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畢竟日子還是要照過，工作還是要繼續，她跟他好久以前就不再有任何關係了。

因為有了這個想法，高小歡終於想開了，硬是把被奪走初夜的委屈壓下，雖然也偷偷哭了，但她決定忘了。

她現在最需要的是，好好的賺錢，找個合適的男人相親結婚，共組一個屬於自己的家庭，曾經妄想過的愛情，她會放在心底，不會再多想了。

因為有了這個想法，歡迎會之後，高小歡一如既往，就連偶爾撞見了楊震，她也平淡地閃身讓路。

日子還是一樣，每天上班除了忙不完的工作還是工作，更別說髙小歡還努力在兼職，一位大學的學姐經常需要有人幫忙打字，以前念書時高小歡為了有零用錢，常常拿文件回家打字，現在雖然有薪水了，但這份外快她卻一點都不想放棄。

因為忙碌，好多天她沒有心思想到楊震這個人，本來跟她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多想也沒用。

也不知是想開了，還是好運來了，本是不怎麼順利的相親約會，竟然有消息了，有人約她吃飯，有人約她看電影，而她全都一一接受，她期待過不久，就能找到能結婚的對象。

―星期後，她沒想找楊震，楊震卻派人找上她，高小歡本以為跟楊震已經是高高在上的陌生人，直到楊震找她，她才想，難不成他怕她要他負責，所以想要當面讓她離職，來個眼不見為凈。

有了這個想法，高小歡歡喜了幾天的心情，頓時又盪到谷底，現在景氣不好，她好不容易有了這麼一份穩定的工作，若是可以她一點都不想失去這份工作。

當她帶着忐忑的心情出現在楊震的辦公室時，他正埋首處理文件，「楊總，你找我？」而本以為被她埋進心底不知哪一處的那一夜，竟在這時又被勾起，高小歡連忙低頭，怕被他看出自己的想法，他跟她是不同世界的人，這次的重逢再相遇，她比誰都有感受，曾經的兒時玩伴，早就成了陌路人。

再說憑她一個小小的總務處組長，何德何能可以踏進頂樓楊震的辦公室，偌大的辦公室，楊震身後就是一大片落地窗，除了一組沙發茶几，再不見其他多餘的擺設，進來后，高小歡沒敢靠得太近，就站在門邊低頭問着，目光低低地看着地面，不敢迎視楊震的目光。

這也是楊震抬頭后看到的情景，一個躲得他老遠的高小歡，他放下筆走到辦公室中間的沙發坐下，「過來。」

高小歡緩步走過去，站在沙發旁，見狀，楊震看了她一眼小心奕奕的樣子，沒好氣的出聲示意她坐下。

「如果楊總是要叫我不用再來上班了，我明天……不，我今天就遞辭呈。」她這人什麼都沒有，卻很有自知之明，楊震不想跟她有任何關聯，經過那一夜后，她的存在或許礙眼，最好的方法是眼不見為凈。

高小歡的話才說出口，楊震眼睛都眯了，「你說什麼？」可惜，他的問話沒得到回應，高小歡低舊低着頭，半句不吭。

「怎麼不說話了？」雖說她自小習慣逆來順受，不會跟人爭吵，但她也是有脾氣的，再見面后楊震的態度讓她心裏難受，一夜情后對她全然不聞不問，這些她都接受，但不代表她這人臉皮厚想要死纏爛打，大不了就是沒工作，她怕沒工作，但不怕吃苦，工作再找就有了，過去那段她心底的美好回憶，她會學着忘記，如果楊震是怕她為了那一夜找上他，那他就錯看她了，她不會。

「我等一下就去寫辭呈。」高小歡抬頭與楊震四光相對。

「誰說要你辭職的？」沒想到楊震會突然說了這麼一句，犀利的目光帶着深究，眼眸里有什麼在跳動，高小歡還看不清就被他給壓下，而後眸光里一片平靜，再無其他。

聞言，高小歡被問得愣了一下，不解楊震話里的意思，表情有些發傻，語氣愣愣地吐了這一句，「你找我來不是為了要我辭職？叫我明天不用來上班了？」這是她想了又想，想到的結果。

楊震看着一臉吃驚，帶着不敢置信表情的高小歡，這幾天不快的情緒再次升起，從不知自己在高小歡眼裏是這麼小家子氣又公私不分的男人，事實上，他幾天前就想找她了。

只是，他找不出理由，畢竟是他強拉她上床，若說那是一夜情，也是他強迫的，她喝醉了，但她沒有勾引他，甚至她還拒絕了，是他慾火上升，失控要了她，若是有錯，那也不是她造成的。

不找她還有是他不確定高小歡的態度，就因為不確定，所以他等她找上他，看她想要什麼，這女人暗戀他多年，他沒忘記那晚是她的第一次。

只是他等了又等，若換做是其他女人，早就打電話來哭訴一番，但他等了幾天，沒等到她的電話。

就連在公司見面了，她也是躲得老遠，那一副要跟他井水不犯河水的姿態，教他看着十分礙眼，也成功的惹怒了他。

她不是喜歡他嗎？怎麼都跟他上床了，卻躲得比什麼都還遠，以往跟他上過床的女人，就算是一夜情對象，也沒哪一個像她這樣，全當沒事似的。

他不想被女人糾纏，但她的不理不睬，猶如沒發生什麼事的態度，卻讓他十分的不爽。

因為等不到她找上門，只好他自己親自找人了，誰知，她一來不是找他負責，而是要辭職。

他印象中的高小歡一向善解人意，但沒想到她會善解人意到這麼傻，都被他給吃干抹凈了，竟然還傻得自己躲開。

「我今天讓你來是要告訴你，從明天開始，你就升為總經理助理。」

「為什麼？」事情的發展太突然，高小歡有些捉不着頭緒，在來見楊震之前，她早做好離職的準備了，但他現在卻要她當他的助理。

「你不是喜歡我？」楊震很滿意見到高小歡臉上沒再是疏離，而是一臉驚愕，似乎沒料到他會做這個決定。

高小歡被他突來這麼一問，小臉忽紅又白，表情尷尬，心想他肯定是為了尋她開心才這麼說，他從以前就愛欺負她，心裏難免有氣。

「楊震，這樣很好玩嗎？你不想跟我當朋友，沒關係，我可以跟你當陌生人；你不想看到我，沒關係，我可以走人；那一晚發生的事，我會忘了，不會糾纏你，但你不能這樣欺負人，我喜歡你又怎麼樣，你不喜歡我，那我的喜歡也可以變成不喜歡，我不會死纏着，也不會厚臉皮巴結你，我……我不會……」

雖然說要對那一夜看開，但畢竟面對的是喜歡了這麼多年的楊震，心裏難免還是有委屈。

高小歡說得哽咽，覺得自己也是有自尊的，特別是在一個她喜歡了這麼多年的男人面前，她的自尊很珍貴，不想被他踐踏。

楊震沒想到高小歡的情緒反應會這麼大，印象中的她一直都是溫馴不多話，要多乖有多乖，為了錢他怎麼捉弄她都沒事，甚至印象中的高小歡不曾在他面前哭過，叫她做什麼就做什麼，哪見過這麼大膽跟他大眼瞪小眼。

「助理的薪水是你現在的一倍。」不知是不是因為看到她哭，楊震竟脫口說出了一倍薪水的話。

一倍？本是瞪大泛紅的眼晴發傻了，本以為今天後就要失業，結果卻高升為總經理助理，薪水還高出一倍。

「你是想拿錢當彌補？」很多人男人跟女人上床后，為了省去麻煩，都會拿錢解決，想到楊震是想拿錢堵她，高小歡的臉倏地翻白，「你不用給我錢，我不需要……」

「那一夜發生的事，我承認是我衝動了，不過比起其他女人跟在我身邊，我更習慣你的存在。」

原來是衝動，高小歡心裏自嘲，「沒關係，我已經忘了。」就當被狗咬一口好了，而這狗還是她看上的，所以她應該也沒太大損失，「你不需要為了那一夜升我當助理。」

「如果我非要你當我的助理呢？」楊震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看得高小歡有些手足無措，不知該將眼光落在哪裏，只好又低頭不語。

確實跟其他女人相比，高小歡單純多了，她這人沒什麼心眼，凡事都寫在臉上，一眼就能被看穿，這樣的女人好懂，不費勁，碰上委屈也不會動不動就找他哭訴。

「為什麼？」尋人開心也要有理由，高小歡不想當小丑，所以她想問個明白。

「我說了，可能是我習慣你的存在這個理由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