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火淚城 （一回，黎瑄大祭司）

查查木：“炎辰，此番現身，你要是來撕毀‘牧巫十月誓天之約’么？”

炎辰：“‘牧巫十月誓天之約’是由我師尊與你們巫皇親自盟定，真要撕毀也得由他們操手，我無意這麼做，相信師尊也是如此。”

查查木眉頭一鎖，說：“是么，可如今你我雙方都已捲入這場凡塵戰事，我們為臧達而戰，你們為滄焱而戰，不達目的都不會退出，難道要置‘牧巫十月誓天之約’於名存實亡之地？”

炎辰搖頭，道：“當然不是！”

查查木：“那你有何高見，可解當下之憂？”

“議和！”炎辰吐露了兩個字。

“什麼，議和？！！”

蒙赦、查查木等人失聲驚呼。就此停戰乃黎民之大幸，蒙赦自然歡喜。

查查木受黎瑄太后之命參與此戰，本就為以戰言和。

然而，他們未曾料想，為滄焱而戰的炎辰，會主動拋出議和提議。

“呃，哈哈，沒必要這麼難以置信吧！”炎辰燦爛大笑，抬腳搖臂，一副放蕩不羈神態，道：“滄焱部族已無多少攻城掠地之兵力，受此一役之震懾，對臧達更增添不少敬畏，滄焱部族同意言和不是問題。”

頓了頓，蒙赦無奈地說：“凡塵戰事，成也牧巫，敗也牧巫。戰與和，決定權在你們受中。既然捲入此次凡塵戰事，你們斷不會無條件議和，否則何必挑起此番戰事。議和，你們的條件是什麼？”

議和條件，臧達與各部族間有條件，臧達與牧者、巫薩之間也有條件，兩方條件，肯定各不相同。

炎辰微微一笑，沒有開條件，而是說：“問黎瑄太后吧，她知道我們的條件是什麼，也肯定會告訴你。蒙赦，我可以告訴你，她也是這場凡塵戰事的挑起者。你應該知道，若議和不成，我們必會讓戰事持續下去。我們的捲入，戰事已經不再是先前的凡塵戰爭，它將是一場慘烈的仙魔大戰，鐵石潰爛，瘟疫遍野，詛咒不斷，黎民百姓將會死絕！”

“什麼，黎瑄太后也是凡塵戰事挑起者？！！”蒙赦聞言大驚，冷汗涔涔，豈能料想，黎瑄太后也會是這場凡塵戰事挑起者，那她又是何許人？

蒙赦相信，炎辰黎瑄他們費勁心思挑起這場曠日持久的戰事，捲入凡塵戰事的緣由，必與議和停戰條件有關。若滿足不了他們想要的條件，戰事必將持續，國州破碎，黎民死絕也將會是現實。憑蒙赦現今實力，只能有心無力。

“五日之後，火淚城議和見！”話音一落，炎辰攜夙熙、金火狻猊化為星輝，破空射離而去。

“查查木長老，這場凡塵戰事你們為何會站在臧達皇朝一方，是巫皇的決定么？”蒙赦已經知道母親是巫薩女皇紫月愁，更只知道她對臧達皇朝尤其是川禹大帝有着無間恨意。

這就很難想像巫皇會將她得勢力放在臧達這邊。

儘管，她捲入這場凡塵，與臧達皇朝利益毫無瓜葛。

查查木搖了搖頭，道：“我們參與此番凡塵戰事與巫皇無關，我們是受黎瑄大祭司召喚而來。”

“黎瑄大祭司？！！”蒙赦大驚，炎辰說黎瑄太后也是這場凡塵戰事挑起者，讓他震驚異常，也猜到黎瑄太后與濛疆巫薩多少有些淵源。

可蒙赦怎能想到，黎瑄太後會是巫薩中比巫皇還要神秘尊貴的存在，擔當巫薩大祭司者，不是卸任巫皇就是現任巫皇的師尊。

炎辰離去，巫薩長老御動巫咒，平息掉蘷戕與十九位金龍國衛獸魔之性。

臧達大軍入駐槐月城，蒙赦、蘷戕等人，破空飛向臧達皇朝。

啟明星落，黑雲泛藍，東方曉白。

晨霜如雪，寒空脆冷，冰風蕭瑟。

冬日初晨，蒙赦徒步皇城在寬深得街道上，顯得格外清冷蕭索。

千家萬戶多在熟睡中，辛勞黎民趕早叫賣的聲音，已經漸漸開始作響。

煙花弄巷門口，喝完一夜花酒的兒郎，緊衣正發入轎急馳。

門檐草堂處，衣衫破爛的乞丐們蜷縮翻身，睡意正甜。

他們，也許只有在睡夢中才能過上溫飽富足安康的生活。

蒙赦將身外長袍披風，蓋在了草堂門外一位瘦弱的老乞丐身上。

草堂很擠，老弱無力的乞丐，連一塊髒亂但可擋風的借宿地都爭奪不到，只能才門外過夜。

蒙赦的長袍，也不許過了清晨，就會被別的乞丐奪去。

千年皇城是最為富賈安全之地域，戰亂霍起以來，難民乞丐陡增數倍。

看到這些，蒙赦心中隱隱作痛。

他曾經以為自己正道成仙，便能改變這一切。

可是如今，擁有仙蛻境界築仙中期的他，卻依然無能為力。

他有種直覺，即使得自圖騰戰獸蒼龍畢舟的戰力，沒有在幽都之門重新鎮封時流逝，改變眼前這些，依然不會是易事。

血日城槐月城戰局訊息，臧達皇城實時掌控，金龍國衛、蒙赦身世、巫薩牧者……讓本就喧囂的皇廷各方勢力陷入沸騰。

炎辰蒙赦查查木對話雖不為他們所知，但力助滄焱的漢星牧者炎辰議和提議，他們已有聞訊，各方勢力均費盡心思揣測，議和的條件是什麼。

臧達皇殿內，玄鐵巨柱直挺，蒼古石壁高曠，金雕玉琢精細，窗欄屏門滑光潤，恢宏氣勢縱貫神州無出其右者。

雪發如銀的黎瑄太后，雍容華貴，柳眉如刃，面無表情，憔悴中卻透露一股莫名的不怒而威之氣。

她一步入喧鬧的皇殿，眾臣便鴉雀無聲，肅身恭立，針落聲可聽。

足足過了兩炷香時辰，黎瑄太后沒吐露半字，眾臣早已身僵肉酸，卻無人敢挪步寸分。

“啟稟太后，四位巫薩長老、蒙赦、蘷戕等人已行至午門！”侍衛踏入皇殿門檻，躬身稟告，打破了皇殿內的沉寂氣氛。

黎瑄太後面露久違的笑容，道：“宣長老與蒙赦入殿！”

“諾~”侍衛躬身應命，出去宣喚的腳步還未移動，五道朦朦身影穿透侍衛及眾臣身體，頓步眾臣前處，肅身恭立，齊呼“參見太后！”

眾臣霎時震呆，滿臉充斥驚懼羨慕神色。

濛疆巫薩長老與蒙赦仙人修為，眾臣有所想像，但依然難抵真身顯像時的震撼人心。

“赦兒，短短數十日你已位列仙家班列，成就足可慰藉歷代先皇，沒有辜負你父皇的苦心啊……赦兒，走近些，讓哀家好好看看！”黎瑄太后慈祥滿目，細心端詳蒙赦，若不是聽了炎辰一番話，蒙赦不會懷疑眼前是一位疼惜孫兒備至的祖母，“眾卿家，蒙赦身世想必昨夜至今晨，你們皆有耳聞。哀家在這正式昭告，蒙赦確是川禹大帝獨子，哀家想讓蒙赦全權負責此番議和之事，扶戌桓將軍與蘷卿璺丞相輔佐，眾卿家覺得妥當可否？”

黎瑄太后此言一出，在眾臣心中掀起了滔天駭浪。

他們聽說蒙赦身世傳聞時，已想到若得黎瑄太后證實，未來蒙赦繼任新一代臧達帝皇幾乎沒有懸念。

但他們未曾想到，黎瑄太后的交權安排會如此快。

臧達皇朝與滄焱、太魯、遼晏、鮮卑議和一事，之中任何條款都涉及皇朝國州疆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唯有皇朝國主才有決定權。

蒙赦全權負責議和，讓他擁有皇朝國主才享有的權力。

扶戌桓將軍執掌皇朝軍力，乃武將之帥，蘷卿璺丞相執掌皇朝政治，乃文臣之首。

臧達皇朝開國以來，除了當朝皇帝，他們這兩官銜的大臣，從未在任何時候任何事情輔佐過他人。

黎瑄太后攝政才數十日之多，朝綱政局漸穩，戰亂未消，此時挑起如此震蕩全朝的人事異動，豈能不大出眾臣所料。

黎瑄太后雖年邁，但身體頗為健碩，蒙赦傑出為群臣共知，但畢竟只有十六歲。

蒙赦亦大為驚詫，豈能料想黎瑄太后一見面便會向自己出這麼一招。

心中對黎瑄太后做出這件事的想法，自然大相逕庭。

全權負責議和事宜，對他而言並不是什麼好事。

蒙赦很可能會因此，要做非常痛苦的抉擇。

儘管蒙赦明智這潭水很深，但他沒法拒絕。

參與其中，終歸比別人肆意決斷皇朝利益，自己卻沒有隻言半語言說好。

黎瑄太后此言一出，臧達眾臣無人有異議。

在他們看來，蒙赦不久之後會是臧達皇朝的皇帝，對黎瑄太后這般提議有意義，無異於反對未來必然會成為皇帝的人掌權繼位，阿諛奉承都趕不及，誰還會去做這等蠢事。

早朝，在眾臣的趨炎附和聲中結束。

御書殿房窗門緊合，熏香煙裊，彌蒙如幕。

九鼎龍尊屏風后，黎瑄太后與蒙赦相對而立，氣氛壓抑肅然。

黎瑄太后安靜了許久，道：“赦兒，你心中定有很多疑問問哀家吧？哎，你若不知背後這麼多隱秘，像飛躍崑崙問道洪荒前那般生活着，或許會是幸事。”

蒙赦搖頭，說：“但是，我已經不是從前的蒙赦，一切都不可能回到從前。既然已經知道不少，不如讓我知曉全部。”

“你心中的疑問，就從火淚城祖皇墓的前世今生說起吧！”黎瑄太后嘆息一聲，頓了頓，理了理思緒，道：“在久遠的過去，那已是太古天戰之後的數萬年了，神州天地依然籠罩在天戰所遺留的巫毒潰獸侵蝕中。一位強者，在一處殘破古城修繕了一個墳墓，不斷將四處收集來的天戰貽害及天地異寶封存在墳墓內，後世乃有‘太古巫毒，萬年成精，是為巫精。天戰遺獸，屍潰魂僵，是為魑魅’之說。他，賜予了這個無名古城一個悲傷地名字，火淚城。他，是巫祖。巫祖之後，仍有不少東西被封存入內。火淚城之墓，自然成為了巫薩聖地。然而，七千多年前，臧達天孤奪取了火淚城之墓，將其打造成他過世后陵墓，並施展無上玄法將陵墓徹底封印，放言除非他的子嗣心甘情願用自己做祭品祭祀，墓門將永世不開！開啟並奪回火淚城之墓，成為了往後數代巫薩大祭司的不渝使命。巫薩大祭司認為，唯有臧達皇朝面臨滅國之危，臧達天孤的子嗣才會心甘情願用自己的血魂祭祀先祖，開啟墓門動用封存於內的力量，護衛他們的山河國州。可是，神秘的力量，一直在守護火淚城之墓，破壞大祭司的計劃，數位大祭司先後殞命。兩千多年前，火淚城之墓，卻突然被開啟了。‘巫精血瘴，魑魅戰閻，屠毒樓蘭，滅殺天眼’。墳墓中的力量，讓樓蘭滅族！那之後，守護火淚城的神秘力量，至此匿跡。哀家推斷，火淚城之墓的守護力量，與樓蘭有關。”

“樓蘭滅族瘟疫，竟然是源自火淚城祖皇墓的力量！”蒙赦聞之震撼不已，迫使奪取杜淮南肉身的“天”之左眼都不得不轉世了啊，如此恐怖力量，誰人不覬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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