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兩棄責任，兩拾責任
汗珠再次從冷凕頭上滾落，“滴答滴答……”飛濺在大殿上的汗珠發出的聲音在大殿裏回蕩，婉轉……
琢磨着剛才的步伐，卻感覺似乎已經忘卻。努力想要集中精神思索，卻被重力無情地阻塞。罷也，罷也！
提戟，扛自肩上。右手一拉，長戟順勢滑下，不揮起一片塵埃。長戟自然下垂，冷凕閉目。腦海中，戟法已然完全忘卻。忘卻的不是戟意，而是書中用戟的固定形式。臨敵之時，若只記得書中戟法，敵不攻我，我自破！無招，就是無敵。戟法無招，勝有招！
月光，消逝。大殿之堂，暗淡下來。轟鳴之聲再度響起。鍾磐石前方，四座塑像又出。此時的塑像，已不再是石像，而是金屬塑像。特殊金屬，玄翊銀石！玄翊銀石乃是鑄造屬金的一個重要的材料！很容易分辨，因為只有玄翊銀石才會在黑暗中發出嚴寒的光！何謂陰寒之光？不是橙黃，不是血紅，不是墨紫。而是藍！幽幽之藍！幽藍中有着淡淡的青綠色。給人以寒冷之感！
“難道，這四座塑像竟是屬金么？！！！”冷凕心中一陣唏噓，顫抖着大吼：“逃啊！”正說著，就開始上竄下跳，就像一個猴子似的。
“停！這不是屬金，即使是屬金，你也不必如此害怕吧……”冷凕馬上打斷了孟老的話：“什麼不是屬金，不必害怕！如此灼熱的玄翊銀石，即使我相隔他們那麼遠都能感受到！我可是逐月級的屬金啊！既然如此，它們必然能夠危及我的性命！我……”“行了！你會害怕死，只是因為你認為這世上還值得留戀。惦記你的宗門么？那你就必須像個男人一樣去戰鬥。死有什麼可怕的？不過眼睛一睜一閉……真正可怕的，是忍受億萬年的孤寂啊！咳咳。既然戰鬥還沒開始，你就不能認輸。即使沒有必勝的把握，也應該奮鬥到最後一秒！記住，現在的你，肩上扛着一樣東西——責任！”“可是……”“好了！你將來必然是這大陸上的究極人物，這點小困難都害怕失敗？真正失敗的人就是那種，因為害怕失敗到極致，而不敢為自己而努力的人！這類人是孬種！沖吧，你應該享受作猛士的過程！別怕，那四個，只是附有一絲神魂的死物罷了。即使會動，但他們是死的！活物應該操控死物——這是這個世界的最終規則！”
話到一半，凌冷凕已經停止了逃跑。自己不是孬種！只有孬種才會，沒有開始就選擇放棄！自己肩負的責任，是拯救宗門。雖然現在自己還未曾擁有那種實力，不過自己有陪練啊！頂級陪練！！！
有若酗酒後的人那般，瘋狂一吼。揮戟抵抗。招法全忘，何妨？照樣打！
三米的長戟如靈蛇般，靈動地在冷凕腰上纏繞旋轉。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一柄長戟在冷凕手上恍輕若無物。腳下不自覺地開始了步伐，先為傾頹之勢，步伐凌亂。醉翁行步，不過如此！只一陣旋風，已經找上東邊的那塑像。塑像雙手持雙刀，冷凕戲取名曰:利彥刀屬。
冷凕右手揮戟從頸后搭在左肩，戟底之頓時轉換，幻化成了槍似的形狀，狠狠朝着雙刀屬將刺去。利彥刀屬也不躲閃，硬硬的伸上去。冷凕悠悠一笑，短槍頭正中利彥刀屬脖頸。刀屬絲毫無傷，倒把冷凕震退幾步。正遇上南邊趕上前來的塑像，南邊那塑像雙手持雙錘，冷凕稱曰:霸虞錘屬，猛地朝着冷凕捶來。本就處於超重力之下，冷凕被着壓力一震，竟差點腿軟。迅速游步離開。戟后旋，猛力一挑，一刺，再側擊一震。
這連續兩擊敲擊在霸虞錘屬頭上，再加上最後一震，錘屬竟漸生頭暈目眩之感。再一錘砸去，冷凕又是一閃，背後卻一片冰涼，元是一柄長槍面刺來，只刺穿冷凕衣服，未傷及冷凕。而此時左側又襲來一柄長劍，劍鋒凌冽！此二來襲者，冷凕分別稱曰:獨爆槍屬和凌刃劍屬。劍光伴隨槍影成陣，逼得冷凕寸步難移，呆立殿中心。
奮力抵抗兩異種兵器之襲，一種強烈的危機感自頭頂襲來。分心多顧，一邊抵擋二兵之時，抬頭望去。雙錘已然砸下，四周無處可躲。發出一聲冷傲的嘯聲，長戟快速揮舞成盾，以守作攻，以攻為守！
錘飛。槍劍齊刺。游身之幻步，躲過那劍。槍隨即到來，戟回揮，戟柄底端立於背脊，戟頭一挑，長槍離槍屬之手。迴旋一擊，正中強屬頭蓋骨。兩暗刀此刻卻不適時地到來，孟老的一句“小心身後”已經來不及了，冰冷無情的雙刀毫不留情的划入了冷凕的脊骨。這場戰鬥竟以刀屬殺死冷凕而結束？！
“呃……怎……怎麼可能。我的宗……宗門，要……要靠我去守……守護啊。我不能死！”撲倒在大殿上，渾身是血的冷凕掙扎不已。“不！我的生命不能流逝！宗門是我的根，要死也得戰死在那兒！”有若迴光返照似的一句話，抨擊着他的心。
心跳逐漸緩慢……不甘地瞪大眼睛，一道影子在冷凕的靈識中揮舞着長戟。這柄戟戟柄上刻着幾匹嗜血的狼，兇狠的眼神，鋒利的狼齒，威武的狼爪……這幾匹狼無一不是狼中的豪傑，英雄！任一狼去任何一個狼部落，都是王甚至皇一般的存在。而這十八匹狼的眼神中，無一不是孤傲的。誰甘居受束縛之地？誰不嚮往自由？或許自由也是它們眼神中略微墮落的原因。居無定所，四處招惹強敵，或許即使有妻兒也被仇敵辱殺了吧！可是，這也很難遮擋王者嚴重的不羈。法則，它們或許也不會在乎吧！可是不羈的背後，怎麼還藏着一絲悔意？可惜，無法回頭了！愛過了，就無法回頭了！惹過了，就無法回頭了！殺過了，就無法回頭了！挑戰至尊，挑戰權威，迎接你的，就是妻兒離散，家破人亡！表面的輕佻，不在乎，怎能掩飾內心的苦悶呢？臉上的神情再傲氣，再桀驁不馴，何以掩飾？無法！
冷凕的一絲靈魂早已步入靈識。此時這道靈魂呆站於此，似有所領悟。
……
【尊域大殿】“唉。徒孫！都怪我，都是師祖的錯啊！放手讓你去拼搏，卻沒有考慮到你的實力和你的年齡！給師祖二十年，以你的天賦……”“傷心欲絕”的孟老念叨着。魔尊恰當出現，高呼:“凕兒！你是師尊的愛徒，還沒有正式的收徒儀式，可是師尊早已把你當做我最親的徒兒了啊！”
“你這小子，你還敢來！還不救活我徒孫？！叫什麼叫，這是你的尊域，還裝！”魔尊小聲嘀咕着:“你既然知道還裝……”“你這小子，說什麼？”“沒…師尊！今天您真有活力！”“得了吧，快點！我要快點見到我的活徒孫！”“是，師尊。”
半晌過去。“師……尊，逆天級屬金，徒……徒兒，無能為力啊！”“什麼！”
……
靈識中，冷凕揮舞着長戟，眼睛卻是緊閉。腳步快速移動，跳躍。戟隨之舞動，扇動風聲，“嗚嗚”作響。戟快流光，光呈暗金，不耀眼，很低調，卻是低調中的奢華。此時此戟威力豈是頓悟前兩三倍？
不嗜殺，卻必殺！黑影閃動，一跺那被冷凕暗自稱為:流光群狼戟的長戟，四周領域成！領悟狀態的冷凕頓感壓力大增，步伐加快。群狼也似述說著墮落之言。血腥之氣瀰漫，冷凕像是受了刺激一般，猛力敲擊着靈識底面。后騰雲而起，快速俯衝，落地前，長戟豎直朝底，猛地一跺！靈識區域不但沒毀，反有擴充。這一震，那黑影也是一退，而後立即前沖，手中畫狼戟一掄，一側，便向著冷凕劈來。冷凕雙眼猛睜，眼中精光閃現，腳下移幻步躲過一劈。反手卻對着黑影刺去，左刺、右刺、左刺……每每刺去，皆是難以觸碰黑影一絲半點。
眼看黑影提戟擄來，怎麼辦？！難道死過一次還要魂飛魄散么？不！為今之計，只有一個——逃！做什麼勇者，做什麼武士，說什麼責任！若是連命都沒了，何談責任？能負起什麼責任？！
“勿怕，小子，你也算我半個徒弟，老夫怎會害你？我自混沌初開，宇宙初成之際已活於世，想殺你，比殺螻蟻還簡單。老夫克制實力，以《屠戮十八戟》第二層“二墮息地火”與你切磋，你怎的就逃了。回來！”說著，黑影一抓，冷凕就像是被大型吸附器吸附了。緊貼在黑影手上動彈不得。“哈哈。怕你不信，抓你回來，你可就相信我的實力了吧！來吧！老夫好久沒有煅煉筋骨了。”
冷凕茫茫然被抓回，自然不爽，也不敢露色於表面，心中暗道：“這黑影到底何人？他說他混沌初開，宇宙初成就活在這世上了，遠古猿人？不像啊……也罷，與他打上一打，說不定能從他的十八戟第二層中學到什麼！”想着，黑影已經揮戟劈來，口中還念念有詞：“那孟小子說得不錯，此‘墮’非‘跺’。墮之一法，或許得……唉，你這麼小，我怎會打這種主意。頹廢了，頹廢啦……看戟！”“看來阻止宗門消亡，依舊是還是有我的責任啊！小黑影子，接招！”首先是很微弱的聲音嘀咕，而最後六字是說與黑影聽的，所以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