

而此時，屋裏，孩子正半仰躺着，一手啃着水果，西言還正捧着一個pad在他面前，兩人似乎正在看着什麼…

“mom,iloveyou…”

蘇廷毅剛一靠近，突然聽到孩子用一口流利的英語說出了這句話，不禁為之一震：

後面還有一連串的英語，大概的意思也是：很懷念以前的小朋友，以前的生活…還有想再去一次遊樂場，動物園之類…

沒想到孩子的英文居然說得這麼標準、流暢，一個這麼點的孩子，沒想到還有這種天賦。

而西言也同樣用英語回復地，兩個人說著，摻雜着pad傳來的英文動畫片的聲音。

看着*頭上的兩人，蘇廷毅突然覺得無比的溫暖…

西言剛拿了一塊甜瓜塞進兒子手中，孩子就遞到了西言的嘴邊，看着兩母子，蘇廷毅的心情越發沉重了!

沒有進去，蘇廷毅直接轉身離開了。第一次，突然有種被世界拋棄的孤寂感，冷得他心顫…

***

第二天，蘇廷毅又鬼使神差地，提了一籃子水果，還直接來了辰曦的病房。

進門，發現屋裏只有一個護士，西言居然不在，孩子一看到他，一雙古靈精怪的大眼也是直勾勾地——

護士出去后，他逕自拎着果籃到了*頭，看着面前跟西言如出一轍的小臉，竟莫名地多了些好感：

“你叫辰曦？”

“你來找西言的嗎？”

兩人同時出聲，又近乎同時住了口。

“西言不是你媽媽嗎？你怎麼可以直呼媽媽的名字？”

看他似乎沒有惡意，孩子歪了歪頭：“我是男子漢，我要保護西言…叔叔，你不要搶走我媽媽，好嗎？”

孩子懦懦的話一出口，蘇廷毅的心竟然軟了，抬手摸了摸孩子的腦門：

“你…姓什麼？”

其實，他想問他爸爸呢？為什麼從來沒見哪個男人對西言特別？他也想過是韓西林，可是，他又覺得不是，畢竟兩人關係那麼好，若真是，就沒必要不在一起，還嫁給他了！

而且，孩子的身份顯然是不在西言的戶口上的，否則，他們登記的時候，他不會半點消息都沒收到。

“我姓景啊！”

“景？”這麼特殊的姓氏，蘇廷毅可不覺得會這麼巧：“那你…爸爸呢？”

他怎麼跟着媽媽姓啊？

美麗的小臉瞬間像是籠上了一層陰霾，孩子明顯沉默了，半天後才道：

“我沒有爸爸…只有媽媽！不，我有西林爸爸，西林爸爸對我很好，幫我一起照顧媽媽…我沒有力氣，搬不動東西…”

“沒有？”

驚愕不已，蘇廷毅明顯愣了幾秒，這是什麼情況…突然想起初次跟西言的時候，她明顯緊張的害怕…難道她是有過什麼特別的經歷？

孩子怎麼會沒爸爸？

“你從來沒有見過爸爸嗎？也沒有跟爸爸一起生活過？”

見自己一提這兩個字，孩子就搖頭，還變得很沉默，蘇廷毅也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殘忍，便順手削了個蘋果給他：

“那你都跟是誰住在一起，為什麼…不跟媽媽一起？”

他跟西言在一起不是一天兩天了，她每晚近乎都睡在他身邊啊！這麼小的孩子…

“我，柳媽。媽媽要工作，供我上學，白天晚上的工作，很辛苦，她怕影響我休息…我可以一個人…我什麼都會做，不用媽媽照顧…”

心裏有些瑟瑟的疼，蘇廷毅突然很心疼面前這個乖巧懂事的孩子。小小年紀，已經有了超乎同齡的懂事…看得出來，真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啊！

“那以後…叔叔幫你照顧媽媽，好嗎？”

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蘇廷毅意識到的時候，卻已經出口了，孩子卻瞬間沉默了，轉而低喃道：

“我喜歡西林爸爸…”

拿着賬單回屋，西言被面前一幕嚇了一跳，幾個大步就沖了過去：

“蘇廷毅，你來幹什麼？”

護著兒子，西言緊張地要死，他不會又亂說什麼了吧！

扯了扯她的手，孩子道：“媽媽，叔叔來看我，還給我削了蘋果…”

見孩子沒有異樣，西言才將蘇廷毅推了出去：“你別再來了…我們的事兒，等以後再說吧！”

“對不起，上次…我說話過分了！西言…”

“算了，你去忙吧！我最近要照顧孩子！廷毅…趁這段時間，我們彼此都冷靜下吧！一輩子就這麼長，我們也牽扯了半生了…做個了斷吧！這樣，對大家都好——”

….

西言轉身回屋，半天，蘇廷毅卻一動未動——

***

許久之後，他才想起什麼地順路去看了下林茜。

病*前，再一次地，林茜依然舊事重提，不是回憶着兩人美好的過去，就是渴望一些未來。

“蘇大哥…如果沒有當年那場意外，我們…該有一個寶寶的，我真的很喜歡孩子…如果可以，再給我一個寶寶，讓我做一回母親，哪怕以後我要一個人…我也想要留個念想…為心愛的男人生孩子，是女人最幸福的事兒…都說，生產就是重生，卻真的是痛並甜蜜着…可惜…要不然，我們今天該很幸福的…”

思緒飄回過去，蘇廷毅的腦海中卻不停浮現出偶遇的一幕：她真得喜歡孩子嗎？

第一次，蘇廷毅突然覺得眼前的女人，陌生得彷彿並不認識。她的話，他該信嗎？

有那麼一瞬間，蘇廷毅突然想到，當年的那場意外…怎麼發生的，他並不知道，只是聽她電話里說事情敗露，被家人知道…然後，出了意外，孩子流產了…也是她說有人高密，他自己想到是景西言又一次無意間撞破兩人，其實，那一次，就是林茜告訴他懷孕的事兒，她情緒激動，不知道怎麼做…他不過是在安撫她…兩人年輕氣盛，他吻了她下，然後差點又蔓延了起來，卻不巧被她打斷了..

細思之下，蘇廷毅猛然驚覺，所有對西言的指控，都是從面前這個女人嘴裏聽到的，或者是巧合，他自己想到的…

每一次的事實如何，他卻從來都沒有聽過她的解釋，就直接判定了她的罪…

可是面前這個，曾經寄人籬下、總被人欺負的女人…並不是他以前認知的那般，蘇廷毅突然懷疑起自己…那些事，到底是不是她說得那樣？西言，到底是不是真得心如蛇蠍？

為什麼兩個人對孩子的態度，這麼不一樣？難道就是因為一個是外人，一個是親生？還是兩人的本質，根本不是自己看到的那般？

腦海中，過往的林林總總，腦海串聯，蘇廷毅的思緒已經飛到了千里之外。第一次，蘇廷毅腦海中有了追究之意。

只是…當年的事兒，畢竟事過境遷，要再追查，都成了難題。

曾經，心頭的一絲彷徨，最後卻都轉成了無比的堅定。過去的是是非非，孰對孰錯，這一刻，在他心中都變得不再重要，他只是很確定，現在，他想要跟西言在一起。

***

一段時日的沉澱過後，蘇廷毅便決定儘快安排林茜出院。

為此，他還特意請醫生幫她安排了一次全身的檢查，一心想要妥善安排林茜的後續人生，彌補自己曾經的一時之差給這個女人一生造成的歉疚。

這天，蘇廷毅剛走進醫院，就跟西言撞了個正着，見她已經開始辦理出院的手續，蘇廷毅突然拉住了她的胳膊：

“回家住吧！人多，總能幫你分擔一些！”

想起孩子跟他提及的那些過往，蘇廷毅的心頭不禁也跟着心酸。瞬間，西言的感覺也是複雜的。

正猶豫着要不要答應，突見他手中還拿着林茜的病例，西言轉而選擇了搖頭：

“謝謝，不用了！我一個人可以應付——”

以後，可能不方便！而且，潛意識裏，她也不希望兒子的生活再受到影響，更不希望兒子受到傷害。

沒有強求，最終，蘇廷毅什麼也沒再說。

隨即，蘇廷毅便去看林茜，剛一走到門口，就聽到裏面傳來愉悅的朗笑，那笑，明顯的底氣十足，無意識地，蘇廷毅特意咳嗽了幾聲，才繼續前進。

果然推開門的時候，林茜的表情，明顯還是虛弱的。有那麼一瞬間，蘇廷毅真得都想拆穿她了，最後卻還是習慣問道：

“今天怎麼樣了…好點了沒？醫生來過了嗎？”

“來過了，還是那樣！我想再住些日子——”

“嗯，好！那我安排醫生多過來照顧！”

這一次，蘇廷毅沒有爭執，因為他已經認識到，她似乎根本不願意離開，而他，也已經打算，不再聽她的意見。

陪她坐了一會兒，蘇廷毅剛一起身，林茜突然拉住了他的胳膊：

“蘇大哥…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什麼事？我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看他一臉為難，蘇廷毅還納悶了一陣，轉而，卻聽她道：

“我知道我不該說表姐的壞話…可是，我更不想你…被騙！我昨天，無意間看到表姐來醫院…在樓上的外科病房！聽說，她來照顧一個男孩的！是她的兒子！當然，我也不太清楚，也可能是養子！我覺得還是告訴你好，對了，還有個男人，跟她一起，感覺很親密…蘇大哥…”

聽她話里的含沙射影跟調調，蘇廷毅無意識地輕擰了下眉頭。

這些，他比她知道的更早！只是林茜一直以為蘇廷毅來了，最多也就到她這一層，不會往樓上跑，若不是昨天無意間撞到，她刻意去打聽了，她都不知道！所以，她剛剛才十分高興，因為她相信，只要蘇廷毅知道，他們就沒可能了！

一個普通的男人都不見得能接受，何況是蘇廷毅這樣高高在上的？

殊不知，聽到她的話，蘇廷毅的腦海中卻突然閃現一個念頭：

為什麼，西言從沒在他面前提林茜，說她什麼？她卻時不時總能扯到西言…無論是憤慨還是平靜，似乎…從未說過她的好！

以前，他覺得她寄人籬下被人欺負很可憐，下意識的想保護她，可是現在，聽她這番言語，他竟然覺得是她不懂感恩！對她的印象一點點…竟這麼壞去！

冷凝了片刻，蘇廷毅卻道：“我知道了！我走了！”

聽他的口氣不善，林茜還兀自樂了一陣。

進了電梯，蘇廷毅真的按了上樓的鍵，進了樓道，傳來的同樣是一陣愉悅的交談聲，卻溫暖得讓人舒服。

“媽媽，今天真得可以出院了嗎？這裏好沒意思…又難聞又無聊，我一天都不想多呆…西林爸爸回來接我們嗎？”

“西林爸爸出差了…一會兒我們打車走！不想住院，以後就要好好注意身體…不許再生病…”

“喔…那媽媽，我們什麼時候可以走？我等不及了…”

“下午還要打個吊針…傍晚我們再走，媽媽還要收拾下東西，你要乖乖地，一會兒，還要再檢查下…不要亂動，碰到傷口，知道嗎？”

“啊——”

聽着孩子的話，蘇廷毅明顯能感覺到孩子急於離開的心情，是啊，這又不是什麼好地方…怕是除了她，也不會有人願意多呆吧！

很想進去告訴她，他可以送他們。突然想到他們下午才走，蘇廷毅又轉身離開了。

跑了一趟主任辦公室，蘇廷毅想確定下林茜的病情，儘早安排她出院。

“裴主任——”

“蘇先生，您來了！坐——”交代了下身旁的醫生，主任還起身幫蘇廷毅倒了杯水。

“謝謝！裴主任，我想問一下，林茜的身體檢查報告出來了嗎？她現在出院，沒問題吧！”

“上次，您說了之後，我已經吩咐下去，這幾天，已經幫她做了身體各項檢查，她的手術目前來看，恢復非常好，短期內應該沒什麼問題，當然，你也該知道，有些病潛伏期可以達十年之久，至於她的癌細胞是否會再復生擴散，我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一個讓她自己注意，再一個就是定期做檢查…她現在完全沒問題，其實，每天吃藥維護一段時間即可，完全不用住院的！”

“好，謝謝醫生，我明白了！那過了這周吧！儘快安排他出院！到時候，您就說，醫院病*緊缺，沒辦法再讓她繼續住下去——”

“好的！我明白了！說實在的，我也是第一次見不願出院的病人！”

淡笑了下，蘇廷毅隨即站起了身子：

“那謝謝醫生了——”

剛拉開門，身後突然響起主任的聲音：“對了，蘇先生，還有件事——”

“什麼？”

轉身，蘇廷毅又折了回來，卻見醫生拿了一份診斷記錄遞給了她：

“有件事，我覺得還是要跟你先說一聲，林小姐的子宮有嚴重舊傷，因為流產刮宮損傷十分嚴重…據此次檢查結果，她以後再孕的幾率僅為百分之一…這件事，我們還沒通知她，要不要告訴她實情，我想先徵求下您的意見…”

“什麼？”

恍如晴天疲累，蘇廷毅當即近乎癱到了椅子上：“是因為十年前的那次流產嗎？我知道她曾經懷孕，不小心從樓梯上跌下過…”

“這個不確定，唯一能肯定的…應該是舊傷！可能是胎兒太大了的緣故，才導致流產手術后後遺症嚴重，不得不進行刮宮手術…照她目前的情況，的確是很難再孕——”

一聽，蘇廷毅更愣了：她從樓下跌下流產，應該不到兩個月吧，怎麼會胎兒太大？

“醫生？你沒搞錯吧！她從樓上跌下，孩子才兩個月不到…怎麼會太大？”

“呃？”瞬間，醫生都明顯驚了一下:

“不可能！三個月內，相對都是流產的最好時機，這個時候，一來容易，二來，也流的比較乾淨，就算受到撞擊，也不會造成如此損傷…診斷報告我看過，專家的意見是，她的確是流過一次產，可據我們的經驗，應該最少有五個月…否則，不會損傷如此嚴重的！蘇先生，女人懷孕，身體的大小跟發應與個人胖瘦都有關係的，有的人，快生的時候，肚子也不大…不能從外表判斷的！或者…你們懷孕日期搞錯了，或者…”

“醫生，你確定，她只懷過一次，不是兩個月嗎？”

“當然！說白了吧，其實，女人每懷孕一次，不管是生下還是流產，都會留下一道印記，我們是看得出來的！她是懷孕一次，而且照這個受損情況，絕對三個月以上，胎兒太小，不會對子宮有這麼大的損壞的…”

走出主任辦公室，蘇廷毅整個都懵了，這到底怎麼回事？他們在一起的那一次，她是第一次啊！就那一次，她懷孕了！那到她流產，也該不到兩個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