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既然沒有人承認毒品是他的,那麼整個包廂里的人都有嫌疑,於是通通得被帶回警局調查。
在這種情況下,徐冉冉只能跟着一群年輕人排排站好,在員警的口令當中走出夜店。
沿菊是一家很高級的曰式居酒屋,采會員制,每天的客人量都有限制,藉以保持店裏的高水準。
寧子濂的朋友是一名航空公司的高階主管,女性,約四十歲左右,很會打扮,姿態優雅慵懶,很是性感。
陪同她前來的還有另外兩名較年輕的女性,一位今年三十歲,是一名鋼琴音樂家,剛從維也納回台灣定居;另外一名今年二十八歲,曾經擔任過空姐,後來前往巴黎藍帶廚藝學校學藝,現在自己回台開設烘焙教學坊。
三位女性的態度落落大方,大家也都聊得很盡興,吃完晚餐后,又繼續留下來喝了點小酒,氣氛可謂非常好。
一直到十點左右,眼見時候不早了,一行人才踏出居酒屋,因着他們都喝了點酒,為了安全起見,便選擇搭計程車回家。
寧子濂展現最佳的紳士風度,與兩位女士共乘,送他的朋友還有美女音樂家回家,由於路程較遠,故而先行離開。
漂亮的烘焙師則是由花毓負責護送,他感覺得出來對方對他很有好感,可他並沒有多餘的感覺。
見花敏攔不到計程車,美女烘焙師便輕聲細語的建議說:「要不我們走走路,順便讓酒氣消散一下,下一個路口比較熱鬧,攔計程車可能就方便多了。」
花毓接受了她的提議。
他們邊走邊聊,不過都是對方提問,花毓回答居多。
走着走着竟然遇到極熱鬧的場景,一家信義區知名的夜店外,此時有很多的男男女女被員警要求排隊魚貫的走上大型警務車。
花敏掃了一眼,眼睛忽地一亮,那一長串的隊伍當中有一個很熟悉的奇裝異服者……
晶晶夫人?真的是她,沒認錯,就是那種誇張的穿着打扮,一手戴了十幾二十個銀手環,全身披披掛掛的東西加起來至少有五公斤。
不是提升自己的命理能力去了,怎麼會出現在夜店外,還即將被帶到警局去呢?
花毓是個律師,對這種場面很清楚了解,他想了想,頓時心裏頭有了較量。
「抱歉,黃小姐,今晚我不能送你了,我臨時想到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處理,所以可能要麻煩你自己搭計程車返家。」
花毓來到馬路邊攔車,這一回一伸手就攔到了計程車。
他拉開車門請黃小姐上車。
「可是我……」美女烘焙師都還來不及說話,花毓就直接將車門給關上,然後從皮夾拿出五百塊給計程車司機,乾凈俐落的將對方給送走。
當花毓又走回夜店外時,晶晶夫人已經上車,警務車也準備回警局了,花毓攔下其中一位員警,先是亮出自己的身分接着跟員警套交情。
因為花毓是律師,態度也很好,被詢問的員警很樂意給他一些訊息,包括在夜店包廂里查獲毒品,包廂里的人全部都得被帶回警局一一檢驗、做筆錄,並等待家人或朋友來交保。
花敏揚了揚眉,心想這位晶晶夫人顯然忘記詢問她的水晶球,今晚適不適合出門。
如果他想要從晶晶夫人的口中得到他好奇的訊息,那麼或許這是個機會。屬於律師的精明在花毓的眼眸中迅速閃過,他總是知道該在什麼樣的場合提出對他最有利的條件,並獲得最大的利益。
【第四章】
徐冉冉無精打采地坐在警局裏,她已經做完筆錄也驗完尿了,可她卻不能離開警局,她問了其中一位員警,員警的意思是,需要找人來保她,她才能離開。保她?
三更半夜的,她能找誰幫忙?況且她生性懶散,個性又古怪,活到二十七歲,唯一能夠半夜起床到警局保她的朋友只有兩個,一個是閻修穗,另外一個是白清風。
但就那麼湊巧,修穗嫁到日本去了,清風這兩個禮拜正好去日本自助旅行,順便跟修穗見面。
嗚嗚,她們都在日本,她卻在警局,雖然沒有上銬,員警的態度也很好,可是在這冰冷的警局、冰冷的椅子上孤零零地坐上一晚……
說她孤零零是真的,因為那些在包廂里狂歡、無憂無慮的年輕人們都陸陸續續被家人或朋友保出去,來的時候將近五十個人,現在只剩下四五個,而且看他們一派輕鬆、一臉無所謂滑着手機的樣子,想來等等就會有人來保他們了。
徐冉冉都快哭了,她不過是接個工作卻陷入這樣的窘境,她能依賴的朋友都在國外,至於家人……她跟爸爸早就因為種種原因鬧翻了,她已經多年不曾返家,甚至不曾跟爸爸聯繫。
想到這,徐冉冉的眼眶紅了,但她又深呼吸好幾口氣,強迫自己改變想法。
她在心裏安慰自己道:自己這一路不就是這樣走來的嗎?沒事的,她又沒吸毒,那包被警方查獲的毒品更不是她的,她遲早可以獲得清白,至於在警局過一夜也沒啥大不了的,算是難得經驗不是嗎?
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名員警走進來,徐冉冉知道應該是又有人來保人了。
員警一進來就喊人,「徐冉冉?」
反正不管保誰,都不會是保她就對了,徐冉冉哀怨地想着。
「是,我是。」
「那就是喊你了,快出來。」
徐冉冉在員警的催促下起身走到前頭,心中狐疑是誰來保她,想了想覺得不可能,沒有人知道她進了警局,她也沒有跟任何人求救,還是員警叫錯人了,人家其實不是要保她?
然而當她看到矗立在門前的詢問處櫃枱的人時,她突然停住步伐,有一股衝動想轉身往回走,而她也真的這麼做了。
「喂,徐冉冉你要去哪裏?你可以走了!」員警喚住她。
徐冉冉只好轉回過身,嘴角扯起很尷尬的笑,「我是徐冉冉沒錯,但他應該是保錯人了,我不認識他。」
負責承辦的員警一副她是不是腦袋有問題的樣子,有人來保她還不想離開,難道真的想在警局裏過夜?
「沒保錯人,他說要保裏頭最奇裝異服,化妝化到看不清楚原來長相的人,那不就是你嗎?更何況人家是有名的名律師,搞不好是受人委託來保你的,你不認識他也是正常的。」說完,員警就揮了揮手,要徐冉冉趕快走,他今晚值班可是忙得很呢。
徐冉冉只好一臉神色黯淡地走到花毓旁邊,瞧他神色自若的樣子,她張嘴想說些什麼,愣了一下最後還是先說了句——
「謝謝你保我出來。」
「別客氣,我也是別有所圖。」花毓也沒跟她客氣,直接說明他的來意。「走吧,我們找個地方坐,這裏不適合談話。」
花毓將他主導者的氣勢展露無遺,徐冉冉想起剛剛員警說他是律師?難怪了……
看走在前頭的他寬闊肩背,徐冉冉心忖,如果自己轉身偷跑走的話……算了,她現在根本跑不動。
花毓是開車來的,在他確定徐冉冉進了哪個警局之後,他先搭計程車返家梳洗,換好衣服並稍做休息,待身上的酒氣退了才開車到警局保人。
他時間算得剛剛好,因為他知道,一進警局得先將程序給走完才能交保,若提早到也只是空等。
徐冉冉看向花毓那輛價值不菲的銀灰色座車,看來他是個很成功的律師,其實也不難想像,因為他散發出來的氣勢很驚人,儘管他去算命那天有刻意收斂,但她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
「上車吧。」花毓逕自坐上駕駛座,徐冉冉看了看,最後還是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上車乖乖坐好。
她雖然很想坐後座,跟大律師保持距離,但她可不敢讓大律師當計程車駕駛。
離了警局,花毓就近找了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咖啡店,深夜時分很好停車,直接停在咖啡店旁的停車格中。
徐冉冉跟着他進到咖啡店裏,訓練有素的年輕店員笑容可掬地迎上來,在看到奇裝異服的徐冉冉時,眼神微微閃了一下。
徐冉冉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應該很狼狽,先是在夜店說得口乾舌燥,又到警局煎熬了兩個多小時,她臉上的大濃妝差不多也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