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絕(一)

情絕(一)

、雪亮的車燈照亮了工地,宋子遷熄火,跳下車,抓起手機與周棣通話。

“周棣,你確定是人在這裏?”

“確定!我親眼看到她被兩名匪徒抓回來。不等到你一起,我不敢擅自動手。”

“好!”宋子遷加快了腳步植。

工地深處,一座被廢棄的毛胚樓,大約已建了五六層。其中一間屋子,牆角十分黑暗,金葉子手腳被綁縛在椅子上,眼睛被蒙住,嘴巴塞着一塊毛巾,無法出聲也難以動彈。

就在兩個小時前,她想盡辦法逃脫了出去,不顧一切地奔跑,終於看到一座老式的投幣公共電話。她撥打了青桐的電話,可是話沒說完,又被人抓了回來。

放眼整個凌江市,可能知道她還活着,又敢如此不擇手段綁架她的人只有一個——夏國賓!可惜,他藏得太深,從頭到尾都沒出現,以至於她無法當面驗證。

逃脫再被抓回,那兩個兇殘的走狗變本加厲,索性連她的眼睛也蒙住。他們狠狠踢了她幾腳,說了些警告之詞,走出了屋子墮。

金葉子僵硬地坐着,一動不動,兩隻耳朵卻像貓一樣,警覺戒備,隨時關注周圍的動靜。

夜深人靜,她聽到那兩個傢伙說話的聲音,從音量判斷,至少隔着一道牆,隔着超過二十米的距離。只是,有什麼用呢?如果沒有外援,她幾乎不可能再逃脫。

青桐,不要讓媽媽失望!

金葉子冷靜心神,一遍又一遍地說。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耳朵陡然豎了起來。

有人來了!

聽到那兩個傢伙猝不及防的慘叫,隨後是打鬥的聲音……

屋外。

只有一盞微弱的燈光,宋子遷與周棣面色狠戾,每個拳頭都毫不留情,直擊對方的弱處。

那兩名綁匪身形高大,絕非善類,若非先被他們拿着木棒偷襲,也不至於如此快地敗陣下來。

宋子遷將其中一人按在牆上,手臂扼住對方地喉嚨,厲聲逼問:“說!誰指使你們乾的?為什麼抓她?”

那人嘴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說是嗎?”宋子遷冷笑着威脅,“或許你願意跟警察交代清楚!”

周棣還在旁邊與另一人對打,氣喘吁吁道:“沒錯!警察很快就到!”

一聽警察會到,打鬥的那名匪徒立刻住手,用力推開周棣,倉惶逃走。被宋子遷扼住的這個見同夥逃走,發狠地猛然發出反擊,拳頭直直攻向宋子遷的下巴。

宋子遷早上才吃了夏允風一拳,這會同一個地方再次受創,痛得狠狠擰了一下眉。

匪徒趁機飛奔逃離。

周棣氣惱,拔腿要追,被宋子遷喝止。

“算了!救人要緊!”

就在此時,砰地一聲巨響從某間毛胚屋傳出,似是有椅子倒地。

宋子遷和周棣對看一眼,同時朝聲音來源處跑去。

**

這裏是郊區,馬路寬闊而冷清,一輛豪華跑車呼嘯而來。

抵達青桐所說的公共電話亭后,夏允風將車降緩了速度,停下。

雨桐跳下車,迅速投入一枚硬幣,撥打自己的手機。看到來電顯示,確認號碼無誤。她激動地咬牙;“是這裏沒錯!我媽一定在附近!”

車子重新啟動,雨桐坐得筆直,雙手緊緊抓着安全帶,不斷觀察馬路兩邊。汽車逐漸接近工地,她的心臟加速了跳動。

“允風——我有預感,可能就是那邊!”

夏允風順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側前方一片昏暗,大片工地中,偶爾掛着一盞小燈泡。微弱的光亮在夜色中若隱若現。

“應該沒錯!雨桐,我們去看看。”夏允風選擇了位置停車,看她急切地推門,他一手握住她的手臂,擔心地叮囑,“答應我,不管情況怎樣,一定要冷靜!”

雨桐用力點頭,衝出車子。

她怎能做到冷靜?受害的是她的媽媽,只要想到她曾遭受過那麼多苦難,如今再被人殘害,她就無法冷靜!

**

黑暗的毛胚屋子裏。

周棣打開了手機的電筒功能,很快看到了連同椅子一塊倒在地上的金葉子。

宋子遷大步走過去,為她解開繩子,取出嘴裏的毛巾。

金葉子眼前的蒙布也被摘下,她閉眼好一會才適應了光線,看清兩人。

“原來是你們!”她冷笑,嗓子又干又啞。

周棣道;“我們是來救你的!你可別弄錯了!”

宋子遷扶着她起來,她厭恨地甩開他,虛弱地退到一旁。

宋子遷陰沉注視着她:“我也很想知道,什麼人會如此對你。莫非除了我們,還有其他人知道你的身份?”

“哈!”金葉子扶住牆壁,仰頭笑了一聲。她當然知道,只是沒有必要告訴他們。她拉整衣服,

用手梳理了一下頭髮,覆住半邊可怖的面容。

見她打算離開,宋子遷擋住,“不打算說嗎?對方的手段看起來不是玩玩而已,他們既然敢抓你第一次,就還會有第二次!你難道不怕?”

金葉子抬起頭,譏諷地回應:“這些年,我陸葉矜不知道闖了多少次鬼門關,沒什麼可怕的事情!倒是你,宋子遷,不必在我面前演戲裝好心,你根本也巴不得我死!”

宋子遷皺眉,眸中閃動複雜的冷光:“我要是想你死,就不會讓你活到今天!我想知道的是當年車禍的真相而已!”

“真相……”金葉子被觸動了記憶,眼前浮現出無數交替的畫面。

真相,追擊,車禍,尖叫,劇痛,醫院……

她重新扶住牆壁,虛弱地喘息了幾口,看着他輕聲笑:“呵呵,真相就是——你父親宋世興不是癱瘓,而是早在那場車禍里喪生了!”

宋子遷身軀一震,眼角急促地抽動,“你怎麼會知道?”這是宋家的秘密。

“宋世興死了,呵呵,我真的很高興!我簡直要拍手歡慶!他死得好啊……”

宋子遷拳頭咔擦一響,上前摁住她的肩,怒氣吐在她臉上:“為什麼?為什麼你希望他死?我查得很清楚,當年那段時間,你正好跟夏國賓關係匪淺。除了夏國賓,你也有份害死我父親,是不是?”

“沒什麼可隱瞞的。我老實告訴你,是的!那時候,我跟他一起在車上,我恨他!車子爆炸之前,他想要逃,我不讓!我恨不得他馬上死。沒想到,老天爺就讓我夢想成真了。呵呵。”黑暗中,金葉子說這話時,語氣有種讓人顫慄的寒意。

她的指甲深深地嵌進身後的牆壁。眼中充滿怨恨,以及難以言喻的悲傷。她跟宋世興、夏國賓之間的恩怨,那些愛恨痴纏,隨着一個人的死亡,永不想被人知道!

宋子遷和周棣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金葉子終於承認了!

原來,那場車禍,父親本來可以死裏逃生!是這個女人不讓父親逃!

宋子遷抓着她的肩,滿腔的憤怒和恨意,讓他喉嚨被堵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同時,心底還有一個聲音在悄悄地喊着,疼痛難忍地喊出了一個名字。

雨桐。

這瞬間,他無法否認——自己跟雨桐之間,將永遠橫着一份仇怨。就像這窗外的黑暗,隨處充滿未知的阻礙,他和她之間不會再有光明!

周棣望着宋子遷僵硬不動的身軀,將手機電筒嘩地照在金葉子的臉上。

她受到強光刺激,飛快閉眼,難堪地想將半張臉藏起來。

周棣聽得氣極,聯想到這些年定期為她治療,盡心儘力盼她快點康復,結果反被她刻意裝瘋所矇騙,他就覺得自己像個傻子。

他不客氣地建議;“子遷,不用跟她啰嗦!這種可怕的女人,直接把她再帶回精神病院,再關個七年十年,看她還能不能逃出來!”

“你們休想!”金葉子顫動,每天面對一堆瘋子的生活,她受夠了!

宋子遷盯着她臉上凹凸不平的扭曲的疤痕,心中的恨意變成了殘酷的冷笑:“你不是什麼都不怕么?那個地方,反正你也住習慣了!”

“宋子遷!你比你父親更冷血可怕!你把我關了七年,還費盡心思接近雨桐跟青桐,你滿腹詭計……”

金葉子的話沒說完,門板被人從外面一腳踢開。

夏允風揚起手裏的電筒,另一手牢牢握住雨桐。雨桐站在那裏,死死盯着宋子遷。

他們的對話,她聽到了!

原來,過去七年是他們把媽媽關了起來。宋子遷最後殘酷的每個字,她更聽得一清二楚。

多希望這是場噩夢!

宋子遷轉頭看到他們,心中一驚,立刻明白她聽到了什麼。

雨桐冰冷的手指離開夏允風的掌心,提着沉重的步子,慢慢走向窗前。那扇空窗並沒有安裝窗戶,空蕩蕩的,夜風迎面吹來,吹亂了她的髮絲。

世界比前一刻更加寂靜。

夏允風佇立不動,目光落在金葉子的臉上。他徹底愣住了!如果不是知道她的身份,他根本無法將她跟千嬌百媚的金葉子聯繫起來。

雨桐已經走到他們近前。

宋子遷的雙手,依然抓住金葉子的肩。

金葉子臉色如雪一樣慘白,單薄的身子抖了抖,隨時要暈過去一般。雨桐每次見到她,她都是決然厲色,哪曾如此虛弱?

“媽……”

金葉子的眼睛對上了雨桐。

雨桐痛得無法呼吸,拳頭緊捶在兩側,聲音似從遙遠的天邊傳出:“放開我媽媽!”

她沒有看宋子遷,話卻是對他說的。

宋子遷沒有動作,一個親口承認害死自己父親的兇手,讓他放開?他只想立刻把她帶到警察局,讓她交代清楚所有的前因後果!

宋子遷,我讓你放開我媽!”雨桐胸口起伏着,抬起眼皮盯着他。她眼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哀傷和絕望,蒼白的嘴唇抿得死緊。

宋子遷手指鬆了又緊,在她如火如冰的注視下,終於慢慢地鬆開。

金葉子身子晃動了一下,扶着牆壁。

雨桐慌忙扶住她,眼眶濕潤:“媽……你沒事吧?”

夏允風此時才走過來,一起扶住金葉子,“伯母,需不需要報警?您受的委屈,應該讓始作俑者償還!”

他意味深長地看向宋子遷。顯然,連他也誤會了此次綁架是宋子遷所為。他聽到那些對話,震驚和疑惑不比雨桐少,宋子遷跟金葉子怎會有七年的牽扯?

不過,他對眼前的狀況喜聞樂見。

真是天意,雨桐該對宋子遷死心了!

金葉子轉向夏允風,看着他一臉關心的樣子,很是滿意。

“你就是凌夏集團的夏少爺?”她明知故問,需要確定。

“是的,伯母。我也是雨桐的男朋友。”

金葉子眼中閃過得逞的笑意,“不用報警了!今晚有你們在……以後我要再碰到什麼三長兩短,就直接找他們!”

宋子遷幽冷的視線落在雨桐的臉上。因為她,他的心在冰窟與油鍋里煎熬。

而她,深深地深深地看着他,終於,冷然掉頭,收回了視線。

(第二更畢——晚上還會有第三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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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寵成癮,不嫁霸道冷總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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