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逼入絕境
臉上腫的厲害，墨夜正打算好好睡一覺消腫，聽見周朔在門外叫喚，連忙去開門。
“周朔，你怎麼來了？”墨夜放他進來，又立刻闔上木門。
周朔吃驚地看着他腫起的大臉，“哇，誰下這麼狠的手，太可惡了！”
“別提了。”墨夜擺擺手道，“這還算是輕的。”
“疼嗎？”
墨夜沒好氣道：“你說呢？”
“唉，我好幾天前就聽說你一直在落星峰受欺負，本想早點過來看你，可一直被那老頭子用藥水浸泡着，根本抽不出身，今日好不容易有了機會，才偷偷溜了出來。”
“老頭子？”
“就是北斗峰的宗使，上官老頭。”
“……你當面也這麼稱呼？”墨夜驚愕不已。
“是啊。”周朔不以為然，“這老頭子邋裏邋遢的，隨便的很，上身的衣服怕是有幾年沒換洗過了，酸臭的要死，還老是喝的酩酊大醉，坐在宗使府大門口唱歌呢，也不知道他整天鬼哭狼嚎些什麼。”
“……周朔，你福氣好啊。”墨夜一半羨慕一半喪氣說道。
“不提這個了。我給你送了些氣血丹來，還有一些療傷葯。墨大哥，我們要為周村爭口氣，減輕村民的負擔，所以你一定要忍下去。”
墨夜苦笑道：“我不是已經忍到現在了么？換做是別人，怕是早就逃下山去了。”
周朔點點頭說道：“你若是實在受不了，乾脆投身我們北斗峰好了。那上官老頭對門下弟子都挺好的，相信你來也不會吃虧。”
墨夜搖了搖頭，心想他一個小小的記名弟子，就連上聚星台修鍊功法的資格都沒有，想要隨便更換山峰，怎麼可能？
“我知道，這也挺難的。總之，大哥你不順的時候，就到北斗峰來找我，這塊是北斗令，憑它，你可以隨意出入北斗峰。”
周朔將一塊圓形的墨玉遞了過來，上書“北斗”二字，筆鋒爍爍，蒼勁有力。
“你給了我，你自己豈不是回不去了？”墨夜愕然，
周朔笑道：“北斗峰誰不認識我？我直接問師兄們再要一塊便是了，又不是什麼稀奇貨。”
“謝謝，周朔。”
“嘁，我們是一起長大的兄弟，還要謝什麼？你放心，我現在已經達到三重淬體境了，日後我一定會替你打回來，而且要鐵家堡那幾個畜生千百倍地償還。”
“看的出來，周朔，你的肉身壯實了不少。”眼前的周朔精氣神飽滿充盈，確實讓墨夜有種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的感覺。
“哎，我得回去了，免得被宗使老頭髮現，又要罰我聽他唱歌了。”
“快點回去。”
“你保重！”
周朔朝他握了握拳頭，做了個加油的手勢，這才像只靈貓一樣竄出了門。
有人雪中送炭，照理來說應該心存感激才是，但眼下的墨夜卻絲毫沒有這種感覺。相反，快要被俠客酒澆滅的委屈和憤怒又像一蓬雜草般慢慢滋生出來。
同樣是一起入門的弟子，周朔已經達到了三重淬體境，而且深受宗使的器重及大力栽培，而他墨夜，空有一腔熱血，卻連個什麼都不是的弟子都比不上。
“被人虐打，還能生出樂趣來。”
他自嘲了一句，捧起酒罈子發泄式地狂灌，最後壇碎人醉，醺醺睡了過去……
第二天的修鍊，正如墨夜所預料的那樣，不管他如何努力，他的那口水缸怎麼都不會滿。不過就算如此，他依舊盡心儘力，耗盡自己所有的精力。…。
少年不會輕言放棄！
不為別的，就為了自己的夢想！
但有時候，夢想在現實面前，往往變得不堪一擊。
現實太殘酷了！王世一的一對小眼睛裏，將它演繹的淋漓盡致。
執事院廣場上的所有水缸之中，只剩下唯一一口沒有裝滿。於是，黑着臉的王世一把它的主人留了下來。
在周圍，還站着不少記名弟子，他們的臉上寫滿了冷漠和輕蔑，沒有一個人同情他。這些日子以來，墨夜雖然日日難逃一頓毒打，但也並不是全無收穫，身子骨越打越結實不說，就連招子也放亮了很多，一眼就看出這些個弟子，全都是王世一新拉攏的擁躉。
“怎麼樣？墨師弟。”王世一指了指水缸，“鐵證如山，今日作何感想呢？”
墨夜的內心裏，從起床的那一刻開始，就將王世一弔起來毒打，不知打死多少回了。但現實的殘酷讓他無法做出選擇，打又打不過人家，罵了只能招來一頓打，除了憤怒，還是憤怒。
“我要見執事長老。”這是墨夜唯一的希望，雖然很渺茫。
“見長老？”
王世一笑了，在場旁觀的弟子們也都跟着笑了。
“別白費力氣了，小子，我就是奉了長老的指令，來對你進行處置的。”
王世一嘴上說著，腳下也沒閑着，飛起一腳將兩隻大木桶高高踢起，緊接着騰身而起，一拳將它們打了個粉碎，木屑碎片四濺開來，有幾片還飛濺到了墨夜的臉上，劃出幾條血痕來。
“從明天開始，你就不要來了，月底的俸祿你照樣領，準備打鋪蓋回家。”
凡是記名弟子，每個月都可以從執事院領取六十顆氣血丹，這是宗門的規定！
“明天不用來了么？”
墨夜目光獃滯，喃喃自語，這無疑是最壞的結果，他不是沒有想過，他能想像的到。
但他不甘心！因為從入門的那一刻開始，他根本就沒有犯過任何錯誤，一切的罪責，統統都是莫須有的！全都是鐵家堡的人在搞鬼！
“我不甘心！”墨夜突然瞪圓了眼珠子，衝著王世一怒吼。
“你瘋了！”王世一嚇了一大跳。
“哼，真是沒想到，堂堂一個正道大宗，居然會有你這樣的敗類！人渣！垃圾！豬狗不如！”
既然已經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墨夜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心中的諸多屈辱不吐不快，他憋的太久了！
“他媽的！”
王世一臉色一寒，揪住墨夜的衣領，膝蓋狠狠頂中了腹部。
疼痛讓墨夜直不起腰來，但他是仰起頭，一口唾沫吐在了王世一臉上。
“王世一，你和鐵家堡的那些人狼狽為奸，你不得好死！”
又是一拳，正中墨夜的面門。他倒了下去，然後一骨碌站了起來。
“王世一，只要我活着，你早晚會被我廢掉！”
“都說你很耐打，今天我就要看看，到底是你的身子骨硬，還是老子的拳頭硬！”
王世一被罵的抓狂了，惡向膽邊生，把墨夜當成了沙包，一頓拳打腳踢，足足毆打了將近半個時辰。
倒了站起來，站起來再倒下……再站起來……墨夜就像是一個永遠打不倒的鐵人，這一幕看的王世一牙齒髮酸，越發的抓狂，出手也越來越重。但他根本就不知道，此時墨夜身上正湧起一股股暖流，貫通四肢百骸，讓他完全感覺不到疼痛。
汗，從王世一的額頭上沁出，再順着臉龐流了下來，他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沉重。
“哈哈，王世一，**就是個狗娘養的！來啊，怎麼變孬種了？”披頭散髮的墨夜滿臉血污，將胸脯拍的砰砰亂響。
“瘋子，他媽的是個瘋子！”
周圍的弟子越來越多，怕人多眼雜，王世一也不敢太過放肆，咆哮了幾句，悻悻而去。
……
墨夜在眾多弟子的指指點點中回到了築基院，狠狠關上了屋門，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
“王世一，老子一定會殺了你！”
他呆了半天，突然衝著樑上一隻正在結網的蜘蛛吼道，蜘蛛嚇得一個踉蹌，差點沒從網上摔下來。
“是該殺！”一個聲音突然在屋內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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