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沒聽到也猜得到啊,她根本就不是為了愛麗來的,是找機會看看有沒可能和你複合,結果在你家看到個來路不明的女人,你說她氣不氣?」吳亞潔看到魏琛竟然很沒心沒肺地笑了下,一副她想太多了的表情,如果她是亞惠,也被他氣死了。
「一般人知道要見前男友還盛裝打扮只有兩個可能,一個是宣揚自己過得好,氣對方,一個是展現魅力,讓對方想起自己的好。而她還很自然地用鑰匙開門,想跟你親近的意思溢於言表,八成是抱着乾柴烈火的心來的,如果你也有那意思就趕快追出去,別之後才怪我壞了你的好事。」
魏琛啞口無言,覺得在這種男女問題上,任何大偵探都比不過普通女人心思敏捷。但吳亞潔說得好像很為他好,可看樣子怎麼都不像啊,他更有種只要他此時轉身,背後即刻會插上三把刀的預感。
「這麼一說還真有那個可能。」魏琛倒是虛心接受,「那樣的話,我可能做了件很沒大腦的事了,難怪她會那麼生氣地罵我。」
「你幹什麼了?」吳亞潔瞄他,無法掩飾自己的好奇。
魏琛一隻手抬起,手裏閃閃發亮的,正是一枚鑰匙,「我把她那的備用鑰匙要回來了。」
愛麗也抱走了,鑰匙也被收回了,那不就是「我們以後都不要再見面」的意思嗎。對於抱着必勝的心前來的女人,這個就太侮辱人了,吳亞潔頓時深感魏琛這種帶些天然的殘酷主義,真的是傲嬌女的剋星。
魏琛見吳亞潔鄙視自己的樣子,好像沒剛才那樣氣呼呼了,於是邁步要跨過那道門線。誰知吳亞潔即刻大叫一聲,嚇得他腳又回了原地,很是詫異地望着她。
「我是蟑螂嗎?」他問,這個反應也太傷人了。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副什麼樣子,站在那裏就好,別過來,我眼睛快瞎了。」
吳亞潔真的很嫌棄的樣子,這讓魏琛低頭看了看自己,然後他的臉就綠了。他全身上下可仍是只穿着一條短褲的狀態,難怪他覺得挺涼快的,「你怎麼現在才說?」他綠着臉問她,剛才她都是在跟透明人說話嗎?
「你跟那個亞惠不是也這樣說了半天話嗎,我才不會表現得大驚小怪。只是,你離遠點,離遠點就好。」吳亞潔偷瞄他裸着的上身,竟然還有六塊腹肌呢。不行,不能看,男人的身體有什麼好看的,「你自己什麼樣子,你自己不知道嗎,還問我!」她責備。
她可不想搞得自己跟個沒見過世面的無知少女似的,看一眼男人半裸的樣子也要臉紅,為什麼亞惠能坦然地跟他這樣說話,她就不行,所以她一直表現得很淡定。但也只是表現的而已,並不代表她真的淡定啊。他還要過來?她稍微想一下就一陣頭暈。
魏琛的臉已經由綠轉成了淡藍色,她是不是以為他是個暴露狂,很努力地在配合他的愛好啊?一想到剛才亞惠看到的也是這樣的自己,他連哭的心都有了,「我只是忘了而已!」他少見地充滿委屈地叫了聲,閃身就往浴室跑,最後一刻不忘把那枚鑰匙丟到了床上她的旁邊,留下句給你的,人就不見了。
原來他也會不好意思啊。幸災樂禍地感嘆了下,吳亞潔盯着身邊的鑰匙,發起呆來。以前她向他要過備用鑰匙,因為他上班的時候如果她要出門,沒鑰匙會很不方便。那時他支支吾吾,只說備用鑰匙沒有了。
剛從前女友手上要回的鑰匙,還帶着那人身上的香水味,就這樣隨便地丟給了自己,男人真的是種沒心沒肺的生物嗎?不對,是他根本沒有多想而已。吳亞潔拿起那枚鑰匙,放在眼前仔細打量,就好像這輩子沒見過鑰匙似的。
這個行為對他不具任何意義,只是有人不需要了就拿回來,有人需要了就借出去,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邏輯。而女人卻會想很多,會因為簡單的一個邏輯而受到打擊。
「我才不要當你的室友呢。」吳亞潔對着那枚鑰匙,冰冷地說了句。
等魏琛穿戴整齊出來,吳亞潔半躺在沙發上,專註於她的電腦,根本沒正眼瞧他。晚上吃過飯,魏琛躺在床上無所事事地一邊抽淤一邊滑手機,因為大案偵破,上面特許他們小組輪流休假,這兩天正輪到他。猛地清閑下來,他也沒什麼想乾的事,朋友都很忙,也沒有女朋友,想打遊戲耗時間,電腦還被吳亞潔霸佔了。
最近外食吃得有點多,不如明天好好在家做頓飯,吳亞潔不是鬧着說想吃糖醋排骨?魏琛滑手機的手指頓了下,驚異於自己在想的事情。這是他該思考的問題嗎?他是這種賢慧型的人嗎,他怎麼不知道?
正在自我檢討,房門被無預警地推開,吳亞潔堂而皇之地進來,與床上的他大眼瞪小眼。她仍是穿着他那件大襯衫,看樣子剛洗過澡,但一點清爽的樣子都沒有,相反神色凝重。
「你有空嗎?我有事問你。」吳亞潔說。
魏琛被她搞得不自覺地緊張起來,挪動了下身體。見他默認,吳亞潔不知出於什麼心態,竟然是先回身鎖上了房門。
什麼情況?她在外面時,房門都沒上鎖,為什麼她進來了要鎖門?魏琛的腦袋裏因她這一個舉動而亂成一團,根據他在警校所學,一般遇到這種情況就應該確認自己的槍在哪了。
「魏琛,我在你家住了半個多月,你就沒對我產生過什麼想法嗎?」吳亞潔轉過頭來,像是在催促自己,以免自己後悔般,快速地問出了她的問題。
魏琛張着嘴,指尖的淤蒂掉在被子上。他驚慌地彈掉淤灰,把淤蒂熄滅在床頭的淤灰缸里。她這種開場白,一會被子起火都是有可能的。
「你這又是哪根筋不對了,是因為愛麗嗎?」魏琛努力表現得鎮定些,但聽也知道他是在胡說八道了。
吳亞潔雙手抱胸地看着他,竟很有些不理解地問他,「電視劇和小說里不是經常會有這種橋段嗎,孤男寡女住在同一屋檐下,發生點什麼事都不奇怪。你跟那個亞惠分手也有段時間了,這期間也沒辦法解決個人問題,就沒對我產生過什麼遐想嗎?」
「什麼個人問題?」魏琛還很天然地問了句,而後迅速地反應了過來,只覺得臉皮發燙。現在的女人,真是什麼話都敢往外說啊,「所以,你是看了什麼小說還是電視劇了嗎?」他的腦子顯然跟不上她。
「我只是在提問題而已,到底有還是沒有。」吳亞潔擰眉。
她這不耐煩的等待,是在問他是否對她有過性幻想嗎?魏琛覺得自己舌根發麻,這算不算是性騷擾?但是是誰對誰的呢?
「有過還是沒有過很重要嗎?我又不會做什麼,你也完全不是那種對象,如果你在擔心這點,大可不必。」是不是今天見他穿短褲,真的誤會他有什麼變態嗜好了?可毀就毀在他完全不會撒謊,魏琛發現自己的處境十分困難。
說沒有,那真是生理或性向有問題了。魏琛正是處在荷爾蒙的萌動期,當然各種無聊的想像都有過,但只是一瞬間而已,他收留她又不是狼子野心,況且他們之間也沒有過那種氣氛。她既不是他女朋友,也不是跟他曖昧的對象,分寸上他懂得的,他又不是禽獸。
「所以說,多多少少還是有過的了?」她窮追不捨。
「你再這樣,我真的要告你性騷擾了。」他欲哭無淚。
吳亞潔呼了口氣,「其實這樣很正常的,你不要有什麼負擔。」
「本來是沒有,現在我感覺全身都是負擔!你到底要說什麼,心理輔導嗎?」魏琛現在可不認為她是在充當高中保健室老師的角色的。
吳亞潔沉默了下,這沉默讓他緊張得心都懸了起來。
「事實上我剛才上網查了下,今天就是個很適合的日子,黃曆上寫着宜交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