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於是兩人兵分兩路,一路去了羅瑛家的方向,一路去了據說跟羅瑛交好的那戶人家,說是姓葉,當家的以前也是朝廷命官,後來因為貪污被眨官了。
沐風將那些因為貪污被眨官的人里,姓葉的在腦子裏過一遍后,就知道是誰了,曾經的三品禮部侍郎葉冠。
當沐風來到那小院子裏,看到那破舊的屋子的時候,還以為找錯地方了。畢竟曾經也是個官,再窮也窮不到哪裏去。結果看到眼前這樣的場景。他知道那葉家姑娘為何會拋開她從小受到的教育來畫這些了,一本二兩銀子,確實賺錢快。他們這麼窮,還有什麼比銀子更能打動她,讓她不顧禮教?
這下沐風更好奇了。這個葉家姑娘他雖然沒印象,但是知道對方肯定見過他,不然也不會將話本的插圖畫得跟他有幾分相似,他想知道為何她要將他畫在那上面。
當沐風看到院子裏忽然跑出來兩個個人后,眼神一瞬間就鎖定在那個嬌弱的女人身上,在看到她的一瞬間,沐風忽然就明白了。原來是她,倒讓他一頓好找,既然如此,新仇、舊恨一起算吧。
葉素貞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那馬背上端坐的寧王沐風。她先是愣了下,而後臉上閃過一絲懊惱,只怪當初不該鬼迷心竅,將他畫上去的,她只覺得像他這樣的人才不會去看那些書,全然忘記一個經常逛窯子的人,哪會不看那些書。
見他看自己的眼神很是不善,葉素貞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將弟弟拽到她的身後,仰着小臉看着沐風,「一人做事一人擔,不要連累旁人。」
沐風被她這一副慷慨就義的表情氣笑了,「當初你震做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會繁家人呢,嗯?」
沐風的話將葉素貞堵得啞口無言,她當初就鬼迷心竅地想着銀子了。
「姊,你怎麼得罪他了。」寧王沐風,葉凡自然識得。
葉素貞看了弟弟一眼,沒靈,只悄悄地將先前那羅琪給的十兩銀子趁機塞到弟弟的手裏,小聲地囑咐他沿途去找爹娘。
葉凡不肯。
葉素貞的臉色是從來沒有過的嚴肅,她馨葉凡一字一句地道:「你是葉家的希望,葉家經歷了這般大事,你還不懂事嗎?」
葉凡瞬間羞紅了臉。剛開始來這個小村的時候,葉凡很是不適應,粗茶淡飯看着不順
眼就打翻,直到他們窮得一天只有一頓飯的時候,才如夢初醒。
見弟弟不再言語,葉素貞忍着心頭的懼意,大步走到沐風面前,「都是一個貪字惹的,民女沒看透。還望王爺開恩,放過我弟弟。」說完,直直地跪了下去。
「姊!」葉凡看到姊姊跪下后,腳也跟着一軟,跪下去后,看着姊姊大喊。
葉素貞就這樣匍匐在地,沒有抬頭。
深秋的傍晚已經很涼了,一陣風吹過,吹起路邊枯黃的樹葉在空中打着圈轉,最後落到葉素貞身邊,沐風看着她的髮絲還有那薄薄的衣裳在風中飛舞。
曾經的侍郎千金,如今成了一個靠畫這些畫來謀生的村姑。沐風的心頭沒由來地一堵,她也不容易。
「起來吧。」沐風終於開口了。然後看了葉凡一眼,「女的帶走,男的放了。」說完,扯了下韁繩,掉頭走了。
身邊立刻有人上前將葉素貞捆綁了起來。
「姊姊,你們不要抓我姊姊,要抓就抓我。姊……」葉凡哭着、喊着想靠近葉素貞,皆被人攔下,最後更是被人一腳踹翻在地。王爺說放了,沒說不能打。
「凡兒。」葉素貞聽到身後的響動,回身看到葉凡被踹在地,立刻嘶喊起來:「別管我,走,走吧,我會追上你們的。」
葉凡無力地跌坐在地,看着他姊被人推着,踉蹌地走着。他從來沒像這一刻這般恨着自己,恨自己當年的不學無術,恨自己現在的無能為力。他撕心裂肺地喊:「姊……」
夜風將這一聲呼喊送到葉素貞的耳邊,她早已經淚流滿面。她問自己,後悔嗎?她若知道會有這個下場,後悔嗎?
結果是不後悔的,如果按照他們家現在這樣的情況,想賺到足夠的錢回到老家,還不知道是猴年馬月了。可現在,她換來了銀子,她回不去沒關係,只要爹娘和弟弟能夠回去,她也心滿意足了。
走到半路的時候,葉素貞就因為體力不支,摔倒在地,再也沒爬起來。那個負責看押
的小頭頭無奈,只得報給沐風知曉,問是不是要用水潑醒,然後繼續走。
沐風看了那小兵一眼,直看得那小兵汗如雨下,當下垂首,不敢再言語。半晌,才聽到沐風的聲音,「將人帶過來。」
他們這次出來得匆忙,一人只有一匹馬。那小頭頭聞言,只好過去,找個人兩人一邊攙着一隻胳膊,將昏迷的葉素貞攙扶了過來。
沐風看着身形狼狽的葉素貞,一言不發,下馬,走過去將葉素貞抱了起來。
抱起葉素貞的這一刻,沐風才蹙眉深思,這個輕得跟風一樣的女子,是從哪裏生出來的勇氣跟他說一人做事一人擔?
沐風將葉素貞輕輕地放在馬鞍上,然後飛身上馬,將搖搖欲墜的她摟在懷裏。他一碰,才感覺她身上涼得很。他當下解下披風將她裹得嚴嚴實實后,才催馬前行,其他人趕緊跟上。
回到寧王府,沐風立刻喚來丫鬟幫葉素貞清洗。趁丫鬟幫葉素貞清洗的時候,他又叫了大夫來。剛才抱着她的時候只覺得她輕得很,還有那會她直直地跪在那石子地上……
這一頓忙活,就忙活到了深夜。沐風居然毫無睡意,腦海里都是那個小女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什麼魔了。
大概沒得到的總是惦記吧。沐風手上拿着那大夫給的藥膏,若有所思。
「見過王爺。」
沐風的沉思被人打斷。他抬頭問那丫鬟,「裏面的人如何了?」
丫鬟道:「吃了葯后睡下了。」
沐風點頭,揮手讓那丫鬟下去,然後自嘲地笑了了苜夏語地道:「我就是不將她怎麼樣,也沒人會相信吧?」
今晚弄出來的陣仗有點大,他們回來的時候城門已關了,為此沐風不得不擺出他王爺的身分和權勢。那守城門的士兵不肯開門,他們是有規定的,不到規定時間,不得開、關城門,如有特殊情況,需要往上報。
沐風看了懷裏的人,只好說他懷裏的姑娘受了傷,需要救治,敢耽誤他救美人,不想混了?
那守城門的士兵也是知道沐風的「美名」的,思索一番后,去請示了下上面,上面的人就讓他開門了。
沐風想,明天早朝的時候,所有的人大概都知道他又幹了一件大事。這樣也好,這樣皇兄對他的猜忌就會更少一點,他脖子上的腦袋又能多待幾日了。
「反正該摸的早就摸過了,現在又何必假惺惺?」沐風嘲諷了自己一句后,終是拿着那瓷瓶推門而入了。
屋裏只點了一盞燈,光線昏暗得很。沐風也沒有點燈的打算,他走到床邊,看着躺在床上,雙目緊閉的人,終是道了聲得罪后,掀開蓋在她身上的被子。
床上的人似乎有所察覺,動了動,翻個身後,蜷縮在一起,大概是感覺到冷了。
沐風想起那大夫說的話,她昏迷一方面是虛弱,另一方面是驚嚇。也是,換成自己的話,家裏忽然被人圍住也會害怕,更何況她還是經歷過一次抄家的。
當下,沐風將葉素貞蜷縮着的腿拉直,將她的褻褲卷得高高的,就看到膝蓋上露出來的一片青紫。那時她直挺挺地跪下去,那地面上都是石子,不青紫成這樣才奇怪了。
沐風不知為何現在心頭居然有點火,連帶着給她擦藥膏的時候,動作也粗魯得很。既然能忍,那就忍着吧。
擦完這邊,換那邊。只是那沉睡的人不老實,蹙着眉心動來動去的,上衣的衣襟已經鬆開,露出大片的白嫩肌膚。沐風的眸子一暗,腦子裏不受控制地出現了那天在他們在衣櫃裏的情景。
她胸口的肌膚柔嫩無比,摸起來的手感也好得很,不然也不會讓他在那時發誓一定要將她找出來。看來她還是官家千金的時候,保養得很好。