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2.同心同德,宜室宜家
就在兩人卿卿我我之時,四周卻響起了掌聲與歡呼聲,還將頭埋在鳳珏懷中的雲瓷寧一驚,本欲抬頭,又被他給按了回去,聽着他近在咫尺的心跳,雲瓷寧索性也放肆一回,雙臂環住他的腰,光明正大地同四周的人對視。
“你們合起火來騙我!”怨不得今早一出來,雲府和七王府便安安靜靜的,看着他們笑嘻嘻的表情,雲瓷寧忽而覺得自己像是被耍了一般。
雲瓷央扶着文茵緩緩走下台階,爽朗地笑笑,“兩廂情願的事怎麼能叫騙呢,分明叫牽、線、搭、橋——”
賤兮兮的表情讓雲瓷寧忍不住衝上前去揍他一頓,不過,看在她哥快要當爹的份上,還是給他留幾分面子吧,側頭瞧見站在台階上頭的蘇憶蘭,道:“娘親你昨天還同我說握不住的沙,不如揚了它,您不是在牽線搭橋吧?”
蘇憶蘭疑惑地同雲君成對視一眼,又看向雲瓷寧:“我什麼時候說這句話了?”
“你握的越緊,沙流的便越快,難道那盒沙不是在比喻愛情嗎?”雲瓷寧驚訝萬分,卻聽得蘇憶蘭噗嗤笑出了聲來,“娘親是在告訴你,不要像沙子一樣。”
“沙子,像沙子一樣怎麼了?”雲瓷寧抬頭愣愣地求助鳳珏,鳳珏卻着實被他家小白瓷的蠢萌給蠢哭了,微微嘆口氣,接道:“就是不要像傻子一樣。”
“啊?”被自家娘親說成是傻子的雲瓷寧把頭埋得更狠了,哪有娘親這麼說自家孩子的!虧她還以為蘇憶蘭昨晚是來給自己熬雞湯的,沒想到,熬的竟然是一碗毒雞湯!
怪不得她娘臨走時要說一句:“那娘親祝你幸福”,開始時她還有些莫名其妙,這會兒她算是想清楚了。
還是合在一起騙她啊喂!
*
元光元年七月初二,宜嫁娶、納采、訂盟。
才辦完喜事的雲府和七王府,沒過多久,又掛上了紅綾,前一夜雲瓷寧便睡不着,直到夜裏仍在床榻之上輾轉反側,從永寧回來的淳熙道:“姑娘,不必太緊張。”
說的倒輕巧,這可是人生大事,怎麼能不緊張,雲瓷寧心裏如是想着,一緊張便想找個人聊天,先開始淳熙還會有一句沒一句地應着,到後來便成了“嗯、嗯”,最後,淳熙完全進入了夢鄉,而雲瓷寧卻仍舊興奮地睡不着覺。
將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臉,雲瓷寧有些難過的在床榻上滾了一圈兒,腦海中想了很多很多事情,比如小黃雞會不會也像自己這樣緊張,再比如成親途中她要是做錯了什麼事怎麼辦,多丟人吶,再再比如……想着想着,困意漸漸襲來,不知什麼時候便進入了夢鄉。
她覺得自己只睡了一個時辰,被淳熙叫醒時,天還未亮,梳洗打扮用的時間自然不用多言,等她差不多在椅子上坐着做了個夢后,圍在她身邊的丫鬟們總算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鏡子中的人,卻一點都不像是她。
金色卻又並不顯得庸俗的發簪將三千青絲挽起,額前碎發被全部束起,菱形額飾正中央點綴着一顆紅色的貓眼石,發冠如同浴火的鳳凰般栩栩如生,恍若下一刻便要展翅飛翔。
朱紅的雲肩旁飾以黃色流蘇,垂於兩袖之間,腰帶上照樣以金線綉着牡丹,原本以為自己穿正紅會很難看的雲瓷寧禁不住對着鏡子彎了彎嘴角,耳邊響起淳熙輕聲提醒:“姑娘,唇紙。”
說罷,便見她遞來一張暗紅的唇紙,將花搗碎,塗於紙上,再風乾,才有了能同現代口紅有同樣效果的唇紙。
紅妝絳唇娥眉畫,素手點硃砂,紅線繞千匝,為卿傾心為君嫁。
所有妝容都畫好時,立在兩旁的丫鬟將拖在手中的鮫紗外袍輕輕打開,替雲瓷寧套上,有些站不穩的雲瓷寧轉頭時都僵硬,生怕自己一動,頭上的髮飾便掉了下來。
淳熙在一旁看的好笑,捂嘴道:“姑娘放心吧,這些髮飾還不至於那般容易掉。”
被戳中的心思的雲瓷寧撇撇嘴,“哼,現在笑話我,等以後有我笑話你的時候。”看着淳熙發愣的表情,雲瓷寧滿意地笑了,卻忽而覺得自己面前一紅,原是淳熙替她將蓋頭給蓋了上去,這下可好,原本既不敢抬頭也不敢低頭的雲瓷寧什麼也看不見了。
耳邊響起雜亂的腳步聲,想來是請來的喜婆出去談事了,不一會兒便聽得她道:“吉時到,可送姑娘上轎了。”
感到身旁的人起身,雲瓷寧不由得吞了吞口水,這一去,便當真嫁了,說沒有一點不舍的情緒,那是不可能的。
前世的她,自記事開始,便知道自己沒有父母,老天待她不薄,讓她穿越重生在了這樣一個家庭之中,有一個護短的父親,一個聰慧的母親,還有個寵愛自己的兄長,更何況,她還遇見了能夠讓自己託付一生的小黃雞。
即便這只是她死後的一個夢,雲瓷寧如是想,那也很滿足了。
“小妹,阿兄祝你幸福。”趴在雲瓷央的肩頭,看不到前方的任何東西,雲瓷寧卻覺得格外安心,有些哽咽,又怕淚水沾濕了衣裳,最終只“嗯”了一聲。
十里紅妝,迎親的隊伍從街頭排至街尾,城中沒有事情做的人們紛紛站在接到兩旁觀看,聽着一路吹吹打打的嗩吶聲與鞭炮聲,街道兩旁皆是維護秩序的士兵坐在喜轎中的雲瓷寧看不見這些熱鬧的景象,卻聽得見四周喧鬧的聲音,忽而覺得,這一刻,自己同這個繁華的城市,完全融為了一體。
身着喜服的鳳珏,早已站在七王府的門口等待,身旁拉着的虎子,一身紅衣,探頭探腦地要朝前看,卻被鳳珏的一個眼神嚇得又退了回去,同鳳珏並排站在一起。
相比起來,春花便乖了很多,即使一大早就在門口等,也沒有說一句“好累,想回去休息”之類的話。
千盼萬盼,差些便要望穿秋水的鳳珏總算是將那頂喜轎給盼了過來,偏自己又不能下台階迎接,轎子堪堪停在七王府門前,喜婆說了幾句喜氣的話,收了些喜錢,便按規矩挑起車簾將雲瓷寧迎下轎來。
站在台階上的春花三步並作兩步走在了喜轎之前,伸出手拽住了雲瓷寧的衣袖,此為迎轎。
沒有了淳熙扶着的雲瓷寧在下轎時忍不住緊張,生怕自己一個不穩便摔在七王府門前,本能似的抓住了春花的手,走在她身旁的春花抬頭看了看蓋着紅蓋頭的雲瓷寧,道:“雲姐姐,你的手心出了好多汗,是不是害怕?”
“才……才沒有!”雲瓷寧咬牙,即便蓋着蓋頭,卻仍舊能感到鳳珏似笑非笑的眼神正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