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罪案連連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突然傳了過來,辦公室內的兩人匆匆收拾了下衣服站了起來。
王一凡一邊整理了下慌張的心情,一邊大聲問道:“什麼事?”
卻見身邊的羅曼怡也羞紅着臉,忽然低着頭,將他弄亂的衣領捋好,竟有點新婚妻子替丈夫收拾行頭的小女兒態,這副嬌媚柔情的神態,使得王一凡又忍不住要吻上去。
“報告,江東大學的化學實驗室那裏發生了一起盜竊殺人案,局長請你馬上到現場勘查案情!”
聽到這句話,王一凡手中的孟lang也猛的收回來,和羅曼怡一起打開門走了出去。
到了江東市大學的實驗樓,只見早有幾輛警車停在樓下,距離實驗樓不遠的地方是一排六層高的大學生宿舍樓,睡眼惺忪的學生們打着哈欠,饒有興趣的扒在走廊的扶手上,遠遠的看着這裏。
就在實驗樓外的樹蔭下,也有些行人站在外面,好奇的遠看着警車停靠的實驗樓,議論紛紛。
就在他們之中,似乎有一個穿着羽絨衣,頭上戴着棒球帽和黑墨鏡的高個子正沉在黑暗中窺視着,但王一凡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就轉頭快步走進了實驗樓的大廳。
兩名民警早等候在這裏,將他們帶到了二樓的化學實驗室。
實驗室的大門口已經被拉起了警戒線,鑒證科的警察有的戴着手套拿着膠袋尋找證據,有的舉着照相機“咔嚓咔嚓”的拍個不停,神態異常緊張。
一名白髮蒼蒼的老教授站在一邊,態度誠懇的接受着刑警的問話。
而實驗室的地上,卻仰面躺着位約莫在五、六十歲的老保安,胸口處被刺穿了一個大洞,泊泊的鮮血流了一地,已經有些發黑了。
看他臨死前的神情,似乎是完全沒想到的樣子,而就在他旁邊不遠處的實驗室倉庫大門上的鐵鎖,卻已經被人用工具撬開了,倉庫里一片混亂,實驗儀器和堆放在地下的化學藥劑,明顯少了許多。
王一凡走到那老教授身邊,大聲問了起來:“你是第一個到達現場的么?”
那老教授搖了搖頭:“不是。我是江東大學的校長,剛才這附近住的老教師聽到實驗樓里有響動,就打了電話報警,同時也打電話通知了我。”
王一凡看了看他身上胡亂披着的外套和腳下穿的拖鞋,相信了他的說法。
他指了指地下躺着的老保安問:“這個保安,是你們學校雇傭的么?”
“是的,他是學校剛剛才請來的,很敬業。每天晚上都負責在教學樓和實驗樓巡視,沒想到……”
王一凡忽然變了臉色,厲聲斥道:“這麼大一片區域,不多找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來維護治安,找這麼一個老頭,不是瞎胡鬧么?”
那老校長的額頭見汗,嚅嚅答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自從我們建了大學新區以後,資金就一直緊張,再加上學校里一直都很太平,所以……”
“麻痹大意!”王一凡低聲罵了一句,看着倉庫里凌亂的一片,沉聲問道:“這裏面的器材和化學品你們都有紀錄么?”
“過去是有的。”那老校長低着頭喃喃道。
“那就是現在沒有了?”王一凡的目光如冷芒般射來,嚇得他一陣緊張。
羅曼怡已經初步勘察完現場,走上來打起了圓場:“一凡,算了。現在的大學都是這樣,我剛才看了一下,作案的手法和工具,很像是姚遠的風格。另外江東大學又是李宇河的母校。我看,八成就是他們乾的。”
聽到她說起李宇河的名字,那老校長立刻象是想起了似的大聲喊道:“你們說的這個學生我知道。對,他一直都有些不太正常,這件案子,我看應該就是他做的。”
“你怎麼知道他的?”王一凡一臉疑惑的望着他,沉聲問道:“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
“這個李宇河的學習很好。是以全市第一的成績考進我們學校的化學系。不過這個孩子有點不合群,經常在學校里和同學打架鬧事,後來更故意在一次化學試驗中做了手腳,差點將試驗的老師弄中毒了,最後被我們校方開除了。”
“這是多久的事了?”
“大概兩個月前。”
王一凡沉思了一下,覺得事有蹊蹺,就對那老校長說:“帶我去他原來住過的寢室,我要找找他的同學來了解一下情況。”
老校長帶着王一凡和羅曼怡來到旁邊宿舍樓的二樓,在掛着204牌子的門口敲起了門。
可是敲了半天,卻沒有人過來開門,羅曼怡不經意的看了看房門下,卻驚見一股暗紅色的血水順着縫隙處,緩緩流了出來。
大驚之下,她立刻拔出了腰間的九二式配槍,對王一凡使了個眼色。
王一凡用力一腳踹開了門,眼前的景象令他們大吃一驚。
房間裏擺着三張上下鋪的鐵床,每張床上都躺着具年輕的屍體,身上依舊是被銳器刺穿的血洞,整個房間內滿是血腥味,地上的血液部分已經凝固,如油脂般粘稠的堆在地上,鐵床上仍不時有一滴滴血滾滾落下,滴答滴答的聲音,聽得在場的幾人心驚膽戰。
羅曼怡忍不住捂着口到一旁吐了起來,那老校長更嚇得面色發白,搖搖欲墜。
王一凡則強自鎮定的走進房間,仔細檢查了起來。
“兇手是先一一殺死房間裏的人,再將屍體搬到床上的。房間內沒有打鬥跡象,可能是熟人作案。”
正說著,忽然聽見一旁的衣櫃裏有些動靜,王一凡立刻警惕的沖了過去。
伸手拉開櫃門,一具屍體就軟軟的倒了下來。
王一凡輕輕托住屍體,將他抱到了房間內的桌子上,一把拉住已經嚇得面無人色的老校長,指着這幾具屍體問道:“這些人的名字叫什麼?”
那老校長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含糊不清的答道:“我也不知道,這要問他們的班主任。”
王一凡一把丟開了他,拉起還在一旁地上嘔吐的羅曼怡,低聲說道:“看起來這個案子很複雜,我們必須仔細調查,不能放過任何的蛛絲馬跡。”
正在這時,一個五十上下戴着黑框眼鏡的中年女教師沖了過來,看到眼前這慘絕人寰的一幕場景,忍不住大聲尖叫起來。
王一凡立刻就制止住了她,低吼道:“你是誰?”
“我是他們的班主任。”這女教師忙不迭答道。
“那好,你和我們到公安局裏去一趟,我要了解李宇河和這間寢室所有人的詳細信息。”
說完,王一凡就帶着她離開了寢室,坐上車向著市公安局的方向開去。
一番緊急的審訊過後,王一凡和羅曼怡回到了辦公室。
“事實已經很清楚了。李宇河從小失去了母親,因此一直孤僻內向。尤其是上了大學以後,無法習慣相對寬鬆的住校生活,所以變得更加偏激起來。”羅曼怡認真的對王一凡分析了起來。
“我覺得你對單親家庭的孩子有偏見。”王一凡有些不滿的回答:“沒錯。李宇河從小和父親相依為命,過夠了苦日子。但現在他的父親在我的公司任職,收入已經算是不錯了。況且,他又是以江東市理科狀元的身份考進江東大學,可說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我認為,這裏面恐怕另有蹊蹺。”
羅曼怡不解的問:“一凡,你不要因為李宇河是你故友的兒子,就這麼包庇他。現在事實都已經擺在眼前。他現在已經和姚遠勾結在了一起,相信之前的爆炸物雷汞也是他弄出來的。這樣喪心病狂的兩個人,還有什麼值得好說的呢?”
“喪心病狂的是姚遠,而不是他。”王一凡冷冷答道:“請你注意,殺死汪敏、老保安和寢室里學生的是姚遠。現在還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是李宇河做的。”
他拿起受害人的一疊資料,眉頭緊皺着說:“自從國內出現過轟動一時的馬姓學生殺人案后。各大院校都紛紛設立了心理輔導這個欄目。我查過,李宇河的心理輔導員就是曾在江東大學任教的姚遠。當一個受到不公正待遇的十八歲青年,找上一個殺人如麻的傢伙疏導心理問題,你認為是什麼結果?”
羅曼怡不再說話了,但她的心中卻仍然疑雲重重。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一個獄警加上一個化學天才和一個思維縝密的高智商殺人犯。他們的下一步舉動,的確是很讓人捉摸不透的。”王一凡朗聲說道:“不過就目前而言,我發現他們的計劃相當周密。越獄、報復殺人、偷竊化學藥品和器材環環相扣,這應該是為一次大行動在做鋪墊。”
“可是我們不能每次等他們犯完罪以後,再去收拾殘局。”羅曼怡顫聲說著,臉上焦急萬分。
王一凡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寬慰道:“你放心,我想他們會主動聯繫我們的。”
“你怎麼知道?”羅曼怡難以置信的望着他,疑竇重重。
王一凡深深吸了一口氣答道:“我有預感。他們這一次犯下這麼多連環大案,是要實現一個極其可怕的目標。而且,姚遠一改之前殺人後潛伏的低調行跡,每次都是大張旗鼓的弄出動靜來。而且作案的現場還被他刻意佈置過,這分明有向我們示威挑戰的意思。”
正說著,只聽辦公室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名警察神色慌張的跑了進來,大聲喊道:“羅隊長,王先生。罪犯姚遠打來電話,說要和這個案件的最高負責人談話。”
王一凡和羅曼怡對視了一眼,飛快的衝出門,向樓下走去。
幾名技術科的警察早已將追蹤的器材連到了電話上,對衝上前來的王一凡小聲耳語道:“盡量想辦法拖一拖時間,我們需要查出罪犯的具體方位。”
王一凡點了點頭,清了清嗓子拿起電話:“我是這次專案組的負責人王一凡。”
電話那一頭的姚遠顯得頗為意外,驚詫的笑着說:“真沒想到,原來這次想抓我的,卻原來是你這個鼎鼎大名的王一凡啊。你過去的事情我都聽說了,想不到你現在,居然也跑到之前拚命想要對抗的那一面去了,真是可惜啊。”
“我要對抗哪一面?我怎麼不知道?麻煩你幫我解釋一下。”王一凡也鎮定自若的回答道。
“你考過警校並且成績優異,卻給個領導的公子哥給頂了下去。在海外練了一身本事回來,到這裏卻四處碰壁。好不容易重新爬了起來,多年的好兄弟卻死於非命。這份深仇大恨你居然沒想過要去報復么?”
“罪魁禍首都已經落案伏法了。”王一凡緊攥着拳頭喊道:“姚遠。你一個人作惡多端也就罷了,為什麼將李宇河和郝偉一起拉下水?你犯下這麼多大案,到底是為什麼?”
“看起來你還是不懂啊。”姚遠在電話里輕蔑的答道:“那我來告訴你。犯罪是什麼?違反規則就是所謂的犯罪么?呵呵,好的規則讓人老老實實的做好人,而壞的規則,卻能讓一個身心健康的正常人,走上毀滅之路。”
“你到底要說什麼?”王一凡怒道。
“郝偉,老老實實的在監獄裏工作了二十年。任勞任怨且一直加班,從來就沒有過一點過失。但他他苦等了多年的升職機會,卻被領導的一句話給否定了?為什麼?因為他沒有適時去拍領導的馬屁,送送禮。所以他違反了升職加薪的潛規則。因此,他就失去了這次機會。”
“當然,這並不是他跟隨我一起的主要原因。屋漏偏逢連夜雨,我們華夏人總是說禍不單行,這放在他身上再合適不過了。因為升職加薪失敗,他一個人去酒喝酒買醉,卻遇到了之前在高中時認識的女朋友,本以為可以鴛夢重溫。誰想到,這個女人卻是賭球集團的一個小莊家,藉著套近乎的機會,拖他賭起了球,後來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
“所以你就給了他一百萬,讓他幫你逃獄?”王一凡大聲追問道。
“你錯了,我給他做了一番心理輔導。讓他成功的戒掉了賭球的癮頭,同時又給了他一百萬讓他重新開始生活。反正我就是快死的人了,留着那些錢一點用都沒。但沒想到就是這一百萬,讓他看清了這個社會。毅然決定和我一起幹了。”
王一凡的臉色異常難看,對着話筒繼續問道:“那李宇河呢?”
“他就更慘了。母親為了錢離開家,父親又為了錢跑到荒郊野外搞什麼研究,哦對了,這全是拜你所賜。他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學,卻被那些出身顯赫的同學們頻頻捉弄。你知道么?其中一次,他們竟然在他的床上拉了一泡屎!現在的小孩子啊……”
“所以,在你的心理調解下,他也加入了你的隊伍?”王一凡嘲諷的問道。
“不不不。這孩子的忍耐力驚人,雖然之前受到了種種不公正的待遇,卻並沒有讓他的心理扭曲。他也反抗,在高中時練出來的鋼筋鐵骨派上了用場,那些皮嬌肉嫩的公子哥哪是他的對手,被他打的落花流水。但是,他還是被人出賣了。”姚遠帶着回憶的語氣侃侃而談。
“那是一個他一直視為知己的好朋友,也就是後來被我放在柜子裏的那一個。從家庭條件上來說,他甚至比李宇河還要差。但學習上卻是和他半斤八兩、並駕齊驅。但在那次重要的化學實驗中,他卻故意將李宇河的藥劑掉包,放到了老師的試瓶里。所以李宇河被學校開除了,而他這麼做,無非是為了全系第一的全額獎學金,說到底,還是為了錢和自己的前途。”
王一凡聽了后啞口無語,這個姚遠就如同魔鬼一樣,充分利用了人性中的弱點羅織黨羽,但李宇河和郝偉的沉淪,卻正如姚遠說的那樣,和當前社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